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花家，清明鎮。
這是一個古鎮，就像很多古鎮一樣，石橋流水人家，和現在的現代感社會格格不入。
除了那比城市更加擁擠的人羣。
而楊柳也是帶着石大黑到了一間奇怪的旅店，祂走的路就是當初楊柳走過的，即便祂不是人，但也會時不時回憶一下。
“我先去買點東西。”
不過楊柳卻沒有直接進店，轉而到一邊的小吃攤位上。
“我們不是才吃過嗎？”
“那老傢伙還沒吃過呢。”
不過時代總是在變化的，楊柳所說的老傢伙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老傢伙了。
畢竟人老了，精力完全跟不上。
而當石大黑和楊柳走進客棧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老爺子躺在電腦面前，彷彿死了一樣。
“冰的！”
石大黑摸了一下，沒有體溫。
“硬了。”
隨後他又捏了一下，已經僵硬了。
“放心吧，死不了。”
反正在幾十年前的時候這傢伙也是樣子，習慣就好了。
“老闆，起來吃東西了。”
“嗯？嗯……來客人了啊。”
老闆猛然驚醒過來，隨後看到了一張幾十年前見過的面孔，他永遠忘不掉那個人。
就是那個人給自己帶了一份晚飯回來，然後那之後的一週他差點死在廁所裡。
身體的記憶永遠比他的腦子好使，隨後他又聞到了螺螄粉的氣味……
“你就不能換一家店嗎？”
“放心吧，那家老闆早就死了，這次絕對不會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進去。”
楊柳說完，直接拿着鑰匙就離開了。
隨後老闆看着自己的晚餐，把桌子上的口水一擦，繼續睡覺。
對於楊柳怎麼沒有變老這種事，他才懶得關心。
畢竟這麼大年紀了，見識過的東西太多了，老闆根本就懶得關心這些事。
“看那老闆也不簡單啊！”
“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沒有什麼。”
“當初這小鎮的河裡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那個年代不少人連吃飽都是問題，所以遊蕩在河裡的水鬼就被人們抓出來吃掉了。”
楊柳解釋道，雖然當初這河裡的東西可不止是水鬼那麼簡單，不過有時候人被逼急了，比這些妖魔鬼怪還可怕，誰吃誰還真說不定。
“今天晚上去看個老朋友，順便去看看……楊柳。”
清明鎮不遠處有一座山，叫做清明山，山上有一顆大樹，大樹並沒有名字。
不過樹底下卻住着一個人，好吧！也並不是人。
“愛情這東西，能不碰最好別碰，你看。
這兩位就是很好的反面教材。”
楊柳一遍拿着紅玫瑰插在墳包上，一遍在自言自語着。
又彷彿是在告誡石大黑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變得朦朧起來。
大樹的樹冠開始變紅，彷彿變成了一塊肉一樣，不斷往外冒着鮮血。
石大黑和楊柳的感知在這一瞬間被完全屏蔽掉了，一股強大的惡念從大樹中瀰漫出來。
不像其他鬼怪那樣鬼鬼祟祟，樹冠上的血如同瀑布一般流了下來，隨後又在半空中變成了紅綢，緊接着……一個穿着婚服的女人從紅綢中鑽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冰冷的美，就像……楊柳一樣。
“你回來看她？”
“回來再看看最後一眼，送走了她的老夥計，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楊柳看着這女子，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一樣。
當初楊柳第一次來到這地方，是爲了協助楊白來調查的，不過他們低估了女鬼的能力，這可是西山鬼王，那個硬生生從地府裡跑回來的鬼王。
不過事情的發展並不像那些鬼怪故事那樣，相反，當時的楊柳和西山鬼王一見如故，她們彼此之間太像了。
當時西山鬼王在跟楊柳說着自己的故事，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以及她是怎麼被拋棄的。
而楊柳也是在一邊安靜地聽着，就那麼幾十分鐘，她們就成了好朋友了。
很奇怪的一件事。
而也是在那個時候，楊柳看到了自己身體中的那個東西顯化出來的人，和自己長得一樣……
那個人就是現在的楊柳。
最初楊柳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能力，只不過突然得到了一個東西。
如果用現在的網絡小說中的設定來說，差不多是得到了一個系統，一個已經快消失的不可名狀的東西。
而在那東西快要消失的最後時刻，它想成爲一個人，因爲它接觸過的最多的東西就是人。
事物之間總是在相互影響着，這看起來就像一些人爲了變成“神”，他們學着自己所想的神的一切，沒有七情六慾……而神也在被人影響着，於是某天“它”想不開了，它是想成爲人。
不過那也就意味它放棄了曾經擁有的一切，然而莊周夢蝶這種事，誰又說得清誰是誰呢？
“還有兩年的時間，只是沒想到居然是我把那小子先送走了。”
楊柳嘆了口氣。
“你回來就只是爲了看看她？”
西山鬼王坐在半空中搖晃的紅綢上，面前的這個東西和她也算有一面之交。
當然，她不介意讓對方的壽命縮短到下一秒鐘就結束。
“當然不是，我想知道天庭的祥瑞在哪。”
“抱歉，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西山鬼王搖頭道，然而楊柳卻不爲所動。
“你會對我們撒謊，可你不會對楊柳撒謊。
你是伴祥瑞而生的，你不滅，祥瑞不可能死。”
“那你們自己去找吧，我確實知道他在哪，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那個瘋子嗎？”
西山鬼王不再搭話了，甚至直接離開了這地方。
而楊柳也靜下心來，把墳包上的玫瑰一朵朵插好。
“真不知道爲什麼楊柳會喜歡這樣鮮豔的花。”
“我們用不上祥瑞的力量，沒有必要跟她翻臉。”
石大黑坐在楊柳身後，他們回來確實有事做，但現在看來，他們不用做那件事了。
西山鬼王確實不弱，不過那是以前，剛纔石大黑已經把所謂的祥瑞給算出來了。
不過結果是那東西對他們根本沒有多大用，畢竟天庭都沒了，現在的祥瑞已經成了一個瘋子，已經沒有了獻祭的必要。
“你的壽命只剩下兩年了？”
石大黑更關心的是楊柳現在的狀態。
“他們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也一樣。”
楊柳轉過頭來朝石大黑笑道，笑的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