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消耗

離不孤掐着腰間緊抱的雙手,冷笑道:“那又怎樣?這裡足夠寧靜了吧,可還是被你、被他們給破壞了!我不信你,更不信他們!仙門都是一羣厚臉皮的人,最喜歡死纏爛打,喋喋不休。仙門不滅,永無安寧!”

長長的指甲嵌入手背骨肉,印出一條條紅痕。莫清胤疼地咬牙切齒,卻不鬆開一分一毫。外面,碧玉弟子首先站出來向他道:“師兄,七大仙門已經商議過了,只要你助我們殺了離不孤將功折罪,之前的事情一概不追究!你還是我們的大師兄,碧玉派將由你持掌。”

莫清胤大聲道:“不孤已經決定自封煞氣,你們何必趕盡殺絕!”

其他仙門的弟子聽了,紛紛拔出劍來:“莫清胤,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玄虛真人生前是如何教導弟子的,居然教出這兩個孽障!”

莫清胤氣怒喊:“今日之事都是我自己選的,不許你侮辱師父!”還想說些什麼,懷裡的人忽然軟了身子,從環抱的手臂間滑了下去,頭上直冒冷汗,臉色煞白。

見此突然,莫清胤疑惑不解更是不知所措,爲避免仙門弟子趁機出手,忙將離不孤護在懷裡,用身體背當着外面的人。離不孤渾身抽搐,嘴脣死死咬着,好像在掙扎什麼。莫清胤探向她的脈搏,發現心脈混亂,穴位堵塞,不是中毒也不是重傷。

洞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莫清胤猛一回頭準備反擊,發現是明鏡。因開啓天機盤,明鏡已被逐出紫翠派,身上粗布藍衣,鳳城撲撲。從離不孤變成天煞那日他就在心裡計算,天煞命格耗數極強,所以孔冥子在有限的時間利用離不孤成事之後,因殺破狼耗力,離不孤也成不了他的威脅,可誰知離不孤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他。而此刻,離不孤的煞氣在體內消耗地差不多了。

“絕命之格開始反噬,會消耗所以法力,宿主也會跟着……跟着喪命!”明鏡低頭望着離不孤漸漸復原的臉

龐,心中不是滋味。

洞外仙門弟子聽了,紛紛大笑:“哈哈,真是天意!我們除不了天煞,自然有老天收拾!”

這些嘲笑再次激怒離不孤,她猛地睜開眼絲泛紅的雙眼,翻身坐起:“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莫清胤忙將她攔下,好生按在懷裡,輕柔說:“不孤停下,再打下去,只會讓你的法力消耗得更快,你的命也會……”

離不孤狠眼一瞪,咬牙切齒:“關你什麼事,我離不孤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包括你!”體內又傳來劇烈的絞痛,好像要把五臟六腑絞碎,將四肢絞斷!離不孤痛苦尖叫,倒在地上翻滾,身體微微泛着紅光,指甲上的紅色漸漸泛白,臉龐也恢復稚嫩的模樣。

因爲絕煞,離不孤脫胎換骨,現在煞氣消耗,所變的模樣也將恢復以往之相。然而,一旦恢復從前模樣,便說明體內煞氣已然消耗不差,這也便說明……命息至尾。

此刻難受的不僅僅是離不孤,莫清胤心急如焚、宛如刀割,臉上突然一疼,明鏡一拳已落在臉上,明鏡氣怒道:“如果你當初始終相信不孤,如果你當初沒有猶豫不決,或者一切都不一樣了。說到底,縱使是孔冥子讓她變成這樣,也是因爲你的疑心傷她最深,如果你拿出大師兄的權利和魄氣,不讓某些人爲非作歹,仙門弟子也不會bi她如此,她也不會落得如此痛苦!”

莫清胤激怒叱吒:“你閉嘴!正因爲我是碧玉的大師兄,所以我才更不能向着私心走。我想信,想幫,可又如何跟其他人交代?!不能讓他們信服,做一切都是白費。”

在外面看熱鬧的仙門弟子瞧見二人反目,臉上皆露出幸災樂禍之態,只有寥寥數人憂心忡忡,擔心自己師兄卻又不敢說出來。崑崙大弟子揚笑道:“三個叛徒自相殘殺,也免髒了我們的手。”

話音剛落,只聽洞中一陣風聲,一個紅影從洞內飛出,迅速撞在崑崙大

弟子身上,生生將他亦手掐脖釘在土坡壁上。

離不孤臉色煞白,一襲紅衣忽紅忽白,身上的煞氣眼看就要耗幹了。她用盡最後一絲法力狠命掐着崑崙大弟子的脖頸,目光一凜,手掌心頓時爆出一片血花,無頭屍身從半空掉落,柔軟無骨地趴在地上。

離不孤失力從上空衰落,抱着滿是血痕的腦袋,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咬咬牙爬起來,坐在地上冷目望着眼前這些目瞪口呆神色慌張的仙門弟子:“就算我離不孤罪大惡極,仙門弟子同樣窩囊!不分是非曲直,顛倒黑白,冥頑不靈!今日是我,他日,必有你們其中一人步我下場!”

崑崙大弟子屍首分離,早嚇得其他弟子膽戰心驚,有人提議:“絕命天煞將死,我們還是快快回去稟報師父,讓師父定奪!”

衆人紛紛點頭,陸陸續續迅速御劍離開,生怕離不孤追擊斬殺。

原本擠滿人的洞前一下子空空蕩蕩,離不孤鬆了口氣,胸口涌上一口腥氣,重重咳一聲。她望向洞中驚訝的兩人,垂下手。懷裡的頭顱“咕嚕嚕”滾下斜坡,在黑土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紅印。

“我殺了仙門弟子。”她喃喃,像是跟他們說,也像是跟自己。

莫清胤失魂落魄跑上來,將她用力按入懷中,顫抖的呼吸撲在她耳後,叫她一顆鐵石心腸莫名其妙悲傷起來。“一開始,我努力澄清,希望大家都可以相信我。可是我錯了,大家都討厭我,恨不得把我逐出碧玉,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信我的。後來我想,只要你信我就夠了,可是……到頭來,你也不信我!”她無力靠在他肩頭,聲音沙啞,忽然間顫動哽咽,傷心欲絕,“信我的……小谷……明鏡。小谷……小谷……死了……”

她的聲音久違的熟悉,莫清胤小心翼翼扶着她,看到她已完全變回從前的模樣,清澈的雙眼只剩下無盡的悲哀。他心中一陣糾痛,將她小心抱着,咽不成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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