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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油的一位領導至於等到了陳默的話告一段落，才說道：“你的話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普京現在只是一個代總統，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能坐穩總統的位置。在最近一期的民意調查中，俄共的久加諾夫民意支持率就比普京要高，而普里馬科夫雖然在民意調查中的選票低於普京，但是他仍然是總統最有力的競爭者，如果我們將所有的籌碼都放在普京的身上，他若競選失敗，會對我們兩國的關係產生深遠的影響。”
這個問題陳默不好回答了，不過張部長接下了他的話說道：“民意調查只是西方的一種普選預測，而俄羅斯顯然還不具備真正的民主土壤。俄共帶給俄羅斯人民的傷害還沒有痊癒，普通大衆對選舉的參與也遠遠不能跟操縱了媒體的寡頭們相比。不論是自由派，還是寡頭們，都不會允許俄共重新上臺，所以俄共的威脅不必在意。因爲誰都知道，只要俄共上臺，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清算過去幾年的舊賬，沒有人幹承擔這樣的結果。”
“至於普里馬科夫，他在競選杜馬主席失敗以後，就對總統的位置已經沒有太大的威脅了，就我們的調查結果，他甚至有意退出總統選舉了。所以，普京的對手雖然多，但是真正能夠對他形成威脅的，卻不多。”
哪位領導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什麼不同的看法了。”
張部長點了點頭，陳默才又說道：“根據俄羅斯目前國內的一些主要矛盾，我們可以發現，曾經在改革初期穩定局面的寡頭們，由於佔有了太多的社會資源，已經成爲了制約俄羅斯發展的贅瘤，普京在穩定了局面以後，肯定要針對這些寡頭來一次清理。那麼。我們要如何利用這次機會，獲取更大的利益，就需要認真考慮了。而此前與普京站在對立面寡頭們的一些合作，就必須要重新規劃。否則的話，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鄒總問道：“你是不是特指了我們與尤科斯公司洽談的輸油管道的合作？”
陳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話裡包含了對這個合作的悲觀，但是沒有特指。雖然這次關於輸油管道合作項目是中俄之間具有代表性的項目，但是目前面臨的困難。不是我們單方面行動就能夠解決的。”
鄒總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們目前遭遇了不少困難和挫折，但是雙方政府的重視下，這個項目仍然在穩步推進，我想知道，你對這個項目悲觀的依據。”
雖然對陳默的話有些不喜，但是鄒總身爲一個高級領導，還是有容人之量的。跟陳默說話的語氣，仍然保持着溫和有禮。
陳默雖然知道他在後來成爲了一個典型人物，但是卻不清楚具體的原因，這個時候看着他。只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威嚴和人格魅力的人。
“有三個原因，讓我對這次的合作項目不報希望。第一，尤科斯公司的老闆霍多爾夫斯基跟普京的恩怨。霍多爾夫斯基的確是一個很能幹的人物，在短短十年的時間裡，就從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變成了俄羅斯的首富。可是他的財富大多是在公轉私的進程裡得到的，禁不起深究。而他爲了保護他的財產，積極投身政治，不僅支持了大批了從政者，甚至自己都要參加這次的總統大選。我只能說，他已經被他的成功衝昏了頭腦。我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選擇他的這一步棋吧？！一手掌握鉅額的財富，一手還想掌握俄羅斯的大權，這是要有多大的神經才能。纔敢做的事！他這樣做只會有一個後果，那就是普京坐穩了位置後，第一個就會拿他開刀，所以你們現在跟他的合作，似乎進展的非常順利，卻只不過是俄羅斯政府針對尤科斯公司的緩兵之計。如果我們不更改合作對象，我相信，這條管道十年後仍然建不成。”
康學東說道：“讓你分析事實，不是讓你進行判斷，你只需要把你的理由說出來就好了，你的判斷只會影響大家的思路。”
鄭總笑道：“學東你也不要說他，我覺得陳默說的挺好的。你繼續說，我們都不影響你。”中油和國油雖然是兄弟單位，但是畢竟也是競爭對手，陳默這樣說國油，只會讓鄭總覺得開心。
陳默卻沒有想到這一點，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第二個原因就是其他石油公司與尤科斯公司的貌合神離以及俄羅斯國有管道公司與油輪公司的利益之爭。起點設在安加爾斯克，這裡雖然距離我國更近，卻主要是尤科斯公司的產油地。從秋明油田和鄂木斯克油田雖然有管道通往安加爾斯克，但是其他公司所佔的份額太少，造成了其他公司對這個計劃都有其它的想法。安加爾斯克到大青兩千四百公里，按照每年三千萬噸的運輸設計，整個投資只需要十幾億美元，利益太少，也讓俄羅斯杜馬對這個計劃興趣不大。”
“衆所周知，俄羅斯實行的是油田私有化，管道國有化的管理模式，雖然石油產量都被私有公司控制，但是想要運出俄羅斯，卻必須依靠國有控股的管道公司。如果有其它國家想在這個裡面做文章，只需要一個利益更大化的計劃，就可以促使俄羅斯杜馬否決我們的這個項目。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個原因了。”
“美國在八年前就提出了太平洋方案，想要通過購買俄羅斯的石油，注入他們在阿拉斯加和加州的廢油井裡，增強自己國家的石油儲備。而日本也一直在積極尋求從西西伯利亞開發一條直通納霍德卡的輸油管道，增加國內的供應量，與他們一樣想法的還有韓國。所以，安大線輸油管道的項目，在一開始就受到了這幾個國家的影響，因爲這樣的設計運輸量，只夠滿足我們的需要，而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我們如果想要儘快讓這個計劃落到實處，就必須要解決現在面臨的這三個難題。我的話完了。”
大領導問道：“既然你已經指出了問題，想必對如何解決也應該有點心得了吧？”
陳默卻知道，今天自己出的風頭已經夠多了，如果自己在這樣一羣領導面前班門弄斧，那就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有再多設想，也是建立在自己熟知未來的基礎上。對方只要問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做，自己就捉瞎了，所以，該低調還是要低調。
他搖了搖頭說道：“能夠看到這些問題，不代表我能解決這些問題，一切還需要領導們的籌劃。我只希望能夠給各位領導當一個衝鋒陷陣的小兵，按照各位的領導的意思，爲促進石油行業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康學東這才放下心來，暗暗讚揚了陳默一番。他今天給各位領導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在以後日子裡，也會受益無窮了。
張部長接着說道：“聽到陳默的分析，我想起了最近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尤科斯公司拉攏了一幫歐洲的投資者，在摩爾曼斯克搞了一個總投資額高達45億美元的項目。但是這個項目卻沒有邀請管道運輸公司參與，這顯然引起了後者的不滿，也引起了俄羅斯政府的不滿。如果尤科斯公司一意孤行，我相信，俄羅斯各界一定不會讓尤科斯的日子太好過。”
鄒總說道：“這件事我也瞭解一部分，也的確造成了我們現在的項目在審覈的過程中被刁難。但是我還是有一些疑問，對於這一件利國利民，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俄羅斯政府針對願意砍斷嗎？”
鄭總笑着說道：“老鄒，你可不要把俄羅斯政壇的一些人的覺悟看的太高，石油早一點晚一點賣出去，對他們的影響不大，甚至以後油價飆升，會成爲他們的成績。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如果不在油價還在20多美元的時候加大供應量，等到油價升上四十美元，五十美元，我們就需要額外多支付許多成本了。”
鄒總嘆了一聲：“時不我待啊……”
大領導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我們每個人都要有時不我待的緊迫感。我看了陳默這個年輕人對於未來油價的分析，認爲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對他所說的油價會上升到一百美元以上持保留意見，如果油價真的升上那麼貴，那我們豈不是大部分人都用不起油了！不過如果真的成爲現實，對我們的經濟發展會是一個很大的負擔。所以我們要大膽假設，小心論證，爭取在未來的變化之前，有一整套的解決方案。”
衆人都點了點頭，他又說道：“老鄭，我還聽說你們中油今年在期貨市場盈利了好幾億美元，就是受了陳默的啓發啊！這樣看來，陳默這個年輕人可是一個福將，你可要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