序(2):開篇的殺機

燎原洲公曆1066年,中原大地大梁王朝的國曆307年。

大梁國西北邊境的幽州城外,清遠山上,香火蔓延不斷,香客絡繹不絕。

清遠山上清遠寺,佛教源頭誕此巔!

佛教從燎原大洲上傳播已近千年,相傳佛教自西而來,佛家始祖釋迦摩尼最初來到燎原洲時,便是在這大梁國西北邊境的清遠山上開壇佈道,而後才使佛教滿地開花。

每年入夏的季月中旬,這座山頭上都會迎來燎原大洲上前來虔誠朝拜的四方信徒。

再過兩日便是朝聖節了,此刻成千上萬的信客向着這座海拔不高的山頭奔進了。

除了信客,還有各地的達官貴人,再有便是各地佛緣深重的高僧了。

今年的朝聖節相比往年更勝,因爲五年小賀十年大慶,今年正好喜逢十數,聽聞連一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得道高僧,道言大師也會前來朝聖。

道言大師,是整個燎原大洲上,舉世皆知的得道高人,他參佛悟道已得大造化。

七十年前,南邊大靖王朝的開國雄主--大靖國先皇鄺慶得到道言大師的賞識,賜他一世佛緣,令他於一夕之間看到自己的前生來世。

大靖國開國皇帝鄺慶才得以起兵推翻前朝大商的統治,最終坐上大靖朝的江山寶座。

只是這之後,有傳言,大靖國主鄺慶深懼道言大師的佛家法力,暗中下令手底下的暗勢力監視道言大師,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行刺大師。

想必是這鄺慶懼怕道言大師再運法力,若是再出一個鄺慶,那麼怕是他大靖國國主的寶座就要不保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鄺慶死了,他那繼承了大靖江山的兒子鄺定方也已近遲暮。唯獨道言大師依舊時隱時現,於塵世中、山野外救苦救難,已然成爲造化傳說。

而今有傳言大師前來。想來可知,今年的朝聖節聲勢何等的盛大。

山道並不坎坷,也沒有山路十八彎的蜿蜒,寬廣平坦通往山巔。此刻山路上一輛輛馬車略顯擁擠卻井然有序的前行,或是裝飾華麗,或是風塵僕僕。還有就是身負祭品徒步攀登的信徒了,甚至還可以看見那十步一跪的虔誠苦行僧。

蘇春池混在人羣中,他略顯青澀的臉上帶着疲憊和堅毅,看上去多了幾分與他年紀不符的成熟穩重。

蘇春池還未到加冠之年,他書生打扮,青衫綸巾。身負包裹,外加一把油傘,風塵僕僕像是遠道而來,卻又不見多少虔誠,反倒顯得很好奇。

他原本是大靖國平西大將軍府的二公子,只是可惜他的母親生他時難產去世,父親因此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對他又愛又恨,甚是矛盾。

他身爲武將世家,卻因自小體質虛弱,造就他武不就。慶幸的是他性子乖順,偶然之間,被大靖帝師大夫子看中,於是被跟隨着大夫子學習治學之道。十四歲時更是在大夫子的安排下辭別父親兄弟,去往異國他鄉踏上了遊學之路。

一去五載,他先後經歷了南邊的大靖國,中部的大梁國,最後去北邊朔漠之地大汗國。本來他還想去西邊的北秦國和南秦國遊歷一番,可是眼看他已至加冠之年,這才捨棄了心中的想法,準備趕回故國大靖,回道家中執行加冠之禮。

從大汗的西邊南行,渡過大汗與大梁交界處—天河,他來到了大梁國的西北幽州,路過清遠山時,恰逢朝聖節,於是他便慢下行程,來此處觀望一番。

這五年他遊歷的地方許多許多,看得多,想的也多了。漸漸的對於塵世、命理、慾念都有了自己的見解。所以才十九歲的蘇春池,已然很是穩重。

山道上隔不上多遠就會有一個大梁國幽州衛所的軍士站在路邊守衛。也許受身邊來往信徒身上的祥和氣氛影響,這些兵漢們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蘇春池步子不快,悠哉遊哉。正前方一架裝飾華麗的馬車突然停在了路中央,似乎馬車軲轆被上坡上滾落的山石擋住了,一時間馬伕用力的抽打着馬兒,但馬車卻尺寸不前。

蘇春池向前趕了兩步就來到了這架馬車邊,趁着馬車後退的空擋,伸腳踢了一腳車輪下的石塊,於是在馬伕的鞭子抽下前,馬車再次平坦的前行了。

馬伕回頭對着蘇春池露出一個憨厚感激的笑容,口中高喊一聲:多謝公子,便再次趕着馬車前行了。因爲路上馬車衆多,所以馬伕雖然有心停下來答謝一番,卻也不能耽擱了身後衆多的駕車人家。

蘇春池並不介意,點了點頭,便再次彎下腰快速撿起那塊山石投下了路邊的山坡下,這樣後面的馬車就不會再次被擋着了。這大概就是朝聖節前夕的氛圍了,和睦善意。

再次擡頭,蘇春池便看到剛剛離開的那架馬車車廂上垂着的布簾被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拉開,然後一張一眼看去就有些讓人不忍眨眼的容顏從車窗內探了出來。回眸一笑,善意的頜首,大概是看見了蘇春池目不轉睛的打量,女子臉色一紅,眼神羞澀的躲閃着,而後輕放布簾,便消失在車廂裡。

馬車遠了,蘇春池方纔回過神來,有些自失的笑了笑,大概是嘲諷自己一項謹守君子之風,今日卻在少女面前露了色相。

蘇春池沒有發現,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三個信徒裝扮的大汗,若隱若現的混在人羣中,三個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的身影,有種森然的感覺。

三人緊隨其後,隨着蘇春池的快慢而調整着他們和蘇春池之間的距離。

再次上路,蘇春池的心情輕鬆不少。日頭正上的時候,蘇春池終於來到了清遠寺的寺門前。門前沒有迎客僧,但信徒們卻更加的虔誠了,有序的進入寺門。

清遠寺經過歷代大梁國皇室的大力修葺,規模與最初時期相比,有了天壤之別。

單是用來迎客的屋舍就達千多間,另外還有諸多權勢者在這裡捐獻的別院。

蘇春池隨着人流來到寺內的大殿。金燦燦的佛像屹立殿堂之上,這可是實打實的金子做的,且不說它本身的價值,單說這重達數噸的佛像從山腳下運上山頂的大殿裡,就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

蘇春池並不是一個虔誠的佛徒,他來這裡也不過是衝着朝聖節的名頭而來。但來到這裡也不能一毛不拔不是,所以儘管囊中已所剩無幾,蘇春池還是捐獻的幾兩紋銀,領到了一間屋舍。

和衆多素不相識的信徒吃過午齋。蘇春池就一個人在寺廟內四處遊蕩。

寺廟內除了處處可見的記載着清遠寺千年歷史的寺碑,還有令人稱奇的走廊花園,甚至還能看得見數丈見方的池塘。

這清遠寺果然別緻。蘇春池理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只能不去定論。

清遠寺的一隅,六個壯漢正聚在一團,小聲的商討着什麼。這六人圍成一個小圈子,其中的兩個人交談着,另外的四個人認真地傾聽着,時不時的點頭頜首。

“陰影,你們雖然也

隸屬我大靖國暗衛勢力之一,但現在你們來到了我們暗影的勢力範圍,就得聽我們的安排,若擅自行動引起不必要損傷,到時候誰來向國主負責?”說話的壯漢左手握着拳頭,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出他左手只剩下的三根指頭,小拇指和無名指不見了蹤影。此時他的臉上不見一絲善良和虔誠,反而是一片兇狠猙獰。

“暗影,你們領到的指令是監視邪僧‘道言’,必要時斬草除根。而我們陰影收到的指令則是監視平西大將軍府的各個家族成員,趁機刺殺。我們的任務看上去沒有任何關聯也沒有任何衝突。但現在道言和蘇家的二公子蘇春池都聚集到了這大梁國邊陲的清遠寺。如果我們能夠合力消除目標,那麼我們的任務就能結束了,何樂不爲?”一邊的另一個漢子勸說着。

暗影和陰影是大靖國國主手下的暗勢力,同屬暗衛。暗衛中的每一個成員都同一個名字暗影或者是陰影。

眼前的這六個人,便是被大靖國國主遣派監視道言高僧和蘇春池的暗影和陰影。

本來兩者各有使命,互不干涉,但因爲朝聖節的原因,道言高僧和蘇春池竟然同時來到了清遠寺,暗影和陰影相遇,便開始策劃新的計劃。

這六個人沒有相聚太久,最後似乎暗影被陰影說服了,六個人四散而去,開始準備新的行動計劃。

而這裡發生的一切,沒有任何人發覺。

轉眼間,蘇春池便來到了一座茂密的桃花林,因爲這裡是西北邊陲,所以恰逢桃花盛開,蘇春池本就是心繫山水草木的文人,此刻置身於桃花林中,可以想象出他心中的喜悅。

桃花綻放,香氣瀰漫。蘇春池小心翼翼的在林中穿梭,不忍心觸碰到一枝一葉,以免桃花散落,心中責怪自己做了罪人。

桃林不大。沒幾步蘇春池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空地上。沒有桃樹生長,反倒是多了一座涼亭。

蘇春池探出桃林,一眼望去,便看到涼亭中已經有人呆在那裡了。

走進一看,才發現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老僧身披灰衣,手握佛珠,正微笑着望着他。蘇春池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似乎這老僧是專程在這裡等着自己,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會來到這裡,還有種似曾相識夢中相知的感覺。

“阿彌陀佛,施主來了,請稍等片刻。佛緣將至,還請耐心等待。”老僧說了一句藏頭藏尾的話,似乎打着禪機,讓蘇春池很無頭緒。

但蘇春池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這位佛家高人在這句話之前一定有一句話藏着,那便是:施主與我佛有緣了!

蘇春池終於沒忍住,臉上露出笑意來,因爲這燎原大洲上的人都知道,此話一出,那麼恭喜你,你有幸被說此話的高僧帶到寺廟裡吃齋唸佛了。

蘇春池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高僧的對面。那位高人看到他很順從,便閉上眼睛,似乎與他一同等待着佛緣來臨。

一陣風襲來,漫天的桃花灑向天空,爛漫的桃林中,傳來輕柔的腳步聲,蘇春池轉頭一望,心中一怔,有些口乾的愣在原地。

是她?蘇春池有些難以置信。桃林裡,一身素色錦綢衣裙的女子張望着一步步走來,頭上挽着簡單的髮鬢,玉釵半露,溫柔的像一彎清水,又像是桃花林中的花仙子。花爛漫,乍疏雨,人清明。蘇春池一眼便認出眼前的女子便是上山路上,馬車中回眸一望百媚生的女子。

好巧。蘇春池在心頭輕聲說道。

女子張望着,天空中一副白色的手帕隨風飄蕩着,終於停了下來,卻掛在了樹梢上。桃花散落,女子便露了出來,臉色帶着一絲嗔怪一絲憂慮。手帕掛的太高,怕是拿不下來了吧!

蘇春池看出了女子似乎是在桃林中賞花時被這陣清風吹走了手帕,這才隨着清風中的手帕尋到此處。還是要感謝這來的好巧的清風啊!

蘇春池不再遲疑,走出涼亭,向女子駐足的地方走去蘇春池走出涼亭的那一刻,老僧睜開了雙眼。複雜的眼神中透出諸多情緒,一時間難以分解開來。

女子與小亭相隔不過十步,蘇春池剛出小亭,女子的眼光便轉向了這邊。一喜接着一惱,喜的是認出眼前的這位公子便是路上遇到的那位舉手之勞的好心人,惱的是這位公子似乎有些饞涎自己的容顏。

蘇春池倒是沒有品出少女心口的矛盾。桃枝高達丈二,而蘇春池不過六尺之身,即便是他也算是武藝加深,卻也不可能原地拔起,輕巧的摘下樹枝上掛着的白手帕。

但也難不倒蘇春池這六尺男兒,只見他腰腹用力,一個虎步便竄向少女前方,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便要貼面了,蘇春池的右腳用力的彈起,接着全身騰空,再次落地下左腳已經落在少女身前佇立在空地上用來裝飾的山石上,於是蘇春池再次借力,身子更是往上騰空了數尺。

蘇春池身手敏捷,一些列動作一氣呵成,他雖然從小體弱,武藝不精,但強身健體原地起跳達到四尺還是做得到的。

藉着山石的四尺跳高加上六尺身高,接着一伸手,於是那塊潔白的手帕便被他輕輕的摘了下來。

不能否認,這動作很帥很有男兒氣概,足以在那一瞬間引動多數懷春少女少婦心中莫名的觸動。此刻站在樹下的女子眼中同樣掠過一道光芒,想來也很是讚賞。

蘇春池手中緊握着白手帕,溫軟的絲質,加上若有若無的幽香,心裡有些飄飄然,即便是他遊學五載,見識算的上不一般,但雄性與雌性的內在鬥爭作用下,他有些統治不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臟了。

蘇春池伸出手,把那塊白色的手帕送到了少女的面前。

於是少女很自然的伸手接過。櫻桃小嘴輕啓:謝謝公子。臉上掛着溫柔感激的笑容,但下一刻便成爲了嗔怪羞惱。

蘇春池本來想自然的把手帕送過去的,只不過一看到那宛若百花盛開,春色綻放的笑容,心一下子被勾遠了,於是在少女接過手帕時,他還在緊緊握着另一端忘記了鬆手。這手帕畢竟是人家一個女孩子的隨身物品,你拿着不放還一臉豬哥相,怎能不讓她羞惱?

蘇春池反應過來,連忙鬆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低着頭不言語,可能是怕被少女看見他那張羞惱的臉,也許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人家。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卻是有緣啊!”涼亭中的大師開口了。也算是爲蘇春池解圍了。

“小女子葉善水見過大師,剛剛心有掛念,失了禮儀,還望大師見諒!”原來這女子叫葉善水,蘇春池心頭一喜,暗自琢磨。葉善水不像蘇春池,她自己也信佛,所以相比起來,要有禮貌的多了。

“既然兩位施主都已來到,那麼佛緣也便緊隨其後了。”高僧微笑的頜首作揖。蘇春池有些習慣這位故作玄機的老僧了,葉善水則有些莫名奇妙,她剛準備開口相問,身邊突生變故,打斷了她的問話。

原本安靜

祥和的桃林中,氣氛咋變。六道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從桃林中快步奔出來到三人所在的空地上。

他們手中明晃晃的長刀已經迅速說明了一切,來者不善,今天怕是要惹血光之災了。

來人也不囉嗦,揮着長刀無聲無息的向蘇春池三人砍來。

眼看着六柄寒光凜冽的利器向着自己三人揮過來,蘇春池迅速回神,心裡馬上明白了自己三人的處境。來不及考慮爲什麼一片祥和的清遠寺中會出現這夥匪徒,他轉身向着身邊的葉善水和佛門大師望去。

葉善水顯然確實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臉色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的驚得咋白,但卻沒有驚聲尖叫着,亂了分寸,只是下意識的向着蘇春池靠近一步,然後便向着蘇春池看過來。

蘇春池也來不及開口,只是穩重的對她點了點頭。沒有開口,沒有笑容,算不得什麼安慰,但葉善水的心裡卻莫名的安定下來,似乎他真的給了自己一份信賴。

蘇春池轉頭望向大師時,看到這位佛門大師臉上依舊掛着笑容,還抽空頜首作揖,打着佛號。

大師對着蘇春池一笑,蘇春池便明白了這位大師卻是不凡,必有依仗了。

六個黑衣人下手狠毒,向着三人的要害砍來。蘇春池手無寸鐵,慌忙之間,只能抱着身邊的葉善水移動着腳步,在三柄長刀的空隙中扭轉出來。

六柄長刀,三把砍向他和葉善水,另外三把則是砍向身邊的佛門高僧。

蘇春池馬上明白,這位高僧怕是對方重點照顧的對象了。來人身份不明,但想來自己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吧!

三把長刀擦身而過,蘇春池驚出一身冷汗。也顧不上感受自己懷裡少女身子的幽香和柔軟了。

三個黑衣人反應很快,蘇春池剛剛脫身,他們手中的長刀便順勢一變,像蘇春池身後追去。

六個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貨色,下手狠毒,力道之大,那無意中砍在涼亭立柱上的長刀,深陷一指。

蘇春池這邊因爲有葉善水要保護,騰不出手來還擊,但一時間那三位黑衣人也不能夠傷的到他們兩人。因爲要盡力保護懷中的葉善水,所以身上捱了兩刀,慶幸的是他都盡力避開了要害,至多也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佛門高僧這邊,情況要好上許多。高僧站在亭中,只是微微挪動着腳步,並不動手。三個黑衣人卻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每每眼看着手中的長刀就要砍在老僧身上了,但不知怎麼着,眼前一晃,自己的刀子就向着身邊的自己人刺去,一來二去,三人爲了避免自己人受傷,便有些束手束腳,難以施展開身手。

高僧無礙,蘇春池這邊卻情勢卻急轉直下。

原本三人圍着他和葉善水亂刀猛砍,但眼看無果,其中的一個黑衣人退到了一旁,放起了冷箭來。

那人手臂上似乎綁着弩箭。只要鬆開左手,袖口中便有數到弩箭平射過來,如此一來,蘇春池就有些難以顧全左右。

平射的弩箭箭速極快,蘇春池畢竟懷裡還抱着一人,時間一久,就有些亂了氣息。

葉善水感受着蘇春池越來越渾濁的氣息,有些不忍心的在蘇春池耳旁輕聲苦勸:“公子,還是放下善水吧。這樣下去,誰逃不出去。”

蘇春池抽不出時間回答,只是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眼神堅定。放下弱女,自己獨善其身,那不是君子所爲更不是英雄所爲。

但畢竟是沒體力了。

終於,一旁不斷遊走着放冷箭的黑衣人找到了機會,趁着蘇春池抱着葉善水彎身避開同伴刺來的長刀時,鬆開了左手唯一的三個手指,兩道湛藍的烏光向着蘇春池射去。

蘇春池眼角一直注意着對方的舉動,眼睛掃過箭光,蘇春池知道這是淬了毒的弩箭。

倉促之下,蘇春池擰緊腰腹,拔地而起。在身子騰空的瞬間,兩道烏光臨身。蘇春池騰出雙腳,腳尖在箭身輕點,於是兩道弩箭便改變了方向,一道向着剛剛刺向自己的黑衣人而去,一道向着正向自己砍來的黑衣人而去。

‘噗噗’兩聲,然後便是悶哼。蘇春池心頭一鬆,知道那兩個黑衣人中招了。

此時他還抱着葉善水停滯在空中,身子像陀螺一般轉動着。

蘇春池身子微微轉動半圈,眼睛頓時一定而後緊縮。

原來剛剛放冷箭的黑衣人早有新動作了,冷箭一去,便抽出長刀,向着空中的蘇春池刺去,無聲無息,更是抓住蘇春池的氣息新舊不接的時刻。好算計,狠毒的令人悸動。

若不是蘇春池身子還在空中旋轉着正好轉身,怕是發現不了黑衣人抽冷子的一刀。

眼看着長刀刺來,下一刻就要攢進懷中葉善水的後背。

蘇春池心頭不甘的嘶吼一聲,再次擰緊腰腹,原本下落的身子再次定在空中,奇蹟般的再次轉了半圈。

原本刺向葉善水的長刀便狠狠的刺進了蘇春池的背後。

感覺冰涼的刀尖刺進了自己身體,蘇春池咬緊牙關,緊縮肌肉,把刀子卡在了自己胸腔的骨架中。

這樣葉善水就傷不到了吧!蘇春池腦海裡這般想着,力氣卻瞬間散去,抱着葉善水的身子狠狠的向地面落去。

重物落地聲響起。蘇春池的口中噴出腥黑的,浸溼了葉善水手中緊扣的白手帕。

“公子!”葉善水終於明白了,心頭一空,接着受着驚嚇,忍着莫名的心痛掉着眼淚喊叫道。

“走。”那黑衣人落地,看着蘇春池的情形,確認他沒救了。於是喊了一聲,當下抱起身邊中了毒箭的同伴向桃林外奔去。

剩下圍攻高僧的三人也抱起另一人飛速撤退了。

桃林中一下子安靜了。桃花灑下,空地上只留下凌亂的腳印還有蘇春池血紅的血跡。

葉善水無助的抱緊蘇春池的身子,看着他的眼神漸漸失去焦點。心裡仿若被一把刀子絞在了一起,痛的快要昏過去。

她實在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爲一個剛剛結識的男子如此撕心裂肺的傷痛,就像蘇春池不知道爲什麼要捨命救她一般。

天空中似乎又想起身邊這位高僧剛剛說過的禪機: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卻是有緣啊!

“葉施主勿要傷心,請吧這位公子交予老衲。明晨葉施主可以來我的別院‘誦生居’一晤。屆時施主可以看見這位公子的生機。”老僧臉掛憐憫,打了佛號,便抱起蘇春池一步一步走向桃林外。

‘誦生居’,葉善水幡然驚醒,那不是高僧‘道言’大師的居所嗎?難道……

葉善水心裡忽然靜了下來。也許真的是一場佛緣吧!

而後便快速離開了這被鮮血浸溼的桃園。

桃林恢復平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不是那地上一灘鮮血。

遠處的天空升起一片紅燦燦的雲霞。像是夕陽西下,又似旭日東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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