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曹伯伯，您把我誇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曹仲謀笑道：“所以你還需要歷練，什麼時候，你能夠做到榮辱不驚，那你就離成功不遠了。我今天送你一本書，就是李宗吾先生寫的《厚黑學》。從小，我們都教育你們要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你們絕對不能成爲一個單純的人。即使你不能做到像書裡所寫的那樣面厚心黑之人，但是也要知道，如何去辨認他們，應付他們。”
他四周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我，今天也有點喝多了，書在上面，一會我讓你媽媽拿給你。”
陳默問道：“曹伯伯，您說了我這麼多的優點，難道我就沒有缺點嗎？！我自己都認爲自身缺點有點多。”
“哦……那你說說，自個兒都有什麼缺點？！”
“偏執……”
“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
“倔強……”
“這跟偏執的意思差不多！”
“心眼小……”
曹仲謀笑了起來，“僅僅爲了你爸爸媽媽他們離婚，你能夠六年多都不理你爸爸，你心眼還真夠小的！你也不想想，他們雖然離婚了，但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的？！他們把家裡的房子給你了，每個月的生活費也沒有少過吧？！再說了，他們現在都比以前過的幸福，你應該是爲他們感到高興纔對。”
“……只是習慣了……”好一會兒，陳默才期期艾艾地說道。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能讓錯誤變的理所當然，讓正確的事情變成錯誤。在你十六歲的時候，他們拋棄了你，你的確應該感到憤恨。可是七年過去了，你也真正成長起來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做的是忘記過去，改變自己。”
陳默遲疑了半晌，點了點頭。“我會試着改變自己的。”
曹仲謀點了點頭說道：“剛纔你說了幾點，我認爲都沒有說到真正的地方，這說明，你的自我認識還做的不夠好。”
他舉起了兩根手指說道：“我認爲有兩個方面，是你需要改變的。第一，就是你的嫉惡如仇，這個社會的每個人都不是非黑即白，每個人都是一個複雜的個體，都有着許多副面孔。就好比我，面對你們是個慈祥的長輩，可是在生意場上，在法律管轄的範圍之外，我也做過讓人憎恨的事情，對於被我傷害過的人來說，我就是個壞人。這個時候，你怎麼來評價我呢？！所以，你要學會認真地分辨每一個人，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都要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心態，不管要如何對付他，都要學會深藏不露。”
陳默點了點頭，他又說道：“第二個缺點就是，你的性格有些傲上。你現在還年輕，畢業於名牌院校，精通兩門外語，又從小被你爺爺，包括後來被楚委員長教導過，所以你對自己還是比較自傲的。年輕人嘛，自傲沒有錯，但是這種自傲要放在心裡，不能表現出來。可是你對自己敬佩的人，就能做到謙遜無比，面對自己瞧不上的人，你的自傲就表現出來了。這種性格，如果是在我的公司裡工作，也不算大問題。因爲你跟曹毅的自命清高不同，他是隻在乎自己的感覺，對其他人都不在乎。你會認真分析周圍的每一個人，只要有一個能夠寬以待你的領導，你也會做的很好。可是中油不同，這是一家副部級的大型國企，在你的上面，有着無數的領導，或許這些人之中，有許多沐猴而冠，尸位素餐之人，當你面對他們的時候，我相信你絕對不能在他們心中留下好印象。”
“就比如你二叔，他沒有什麼真正的能力，所以你一直對他就有些看不上。他是你親叔叔，不會在意你的態度，原諒你。可是其他人跟你沒關係，會真的毫不在意嗎？！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雖然沒有做事的能力，但是卻有壞事的能力，加上他們的人生經歷要比你豐富，各種不上臺面的小手段，玩的絕對要比你熟練，說實話，現在的你還遠遠不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想當初，我就是受不了無休止的爾虞我詐，奉上欺下的辦公室政治，才堅決地以曹奇的出生爲代價辭了工作。”
“所以，你如果想要在中油這樣的公司成長起來，就要把你這兩個缺點都改過來，只有這樣，你才能在中油這樣的公司有所發展。不過依你的性格，我是不敢奢望你能夠在中油如魚得水了！”
看着曹仲謀爽朗地笑了起來，身子也靠進了沙發裡，陳默知道，今天的這一堂課也就到此爲止了。曹仲謀的話給了他許多啓發和反思，想到了寄居在自己思想裡面的郎玉甫的結局，他忍不住感到幸運。自己有着爺爺，康叔叔，曹伯伯這麼多人的指導，比那郎玉甫的基礎要好的太多。不管中油是多大的龍潭虎穴，自己也有信心去闖一闖。
“謝謝您，曹伯伯，您的一番話認爲真正地認清了自己，也知道了以後該怎麼做。”
曹仲謀笑道：“不要有太多的壓力，即使在中油乾的不開心，我這裡也隨時歡迎你來。對於你來說，生存不是問題，但是如何生活的更開心，更成功，纔是你真正需要認真考慮的。你媽他們急了，走，我們今天也就到這裡吧。你以後也多去家裡走走，我跟你媽年紀都大了，現在又不可能再要一個孩子。你媽就你一個孩子，你也不要太傷了她的心。”
他率先站了起來，向走過來的羅朝英笑道：“我跟小默多說了兩句，你們都等急了吧？”
“急倒是不急，只是老黎吐酒了，包廂裡味道可不算好聞，我們也待不住了。”
“馬上就走，小默，我把你老丈人就交給你了，能照顧好他嗎？！”
“沒問題。”走到羅朝英面前，陳默主動說道：“媽，累了一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羅朝英一愣，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這個兒子多久沒有主動跟自己說過話了，自己不跟他說話，他簡直就是把自己當路人對待。所以一下子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陳默已經走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她的眼睛忍不住溼潤的起來，曹仲謀看見她這樣，忍不住摟住她的腰說道：“他的本性還是很好的，只是跟你冷漠慣了，一時之間很難糾正過來。”
羅朝英一把打開了他的手，“大庭廣衆呢，你這個老不修。”
曹仲謀哈哈笑道：“我摟媳婦呢，有什麼關係？！你啊，我看你比小默還不如，都五十歲了，天天還糾結這個，糾結那個的。”
走上二樓，吳麗萍抱着菠蘿在大廳裡教走路，小傢伙這個時候睡飽吃足了，精神好的很。陳默不好意思地說道：“嫂子，耽誤你回家休息了。”
“沒事，我現在有孩子，也不用到學校安排新生接待工作，這幾天閒着呢！”
房間裡，黎伯青已經吐完了酒，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俞婷有些不好意思，幫着服務員清理着垃圾桶外面地上的污漬。黎珊手裡拿着一個抹布，有一下無一下地在沙發上擦着，與其說是在幫忙，更像是在走神。
看見陳默進了房間，她似乎纔回神。“怎麼這麼久？爸爸弄的屋子裡面臭死了，我們快點回家。”
陳默笑道：“污染源我們也要帶回去，回家也還是臭！”
“你以後可不許喝這麼多酒，要不然，我一個人可伺候不了你！”
俞婷給了她一巴掌說道：“男人嘛，總是有些不得不應付的應酬，你讓小默怎麼跟你保證？！你以後也給我勤快點，以後可沒有人把你當公主一樣寵着了！”
陳默連忙說道：“阿姨，我寵……”
黎珊得意地哼了一聲，抹布一丟，笑眯眯地抱着陳默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聽見了沒有！我註定比你命好！”
俞婷恨得咬牙切齒，伸手過來打她。“生了你就是專門來氣我的啊！等你有了孩子，我看你怎麼得意！”
陳默身高178，說起來也不矮了，可是黎珊個子高，加上今天穿了一雙半高跟，所以比他還要高一截。她不用踮腳，只是稍微揚一下頭，就親到了自己的額頭，讓他這會兒格外憎恨自己的身高了。看見俞婷打她，他也不去阻攔，這個丫頭，就不知道收斂一點，沒看幾個服務員個個都只差憋不住笑了啊！
有了身強力壯的陳默，喝醉的黎伯青也不算什麼負擔了，他將老丈人背下了樓，黎珊把車開了過來，加上俞婷幫忙，四個人順順當當地離開了俱樂部。
不過回到了大院裡，黎珊又開始作怪了，她不把車停的離她家近一點，而是直接停在了院子裡的路燈下。在一羣乘涼的同事面前，陳默很清楚黎珊和丈母孃的心意，也不分辨，將老丈人往背上一架，又贏得了一片讚譽。只是走了將近一百米，又爬到三樓，他累的只差喘不過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