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丁翰墨在茶樓裡坐到下午四點多,兩個人聊着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到了傍晚丁翰墨又帶着他吃了個農家菜,接着又去桑拿會所裡蒸了個汗蒸,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帶着他趕往浦江的郊區。
方遠山之前從來沒到過下海,雖然有個小工廠在這裡,但基本除了那幾個固定的地方,別的他兩眼一抹黑,哪跟哪都分不清。再加之下海路線複雜、人流密集,坐在丁翰墨這個地頭蛇的車裡,沒過五分鐘就徹底的失去了方向。
兩個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下午,這時候也有點累了~丁翰墨把cd開開放了首舒緩的英國鄉村小調,在音樂聲中、坐在後座上的方遠山竟然漸漸快睡着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間車子的發動機聲音一輕、前面的丁翰墨已經解開了保險帶,回頭喊道:“嘿~你小子怎麼睡着了!還想着給你介紹幾個美女認識呢。”
“哦~不好意思,最近這幾天有點累,你這小調把我給催眠了。”
等推開車門時他才發現已經離開了市區,看着附近林蔭密集、聲音寂靜的樣子、明顯到了郊區。
“這哪裡啊?”
前面的丁翰墨正在彎腰拿手包,聽到他的問話轉頭說:“哦,朋友開的會所,已經開張一個多月了。當時沒來捧場,這不是你今天來了嘛,我就把你也順道帶過來了。”
方遠山以前就是個三流大學的學生,出了社會也只是個小打工的,對於這些會所、娛樂中心什麼的,他是唯恐避之不及!實在是他那點工資夠不上折騰兩回的。
“兩位先生歡迎光臨,請問你們是第一次來嗎?”
他們剛剛走過來,門口一位經理樣的青年男子就走上來笑眯眯的問道。一旁的方遠山看到對方的穿着後、汗顏了一下。撞衫了~
白襯衫、筆挺的黑西褲、鋥光的皮鞋,要不是方遠山腰間沒有別對講機,人家乍一看以爲他也是服務人員呢!
丁翰墨就這點好。對於他認可的朋友從來都不會在乎那些外在的東西。今天下午見面的時候、對於方遠山穿着一身工作服就來見他這個老朋友,他連問都沒問。他要的就是這份隨意!
穿過裝飾低調中透着豪奢的走道。丁翰墨跟着這位經理樣的男子到了裡面的大廳。剛剛推開厚重的大門、裡面一陣輕鬆的音樂聲就傳了出來。遠處舞臺中央幾個身材爆好的演員在跟隨着音樂聲擺動着身體,大廳裡的卡座、小包上也坐滿了人。
“嚯~原來是慢搖吧啊!”
“是的!”
走在前面的丁翰墨解釋道:“據他說、這個會所包括很多娛樂區,有酒吧、慢搖吧,上面還有桑拿會所、游泳健身什麼的,反正算是個綜合的娛樂中心吧!”
丁翰墨口中的“他”應該就是這個會所的老闆了,這樣一個綜合性的娛樂中心、別的不說,光投資的錢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方遠山在心裡隨便算算兩三個億都打不住,不由暗自咋舌不已。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方遠山渾身上下加一起也不超過一千塊,所以前面經理樣的男子當然以丁翰墨馬首是瞻了,對着他恭聲道:“這位先生是做卡座還是後面的小包?”
“呵呵,第一次來也不知道,你看着安排吧!”
“那好吧,如果就您們二位的話,那就在卡座上吧!小唐,你過來一下,給兩位先生安排一下。”這位經理叫過來一位身穿絳紫色工作服的服務員,轉頭對着丁翰墨點點頭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
這位打扮乾淨利落的服務員剛想說什麼。丁翰墨一擡手打斷道:“東西你看着上,酒嘛!”看了眼方遠山轉頭說:“就嘉士伯吧!”
等服務員離開了方遠山才笑說:“你還是給我解惑吧!我這半天心裡想着你說的話,都快憋出內傷了。”
“呵呵~你個傢伙。”
等那邊的服務員過來把啤酒小吃放下後他才說:“也沒什麼。我老頭子叫我到區裡的招商局上班,小科員。我不是想着萬一以後有求到你這個土豪的機會嘛、所以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嘍~”
“不對啊!在下海這個土豪遍地走、老闆多如狗的城市,應該是別人求着你吧!”
丁翰墨翻了翻白眼,顯然對於他的形容詞不滿,嗤笑道:“好歹也是身家上億的老闆,怎麼說話還是一副流。氓樣!”
“嘿嘿~請不要叫我老闆,喏~”說着低頭看了一眼白襯衫的胸口道:“叫我企業家!”
“噗嗤~”
丁翰墨一口啤酒差點吐出來,抽了張面巾紙擦擦嘴說:“企業家都你這樣啊!”
“那是!”方遠山大言不慚的說了一句,跟着又問:“你說你好好的大老闆不當、怎麼跑去招商局上班了啊?”
“你呀~”
丁翰墨搖搖頭說:“我父親是丁安民。”
“丁安民?哪位?”
看到他不似作僞的表情、丁翰墨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方遠山以前就是個小屁。民。有時候就差連飯都吃不飽了,哪有時間關心“丁安民”是哪位啊?發達後雖然在下海買了個小工廠。但是他基本在國外了,很少有時間瞭解國內的時政要聞。
再說了、以他憊懶的性子如果丁翰墨不說。估計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不會知道下海的那些領導到底有哪些。
“下海市市長,主管工業、商業之類的民生工作。你說我作爲兒子怎麼去經商?”
“啊。。”
聽到他的老子是下海市的市長、方遠山的嘴巴張的老大,久久不能合攏。這輩子他除了警察、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鎮長了。現在知道一直跟自己做生意的丁翰墨老。子是市長,他頓時驚訝不已。
驚訝過後立刻上去摟着丁翰墨的肩頭嘿嘿道:“那這麼說你還是個官二代了?那敢情好!以後哥們在下海就靠你罩着了。要不等下找個美女調戲一下、讓我見識見識大衙內的威風?”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沒想到。”
“哈哈。”
兩個人在這裡正說笑着呢,那邊的通道走過來一羣打扮時尚的男男女女,邊走邊聊着什麼。等走到他們旁邊時,其中有人可能從側臉認出了丁翰墨,驚喜道:“這不是丁老闆嘛!你也在這裡啊?”
“恩!你也在啊!”
聽到有人叫自己,正跟方遠山聊到下海見聞的丁翰墨轉頭看了回去,見到一羣人站在身後,其中竟然有好幾個他都認識。
“丁老闆要是不介意的話,到我們那裡坐坐怎麼樣啊?”
“不了,我有朋友在這裡,回頭有時間再聚吧!”
這個說話的男子叫“費文彥”,家裡的老頭子是做日化用品一行的,在會所裡遇見丁翰墨真是喜出望外。
最近丁翰墨的老頭子升到市長的位置上,整個下海市的目光都盯着他家,包括他家的保姆都變得炙手可熱了。倒不是想走什麼後門,像下海這樣的全國金融中心,所有的領導班子都是謹言慎行,生怕被人捉住什麼小辮子毀了仕途。
高度決定視野、角度改變觀念!主要是像從這樣家庭出來的人、平時不經意間說的一句話很可能讓人撲捉到巨大的商機。而這也正是那些商人拼命要認識那些達官貴人的原因!~
再說回這個費文彥、其實他說不上好也算不上那種壞到骨子裡的人。可能從小嬌生慣養吧,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母親那真是捧着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對他溺愛的過分。
此時聽到丁翰墨說有朋友,他轉頭朝旁邊的方遠山看了一眼,見到他身上穿的工作服時,絲毫不掩飾臉上輕蔑的神色,淡淡朝他說:“哦~你就是丁老闆的朋友啊,幸會幸會!”
看到這個下海“小開”不屑的神情,方遠山是什麼人?立馬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費文彥也懶得跟他計較,這樣一個穿着工作服就跑來酒吧的人,肯定是什麼公司裡小打工的,估計是丁翰墨有什麼事臨時拉他當壯丁、不好意思之下才留他喝兩杯的。
“丁老闆、要不把你這個朋友也叫上吧,人多也熱鬧。你看呢?”
丁翰墨轉頭朝方遠山看了一眼,他聳聳肩說:“我無所謂~”
“那走吧!”
剛剛還以爲自己猜到事實真相的費文彥,轉眼見到丁翰墨竟然帶着徵求的眼神看自己眼中的“小打工的”,他一時有點懵!搞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等再見到方遠山無所謂的樣子、以及“無所謂”的話,他當時心裡就是一凜,“壞了,得罪人了~”
要不說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呢,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怎麼處理那些突發情況。此時的費文彥趕忙堆起臉上的笑容道:“啊呀,那真是太好了~走走走,一塊去。”說完還上前以示親熱的拉起了方遠山的胳膊。
看到對方只是在丁翰墨的一個眼神下就如川劇變臉一樣的換了模樣,方遠山也不由暗自豎起了大拇指、道了聲:高!
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給臺階下了,他也不是那種一個挑釁的眼神就要滅人全家的人。跟着丁翰墨起身道:“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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