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王元慶抽了兩包煙。
將空煙盒捏癟之後,王元慶在身上摸了一番,又在辦公桌上找了一陣,最終從菸灰缸裡挑出了一根還剩下半截的菸頭。點上抽了兩口,王元慶的情緒平靜了很多。
“煙抽多了沒好處。”
吐出青煙,王元慶朝坐在對面的紀佑國看了過去。
幾個小時下來,紀佑國除了偶爾喝兩口茶之外,一直穩如泰山,王元慶不得不佩服紀佑國的定力。
“既然局勢在你的掌控之中,就沒有必要擔心什麼。”
“耳是
王元慶纔開口,門被敲響了幾下。
直守在外面的軍情局特工推開門,在門邊說道:“元、紀老,劉副局長十五分鐘後到。”
“好的,我們十分鐘後下樓。”紀佑國替王元慶做了回答。
特工點了點頭,出去拉上了門。
王元慶立即站了起來,拿起丟在沙上的外套。
“急什麼?”紀佑國看了王元慶一眼,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的這些缺點還是沒有改掉。當初你也比較性急,特別是在面對重大事情的時候,總是耐不住。我以爲,在廣西工作五年,在中央工作九年,能讓你改變很多,沒想到,你還是沒有改掉。”
“紀老,我”
“當大局者,必須做到處亂不驚、遇險不懼、臨危不亂。”紀估國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你已經比以往好多了,至少懂得如何處理國內矛盾。”
王元慶苦笑了一下,在紀佑國面前,他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聽說,你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證據是有,只是還不充分。”王元慶滅掉了菸屁股。“李存勳親自審訊了索祥隆,拿到了叛亂份子名單。按照計戈”將在行動中掌握更確鑿的證據。軍情局做了全面部署,隨後還會對涉嫌人員進行審訊。”
紀結國沉思一陣,說道:“聽說,你在此之前拒絕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逮捕叛亂份子?”
王元慶點了點頭,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想破壞由你親手建立起來的法制體系。”紀估國猜得很準,看了王元慶一眼,說道,“這麼做無可厚非,但是你想沒想過,處理國家大事與法制工作根本不沾邊。換句話說,如果某個國家計劃動針對共和國的戰爭,你會不會在掌握了確鑿證據之後再做出戰略反擊的決定?”
“這是國內叛亂,不是對外戰爭。”
“結果卻一拜
“結果不一樣。”王元慶回答得非常果斷,“國內叛亂,我們要將槍口對準自己人,雖然在很大的程度上,叛國集團不是自己人,但是要將叛國份子繩之以法,杜絕再次生同樣的事情,必須走正規的法律程序。對外戰爭是國家之間的鬥爭。而國家間鬥爭本來就沒有法理可依,靠的是國家實力。如果哪個國家對共和國構成了威脅,或者已經危害了共和國的安全與利益,即便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有理由將其打垮!”
紀結國微微皺了下眉頭。
“紀老,我不是說你說得不對,我只是認爲不應該擅用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王元慶嘆了口氣,說道,“在廣西工作五年,我的最大感觸就是,民衆已經對政府的改革行動失去信心,甚至有很大的牴觸情緒。當時我也不明白,但是在我到廣西各地考察後就明白了民衆的想法。不可否認,改革讓我們走上了強國之路,可是在政治體制不改的情況下,改革只能讓少部分當權者與掌握了社會資源的人從中獲益,民衆得到的只是殘羹剩飯,有的時候甚至淪落爲改革的犧牲對象。改革的目的是什麼?改革不但要強國,還要富民。如果當改革違背了這個目的,那麼是改革的錯了,還是其他方面出了問題?”
紀結國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雖然我不敢斷言我的做法是對的,但是我相信,必須改變現狀,才能使改革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王元慶看了紀佑國一眼,說道,“回到中央,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要達到改革的目的。除了推動經濟展,更得完善社會制度,讓更多的人享受到改革的好處,讓更多的人支持改革。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分配製度,讓社會資源的分配變得更加合理。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讓民衆獲得制訂社會遊戲規則的權力。社會遊戲規則就是法律,只有當法律成爲所有人的行爲準則,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要讓民衆參與法律的制訂工作,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我們的政治制度,讓民衆有更多的機會表政治見解,獲得更多的政治權利。”
紀結國微微點了點頭,這套思路他也非常熟悉。
“當然,我不否認世界本身的不公平性,不可能建立記斤沁戶的社王示慶端權茶杯,貪婪喝了幾口,說二:????兮平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
我認爲最重要的公平是機會上的公平,不是待遇上公平。決定機會公平的主要因素不是經濟權利,而是政治權利。推行政治改革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強化法律的約束能力,二是調整政治權力結構。爲了前者,作爲當權者,我們必須遵守法律、維護法律。如果連當權者都把法律當作兒戲,還能指望其他人遵守與尊重法律嗎?爲了後者,我們必須限制政府的權力,甚至錄奪政府的權力,讓民衆成爲擁有政治權利的公民,而不是被統治的對象。當然,這涉及到國家性質這斤。根本問題。在我看來,隨着社會展進步,國家作爲“統治階級暴力工具,的性質正在淡化,作爲“公民權利平臺,的色彩逐漸強化。也就是說,國家是由特定人羣、在特定時期、爲了共同目的建立的具有強制約束力的特殊社會體制。國家的基本職能不是代表某一部分人去統治、鎮壓另外一部分人,而是讓組成國家的所有人都有參與制訂遊戲規則、表意見、申明主張、獲取利益的權利與機會。在此情況下,政府只是代替組成國家的公民行使管理國家、維護社會、抵抗外敵的行政機構,而不是凌駕於民衆頭頂上的權力機構。只有讓公民獲得國家的權力,才能對政府的權力形成制約,也才能夠讓政府由統治者變成服務者。爲此,我選擇了從基層改革的路線。我也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願,而是歷任領導人的意願。”
等王元慶說完,紀傷國長出口氣,說道:“你說得沒錯,當年我也想改,只是
“時機不成熟。”
紀傷國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很清楚未來的前進路線。從根本上講,在我執政期間進行的改革,只是延遲了社會矛盾爆的時間,而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社會矛盾。要想使國家長治久安,必須從根本上加以解決。”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決定以法律的方式對付叛國集團。”
“看來,是我落後了。”紀估國呵呵一笑,說道,“只是,你這麼做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耳度?”
紀傷國點了點頭,表明正是這個意思。
“那得看怎麼看。”王元慶也笑了起來,“如果僅着眼於現在,代價確實很大,如果着眼於未來,這一步遲早得走,現在邁出去,只是讓矛盾爆的時間提拼了。如果從更深層次來看,這對我們不見得是壞處。”
紀傷國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沒有明白王元慶的意思。
“印度問題不可能拖上幾個年,如果等到印度做好準備,我們再出手,代價肯定非常高昂。如果能夠讓印度倉促迎戰,代價就會小得多。”
“你是說”紀佑國看了王元慶一眼,沒有說下去。
王元慶也沒有開口,他知道紀結國非常清楚接下來會生什麼。
“既然如此,那你就得更加小心謹慎,邁錯一步,後果都難以設想。”
“不但要小心謹慎,還得周密策劃。”
“已經策劃好了?”
王元慶點了點頭,說道:“我的想法是????”
紀傷國壓了壓住了王元慶的話,笑着說道:“沒必要跟我談這些,我已經不是國家元了,也就沒有必要爲這些事情操心。我這次回來,只是受老趙與老彭的邀請,看看都這些年的變化,不想參與那些鉤心鬥角的事情。”
“紀老
判、王,你還不明白我的爲人嗎?”
王元慶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後面的戲還要你來唱呢。”
兩人來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劉曉賓已經帶人趕了過來。
見到紀佑國與王元慶,劉曉賓點了點頭,替兩位元拉開了車門。
“都處理好了譁????”
“處理好了,全在控制之中,抓捕行動很快就會結束。”劉曉賓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讓司機出後,回頭對後面的兩位元說道,“網網聯繫上老李,他那邊的行動即將結束,委員長與趙老正在前往元府的途中。”
“人都控制住了嗎?”
“都控制住了,只是還沒收到衛戍部隊的消息,大概彰老正在處理吧。”
王元慶微微皺了下眉頭。
“不過沒什麼好緊張的,項總與盧誠聞帶人過去了,很快就有消息。”
回到元府之前,王元慶收到了項鋌輝從衛戍部隊司令部來的消息,衛戍部隊的局勢得到控制,所有軍隊都在掌握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王元慶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