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尚靜的呼吸慢慢有些不自然,就聽馮喆說:“謝謝。”
尚靜不解的看着馮喆,馮喆又說:“泳褲。”
“不客氣。”
馮喆忽然說:“二鍋頭說我們兩個關係不正常。”
“不正常嗎?”尚靜停了一會纔回答:“那我應該爲此向二鍋頭或者別人道歉嗎?”
“你說呢?”
“這個,不重要。”
“那你覺得什麼重要?”馮喆問。
“你覺得什麼重要,什麼就重要,你覺得什麼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尚靜的回答像是參禪,又像是繞口令。
“那你說我們是應該正常,還是應該不正常?”
“你希望我們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什麼是正常,什麼又是不正常?”馮喆說着腿在水下輕輕動了一下:“我希望怎麼樣,就能怎麼樣了嗎?”
“有的事你懷抱着希望,纔會看到希望。”
馮喆說:“我要是本來就不正常,那麼做的事情對於別人來說不管怎麼都不正常,我要本來就正常,做的事情要是不正常了,也許是我的錯,也許,是別人的錯。”
“那你要正常,是個什麼樣的正常人,要是不正常,又是個什麼樣不正常的人,總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尚靜問。
馮喆看着尚靜說:“首先,我應該是個男人,其他的,鬼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尚靜接着馮喆的話說:“那麼,我應該是個女人,其他的,有人做了鬼都不知道我是什麼人,當然我也不在乎有人做鬼還是做什麼,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馮喆和尚靜再次目光對視在一起,這時,不知哪個房間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本來小院幽暗迷離,這燈光瞬間將溫泉這一塊照射的如同白晝,馮喆和尚靜心裡一驚,幾乎同時的就伏低了身體,改變了身體坐在溫泉裡的姿勢,潛在水下,都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這樣,兩人的身體就一起蹲在小溫泉的中央,你挨着我,我蹭着你,尚靜的手因爲心裡緊張,就抓住了馮喆的手,接着往下滑,兩人十指交叉着,四隻眼睛齊齊的看着亮燈的房間。
可是那個房間的燈只是亮了十多秒,就熄滅了,沒人出走出來,當然也沒人發現他們倆隱藏在這小水池裡。
因爲燈光熄滅,眼前忽然又黑暗起來,兩人同時鬆懈了一口氣,這時兩人才發現彼此的手在水裡緊握在一塊,但是沒有分開的意思,尚靜竭力保持平靜,視線緩緩的從遠處收回來,投射到翻滾的水面上,然後,靜靜的看着馮喆,見到馮喆也和自己一樣,瞧着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脣。
……
這時,哪間屋子的燈又亮了。
幾乎同時,馮喆和尚靜都扭頭看着亮燈的那個房間,這回那個房間的燈卻一直沒有熄滅,好像,裡面的人還有出來的意思。
馮喆仔細看了一會,俯在尚靜耳邊輕輕說:“是一枝梨花壓海棠。”
其實馮喆的呼吸也很急促,尚靜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知道馮喆說的一枝梨花壓海棠就是那個娶了比自己小二十歲的保姆老幹部,就說:“他們要出來泡溫泉!”
尚靜一說,兩人同時從對方眼中都看明白了同樣的心思,於是輕輕分開,生怕帶動水發出響聲,從水中出來,尚靜抓了毛毯就朝着自己的房間溜,馮喆離房間比較近,三步並作兩步的,輕手輕腳的也到了自己房間裡面。
兩人都年輕,動作迅速,比那老幹部兩口快,趁着屋裡黑暗,身子藉着簾子往外看。
只見院裡燈光一暗,幾分鐘之後,果然是那個新婚燕爾的老幹部夫婦出來了,他們倆披着同一個毯子,慢慢的到了一個溫泉邊,老幹部伸手扶着妻子進到了水裡。
尚靜看着這一切,雖然很是失望,有些懊惱這一對老夫妻驚擾了自己和馮喆,但心裡忽然就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捂着嘴在屋裡吭吭哧哧的笑,先是靠在了牀邊,接着就躺在牀上,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仔細回憶着剛纔和馮喆在一起的情形,好大一會纔想,自己怎麼那麼笨,怎麼不知道馮喆的房間離溫泉近,應該去他那裡的,可是,要是進了他的房間,老幹部倆要是一直不走,那自己怎能麼能出來……
馮喆在屋裡聽到尚靜屋裡發出的幾聲斷斷續續的笑聲,想想剛纔的情形,也真是有些好笑。
馮喆的身體怎麼也放鬆不下來,在屋裡走了幾步,胡思亂想着,怎麼自己剛剛沒有跟着尚靜去她那裡?不過,有了外界的刺激,尚靜和自己都選擇了回到各自的房間,是不是意味着,兩人都太敏感,太善於保護自個?
“你聽見哪有人哭了嗎?”外面溫泉中的婦人看看黑乎乎的夜色問。
“哪有人?就咱倆。”老幹部回答。
“不會是山裡的野鬼吧?”
“哪有野鬼,別胡說。”
“我真的聽到啥聲音了,像是有人捂着嘴在哭。”
“別疑神疑鬼,唯物主義無神論,不信那個。三更半夜誰哭還捂着嘴?那不科學。”
“你科學,你科學下午睡覺,晚上醒了就折騰我也不睡?”
“這晚上不安靜嗎?新婚蜜月的,咱們也體驗一下二人世界,不就就圖個清靜。”
“哼……”
“你看你,這一泡,皮膚都好多了……”
“死相!”
……
第二天早上起來先集體用餐,馮喆和尚靜發覺對方的眼睛裡有些血絲,就明白昨夜各自都沒休息好。
接下來就是組隊開始遊覽天門山各個景點,老幹部們都興致勃勃,馮喆也徹底放鬆了,因爲其實從小到大,他基本上就沒有怎麼遊玩過,所以這次的天門山之行,對馮喆而言,也有特別的意義。
一天過去了,山裡恢復了平靜,晚上吃飯的時候因爲要安排明天的行程,和天門山景區的人協調一下,所以馮喆就沒看到尚靜,等一切整理妥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到底是年輕,身體又好,老幹部們都有早睡的習慣,馮喆卻有些睡不着,可是他拉開玻璃門看了幾眼,尚靜的房間燈暗着,外面也沒有她的影子,心說也許她出去了,就躺在牀上胡思亂想。
馮喆看過一個權威機構的調查,說凡是經歷過了性生活的男女,不和異性接觸的時間,男的從最後一次算起,能忍受三個月,而女人時間長一些,可以忍受八個月。
那自己是想尚靜想的睡不着嗎?
夜是這樣的靜謐和漫長,馮喆在牀上翻來覆去,終於有些迷迷糊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馮喆聽到了輕微的“嘣嘣”聲,他一個激靈就翻身看,玻璃門外有一個黑影。
其實這玻璃門根本就沒關,馮喆光着腳踩着地毯過去,外面果然是尚靜。
馮喆一拉,門無聲無息的開了,尚靜像是幽靈一樣的就飄進來,隨手將門閉上。
馮喆見她衣裳整齊,進門就盯着自己,那眼神流露出來的內容十分簡單狂熱……
馮喆不小心碰到了牀,而這牀發出了大的驚人的“咚”“咯吱”兩聲響,頓時將兩人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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