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捱了烏金棒一擊,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乾瘦師叔孤鴻子的力道,竟然比那熊山君還要強上三分。
此刻,他心中大叫倒黴,更是惱恨孤鴻子當真是莫名其妙。
旁人稍不如意,就要大打出手。
一點都沒有爲人師長的模樣!
卻不知,此時孤鴻子心中的震驚,半點不比韓冰差。
之前他心中還在抱怨孫溪張強二人沒用,還沒打上幾個回合,就被人使用奇門法器給困住了。
卻沒想到,他自己與韓冰對上,那軟綿綿的金光網竟然化而爲一,變成了一根金光閃閃,神光灼灼的棍棒,而且力道奇重無比。
孤鴻子的烏金棒本就是以力道爲主的法器,尋常法器,當真是難以在力氣上與它抗衡。
韓冰修爲與他相比,遠遠不如,而今能憑藉法器擋住他這一棒,也算是難能可貴。
就連孤鴻子都不禁從心底生出幾分喜愛:“如此佳徒,爲何不生在自己門下,反而被那喬瘦滕得了便宜?”
不過,喜愛歸喜愛,孤鴻子修道接近兩個甲子,見過的天才也有不少,死在他手裡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所以,見獵心喜,他出手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反而催動體內法力,將烏金棒催動到了極限。
只見一道烏光洶洶,裹挾一股狂暴的法力煞氣,微微一頓,又向着韓冰打來。
韓冰此時內臟憋悶,只能強行提起氣血,倉促之間,拼命抵擋。
但是這一次乃是孤鴻子全力施爲,卻比剛纔還要兇蠻三分。
烏金棒還未落下,裹挾着的罡煞,就跟盤龍棍撞在一起。
一次又一次,一棍又一棍。
轟隆隆作響,彷彿天雷炸裂一般。
韓冰雖然修行的乃是金身法,又融合了白骨大力神魔法,骨骼如精鐵,卻也吃受不住這等連續不斷的重擊。
孤鴻子如今已經練氣十二層,修行的又是禾山道傳承的的上古練氣法。
上古之民,最是長壽,他們俯仰天地,遍覽山河,於天地自然中領悟了練氣之道。
此道最是重視根基,法力如海,但是修行緩慢。
即便孤鴻子走了旁門邪道,煉化他們的精血元氣,纔有了這身修爲。
但也不能否認,他的根基深厚,不弱於普通道門弟子。
而韓冰,如今才修煉到練氣境第三層,兩者實力,天差地別。
如果不是因爲手中神兵實在玄妙莫測,能夠人兵合一,藉助盤龍棍的神力,恐怕早就一敗塗地了。
即使如此,韓冰也有些吃不消了。
韓冰雖然一次次擊退孤鴻子的烏金棒,卻也是氣血不足,法力不濟,如果再接兩下,恐怕就要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他心知一味防守,守久必失。
況且,光捱打,不還手,那也不符合他的脾氣。
眼珠一轉,韓冰連忙高聲喊道:
“多謝師叔指點,師侄領教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還請師叔也欣賞一下師侄的絕招!”
話音沒落,韓冰手中便浮現出一打紙製符菉。
這是烈火符!
是他在白雲觀中看到有人出售,他修行的是武道,又或者說是法武合一之道。
但實際上,他一門法術都不會……
不過,偶爾當個法師,用錢砸人還是蠻爽的。
出於好奇,他買了不少符菉,有烈火符、水箭符、遁地符、金劍符……,每種數量都買了不少。
如今,總算是排上用場了。
就算威力一般,也沒有關係。
反正韓冰這次也不指望真能傷到孤鴻子,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十幾張烈火符一起使出,轟的一聲,彷彿有一條火龍怒吼般,氣勢洶洶的就朝着孤鴻子打去。
看上去,很是唬人!
孤鴻子不知道其中的底細,見到一團團烈焰飛來,絲毫不敢大意。
他唯恐一時大意,遭了小輩們的暗算,那可就要顏面喪盡了。
而且,經過剛纔幾個回合的交手,孤鴻子也知道這位師侄雖然年紀不大,但手中法器不弱,實在是不好對付。
本是想直接用烏金棒將韓冰打服,一來是給他一個教訓,二來也是跟喬瘦滕示威。
雖然你喬瘦滕先一步突破金丹境,但他孤鴻子,並不畏懼。
縱使是你徒兒又怎樣?
他孤鴻子,照打不誤。
……
烈火焚天,赤紅色的火焰燃燒天際。
如今樹葉枯黃,漫山遍野,盡是可燃之物。
眼見到許多火星迸濺,落到山林裡,燃燒起一片片火焰。
宛如星星之火,頓成燎原之勢。
大火瀰漫開來,肆虐不絕。
“好你個縱火賊,我孤鴻子記住你了!”
“今後,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眼見大火紛飛,煙霧繚繞,孤鴻子差點氣的口噴鮮血,更是顧不得再去糾纏韓冰。
他連忙從腰間儲物袋裡取出一件葫蘆狀法器,催動法力後,一股股清泉噴涌而出。
若是不管不顧,恐怕他這座道場,就要毀於一旦。
縱然有陣法護持,洞府無礙,但整座山頭若是光禿禿一片,恐怕要讓周圍的鄰居,來訪的故友們笑掉大牙。
如此一來,師徒三人當真是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消滅了這場大火。
至於韓冰,此刻早就藉着盤龍棍,跑得不見了蹤影。
看到眼前的狼藉,孤鴻子的臉色陰晴不定。
這時侯,那孫溪張強師兄弟,連忙湊了上來,急切問道:“師父,那個小賊差點燒了咱們的道場,這也太打師父的臉面了,咱們要不要追上去……?”
孤鴻子眉毛一豎,臉色一沉,氣不打一處來:“追,追什麼追?”
“他那遁法,是你們能追的上的?!”
“還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活該受苦受累,非得追到幾百裡外,跟自己的師侄拼命?”
張強、孫溪二人被孤鴻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登時噤若寒蟬,退在一旁,再也不敢出聲。
如此一來,孤鴻子反而更是瞧他們不起。
看他們二人謹小慎微的摸樣,再跟韓冰一比,當真有如雲泥之別。
孤鴻子雖然早有打算,就是把二人當做修行爐鼎。
只不過,畢竟有十幾年的師徒情分,若他們二人能力出衆,將來能夠繼承衣鉢,孤鴻子也未必真會下狠心。
可惜的是這二人冥頑不靈,愚鈍不堪,根本不可能造就。
這也更堅定了孤鴻子的決心:“須得儘快修煉,到時候取了精血,省得留在身邊礙眼。”
當然,這也只是孤鴻子給自己找的理由罷了。
畢竟他雖然修行旁門左道,但根基深厚,道心還未化作一顆魔心。
就是養條狗養個十年八年,那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兩個活生生的“徒弟”。
不過,若是他們二人當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恐怕就要輪到孤鴻子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了。
鬼道人一面在心裡盤算,一面向着韓冰離開的方向望去,不禁暗暗嘆道:
“也不知這幾年喬瘦滕究竟是撞了什麼大運,非但自家修爲突飛猛進,凝聚金丹,還收了這麼一個絕世佳徒。”
“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這個‘戚長生’如今最多十四五歲,已經能從我的手底下全身而退,當真是恐怖!”
“就算他打從孃胎裡修煉,那也是了不得的成就,恐怕也只有佛道兩家的真傳弟子,纔有這等驚人之舉。”
……
與此同時,韓冰憑藉着盤龍棍,一口氣遠遁到百里之外,眼見身後並沒有追兵,這才收起神光,落了下來。
他離開觀音禪院後,本想拜訪一下門中長輩。
畢竟他從未拜入過門派,頗爲好奇。
當然,也抱着拜訪長輩,順便要兩件寶貝的想法。
沒想到,現實狠狠地扇了韓冰一巴掌。
這次拜訪,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他好生苦惱!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只能自己修爲大進,神功大成,他就要提起神兵,滅了這孤鴻子一脈。
韓冰拿定主意,正想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卻不料到,腹下傳來陣陣刺痛。
剛纔跟孤鴻子打鬥之時還沒感覺,這時稍微鬆懈下來,當真是難以忍受。
“肚子疼它不是病,疼起來它要人命。”
要知道,腹下乃是丹田所在,也是儲存法力的場所,萬一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韓冰修行的乃是赤紋金身篆,根基並不在丹田,而是氣血,也是骨骼。
修行到大成,只要骨骼不滅,那他就不會死。
哪怕全身上下就剩下一節骨頭,只要吞噬足夠的精血元氣,也能復生,與傳說中的滴血重生相比,半點不差。
只是眼前這股疼痛,來的着實痛苦了些。
疼得韓冰哼哼唧唧,彷彿要生孩子般,臉色都變得煞白,雙腿發軟,用不上力氣!
他也不敢強撐,連忙尋找了一處野獸巢穴。
裡面本來住了只大黑熊,也讓韓冰當頭一掌,送了性命。
他略微打掃了一下衛生,立刻凝神觀想,催動全身氣血,緩緩運轉,溫養肉身。
不一會兒,就發現是丹田附近,有幾條經脈被震傷了。
應該是剛纔抵擋孤鴻子的烏金棒所致,幸好傷的不嚴重,只要用氣血溫養,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不過,韓冰卻不敢鬆懈。
自古小傷變大傷,重傷成不治。
如果將其輕視,置之不理,早晚必成大患,到時再想要補救,那可就不是溫養片刻能夠解決的了。
韓冰不敢遲疑,立刻調集絲絲血氣,小心翼翼的溫養起來。
赤紋金身篆本就是金身法門,最是善於溫養體魄,融合白骨大力神魔法後,更是增添了許多精妙之處。
不但肉身皮膜上有道道詭異龍紋,就連全身骨骼上,也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先天神紋。
不過片刻功夫,韓冰就覺得剛纔刺痛之處,大有好轉。
想來用不了不久,經脈損傷就能完好如初。
既然療傷不需要耽擱多長時間,韓冰便準備耐下心來,好好將赤紋金身篆這門武學,在再從頭到尾參悟一遍。
一來打牢根基,避免日後修行不暢,
二來也是因爲融合了白骨大力神魔法,這門武學,當真是深奧了許多。
即便以他本體即將突破真靈境的實力,也不可能完全領悟。
況且,肉身成聖的法門,向來是易學難精,赤紋金身篆也不例外。
每一次參悟這門武學都會有新的發現。
如今他的修爲太低,無論是持久力,還是自身的能力,卻是有很多不足。
以前跟熊山君打鬥時,並沒有暴露出來。
這次遇到實力更強大的孤鴻子,修爲不足的弊端,一下子就凸現出來。
當時若是本體在此,就憑孤鴻子這個老梆子,不過三拳兩腳,就能將他打趴下,一想到之前的情況,韓冰就氣憤不已。
一粒粒靈丹入腹,韓冰的體內的氣血,法力,肉眼可見的上升。
……
月明星稀,烏鵲啾啾。
這次入定修行,足足花費了數個時辰。
當韓冰再度睜開眼睛時,他丹田經脈已經溫養完畢,修爲更是大漲,如今已經突破了練氣境第四層。
若不是韓冰擔心修爲提升太快,根基不穩,早就直接突破到第五層了。
“這具肉身融合了龍族血脈以及一部分祖龍烙印,可謂是潛力無窮,萬萬不能因爲一時心急,就快速提升修爲。”
“這兩天就先鞏固一下,等後天,我再提升。”
韓冰思索道。
如今月黑風高,明月高懸,正是睡覺的好時候,修行了許久,韓冰也有些累了。
正當他準備睡覺的時候,腦海裡的金手指,卻突然大放光明。
一剎那,韓冰睡意全無。
當他取出金手指後,就見到第三頁裡面,突然浮現出一行小字:
“東行三百里,有青神寨!”
韓冰讀了講遍,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金手指的意思,向東走三百里,有一處叫做青神寨的地方。
問題是他去了青神寨,然後做什麼呢?
韓冰搖了搖頭,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很少做!
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一個懶腰,他便準備睡覺。
只是金手指卻是不肯,一道道金光連連閃爍,即便是閉上眼睛,都感覺到晃眼。
韓冰等了許久,竟然沒有半分好處!
“當真是吝嗇的金手指!”
無奈之下,他只好收起金手指,駕馭神光,就向着東方而去。
不過兩個小時,便遠遠看到遠處羣山之中,有一處依山而居的大寨。
只是青神寨外,居然圍了十幾個人,每個人手中,都舉着一面小旗。
在衆人中間,另有一個肥胖油膩的中年道人,手持一杆黑布長幡,不知道是布了什麼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