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雲舒中了“癢癢散”之後那一番明擺着已經看穿了大皇子計劃的操作,大皇子後面讓人去找江湖人士打掩護的操作也做得十分隱蔽——
他沒有動用自己在京城的勢力,而是選擇以一種十分曲折的手段,在連宣武帝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暗中讓自己養的私兵去江湖上尋人。
原本這確實也是一步不錯的棋,
可偏偏他那些私兵找到人的卻是“無痕公子”這個坑貨。
“無痕公子”此人功夫一般,唯獨輕功還能擠進一流高手行列不是因爲別的,
最大一個原因就是他深知自己的狗德行很容易遭人報復,所以纔會拼了命地苦練跑路技能。
當初他被大皇子的人找上之後,爲了防止大皇子事後滅口,
愣是憑藉着自己的輕功,一路不動聲色地尾隨過去,順藤摸瓜地找到了大皇子在城外豢養私兵的地方,成功抓住了大皇子的一個大把柄。
再到今日,他按照大皇子的要求綁了唐歆華,要求雲舒帶着黃金過去救人,
但卻連雲舒身邊究竟跟了幾個暗衛他都察覺不到之後,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踢到了鐵板,
於是當雲舒提出要出三倍價格買他幕後之人的信息時,他果斷就把自己原本是打算用來防大皇子的證據直接給了雲舒,以求自保。
再於是,大皇子就被坑慘了。
謀害太女、豢養私兵,這哪一個都不是可以被輕易放過的。
宣武帝震怒的下場,就是大皇子兜兜轉轉繞了這麼大一圈兒,最終還是踏上了原劇情裡的老路——
被髮配去守皇陵了。
至於三皇子這個雖然事出有因,但當街和大皇子打得鼻青臉腫,有失皇家威儀的……
“禁足三個月!”
“……父皇。”
三皇子沉默了一下,明知宣武帝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他就該老老實實的閉上嘴纔對,
他卻還是掙扎着,費力地把每一個字都捋得清清楚楚地道:
“兒臣請求,去城外莊子上禁足。”
“你說什麼?”
宣武帝豁然擡眸,眼神凌厲:
“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
“兒臣知曉。”
三皇子額頭磕在冰涼的地面上,語速雖緩,但卻是格外的堅定:
“父皇,兒臣心悅唐家大姑娘。”
“那也不是你這個時候去莊子上的理由!”
宣武帝平時對自己的這個三兒子的確是不怎麼上心,
這會兒猝不及防得知他竟也有了心儀之人,心情一時間還有些複雜。
一會兒覺得這渾小子別的不行,看媳婦兒的眼光倒是不錯,
那唐家大姑娘除了嫁過曹家子這一個黑歷史之外,別的地方的確無可挑剔。
一會兒卻又覺得格外的費解,不明白他怎麼還能生出一個情種來,
明知那唐家大姑娘很有可能染上了天花,竟還不顧死活地非要去莊子上和那姑娘在一塊兒!
難道真就是爲了一個喜歡的姑娘,命都能不要了?
宣武帝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了此前謀逆的廢太子,和疑似有謀逆之心的大皇子,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養的這些個兒子還真是一個讓他順心的都沒有!
這老三爲他這個父皇能這麼拼嗎?
悶不吭聲吃了一記飛醋的宣武帝臉更黑了,只是看在老三之前這麼多年,確實也沒求過他什麼的份上,這才冷哼一聲,勉強成全道:
“若是那唐家大姑娘此番能夠平安歸來,朕自會爲你們賜婚。
但你去莊子上這件事,想都別想!”
“父皇不可!”
沒想到父皇竟會直接開口要給他們賜婚,
三皇子驚得連忙擡起了頭:
“兒臣只是因爲放心不下,所以纔想要去莊子上陪着唐家大姑娘,但這只是兒臣自己的心意,
兒臣並沒有想要強迫唐家大姑娘嫁給兒臣的意思!”
宣武帝:“……?”
所以他這沒用的情種兒子,竟還是單相思?!
“你……”
“父皇息怒!”
眼看着再不開口,宣武帝真就要發飆了,已經在旁邊安安靜靜待了許久的雲舒連忙插進話來: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可否先讓三皇兄迴避一下?”
“……還不滾出去!”
冷着臉讓三皇子滾出了御書房,
宣武帝氣還沒消,忍不住又瞥了雲舒一眼:
“爲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他還不如就像你一樣,對婚嫁沒興趣算了!”
雲舒:“……”
這怎麼還能扯到她頭上來?
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雲舒小聲嘀咕:
“其實也不算要死要活。”
“你說什麼?”
宣武帝敏銳地聽出她似乎有言外之意,不由得眯了下眼:
“莫非,你那表姐根本沒有染上天花的風險?”
“那倒也不是。”
雲舒嘆了口氣:
“大皇兄他們找來的那個小姑娘,據說是從一個很偏僻的小村子裡抓來的,
他們村子裡好些人都因爲染上天花,已經沒了。
只有這個小姑娘,因爲之前住在牛棚裡,是被一隻牛傳染的,所以症狀比較輕,幾乎都已經快要好了。”
也就是說,唐歆華即便染上天花了,也沒什麼太大的風險?
宣武帝沉默了一下:
“這事兒你沒告訴你三皇兄?”
“告訴三皇兄的話,豈不是就看不到三皇兄的這份真心了?”
雲·母胎單身·舒分析得頭頭是道:
“兒臣覺得就這樣讓三皇兄去找表姐她也挺好的,說不定表姐就被三皇兄打動了,這好事兒就成了呢?”
“你看好他們倆在一起?”
宣武帝眉梢一挑:
“朕還以爲你見你那表姐之前所託非人,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願再讓她嫁人了。”
“這事兒哪是兒臣能替表姐做決定的?”
雲舒理所當然地道:
“兒臣只是覺得表姐那麼好的女子,若是還打算再嫁的話,就該配一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
三皇兄目前看來還挺不錯,讓他去試試看也未嘗不可。
反正最終決定權是在表姐手中。”
“你對你那表姐倒還真是上心得很。”
宣武帝輕哼一聲,語氣莫名又變得有些酸溜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