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中還只是清晨,離不孤離開屋子先往東面的一條路上找,這一個月的時間把這座山走遍,按自己以往的經驗,絕對不是難事。不過這一日下來,離不孤走了許遠,想着也該翻過眼前這座山了,可卻是如何也走不出去,而一路看來,周圍全是樹林,都是基本的山景,根本沒有異處,可爲何明明是往山上走的,卻又發現自己回到了山下。
百思不得其解,這就是海蜃圖的奧妙所在了,此山又如何能與普通的山相提並論呢。
天色已暗,屋子裡自動點着了燭燈,離不孤關上門臥在牀上,外面有夏蟬和湖娃鳴叫。這裡面是沒有季節的,無論何時的動物和植物都會在這裡出現,唯一能分辨的就是山是山,水是水。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
離不孤睜着眼睛翻來覆去,滿腦子皆是白天翻山的場景,心想若是這座山無法翻越,自己就是被困在一個盆子裡,而前面是大湖,後面是山壁,難道玄虛真人就簡單的把出口放在林子裡或是山壁上嗎?
仙門……不會立這麼簡單的考驗吧。離不孤甩甩頭,抱着腦袋長呼了一口氣,忽然想起苗婆婆生前在自己體內注入的蠱術,這種可讓她百毒不侵,也能像她一樣召喚所煉蠱蟲。蠱蟲有極敏銳的嗅覺,可以找到主人要求的目標,若此時煉出蠱蟲來,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出口?離不孤越想越覺得可以一試,決定在這一個月內一邊煉蠱一邊再自己找找出路。
進來前,時小谷給離不孤裝了個小簍子,裡面放了用於跌打損傷的藥酒和布帶,想來這山裡也沒有其他人,次日離不孤就把這些都放在屋子裡,帶着小簍子去抓山蟲。這海蜃圖如今對她最大的好處便是花花草草、鳥獸蟲魚和外面的並無大迥之處,而且應有盡有。很快,小簍子裡盛了蛤蟆、蜘蛛、蜈蚣、蟬蛻、毛毛蟲、壁虎、蝴蝶,最後竟還挖了一個小蟻巢,
不管有毒還是沒毒,都一併抓了回來。到了屋子,離不孤拍掉身上癢癢的小螞蟻,把簍子裡的東西和蟻巢都倒進一個小缸,再用一塊木板蓋緊,大功告成。
這煉蠱其實就是把這些小生物關在一起在缸中相互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最後只剩下一個。這一個在吞噬的過程中自己也早已改變了形態和顏色,也就不是原來的樣子,而是繼承了別的生物特徵和毒性,這便是最後煉成的蠱蟲。而蠱術,就是能讓蠱蟲認主聽話的方法,同時也是修煉來爲己所用的法術。
這缸裡只有八種生物,到了第二十天後,離不孤仍然沒能找到出口,只好先看看蠱蟲煉得如何,估量剩下十天的希望。當打開壓在缸上的木板時,暮然間從裡面旋出一陣彩色的風,離不孤擋住手,感覺有輕輕的浮動撲在臉上,想必就是蠱蟲。心裡回念苗婆婆生前常說的蠱語,再睜開眼,只見一羣撲着彩色大翅膀、帶着螞蟻模樣的東西圍繞在自己身邊。除這兩個特徵之外,這螞蟻的身子還多長了好幾對腳,渾身都閃着金色的殼。離不孤粗粗猜測,自己最後放進的那個蟻巢雖然不比其他的體型大、毒素多,可螞蟻是一種極其團結的蟲子,定是它們合力吞噬了其他七種生物,才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有了蝴蝶的翅膀,蜈蚣的長腳,蟬蛻的金殼,除了這些外形的顯現,其他四中的毒素都融合在這小小的體內,這就是最後煉成的蠱蟲,贏家不是獨一無二,而是一整個家族。
這些蝴蝶翅膀的螞蟻圍繞在離不孤身邊,顯然對她很是親暱,離不孤直覺得被它們的翅膀拍的身上癢癢,就往邊上走了幾步,可這些會飛的螞蟻哪裡肯放過她,她走到哪它們就跟到哪。忽然之間多了這麼些的小跟班,對於它們緊追不捨的煩亂,離不孤最多的還是欣喜。
“這麼多姿多彩,以後你們的名字就叫……就叫多多
!”
這時候,蠱蟲們飛的更興奮了,離不孤才驚奇發現,自己不掐指傳聲,這些蠱蟲也能聽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又樂了幾分。接下去,她吩咐道:“你們分頭去找,誰能找到這座山的出口,我就獎勵誰多吃一點花露。”
小蠱蟲們立即撲向屋外,往四面八方去了。離不孤樂滋滋地坐在屋前,雙手託着下巴,看着前方那座隱現的遠山。這二十天來,自己幾乎是能走的地方都去探過了,可除了山林就是山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施了結界,自己又沒有破解之法又該如何破解,眼下呆着的這座山已如迷宮般如何都翻不過去,若出口在那遠處的山上,剩下的時間更不知能否趕得出去。
不多時,小蠱蟲們陸續回來,紛紛在屋前打轉。離不孤還不甚懂它們的意思,只覺得它們行爲古怪,估計是發現了什麼,趕緊回頭收拾好小簍子,跟着它們打轉的方向跑去。
小蠱蟲們帶的路離不孤都走過,腳下這條路是通往山林盡頭,那有一個山坳,可是那座山坳被下了結界,穿過山坳就又重新回到原點。心裡打着懷疑,但還是願意照小蠱蟲的意思走,說不定會有別的發現。
路,果然是到了那座山坳,小蠱蟲們還要上前,離不孤卻停下了腳步。她泄了氣,是徹底不懂蠱蟲們的意思了,若是沒有新的辦法,穿過這山坳,這段路可就白走了。見她停了腳步,小蠱蟲集齊圍上,還有一部分往旁邊的林子去了,似乎在努力證明什麼。離不孤無奈地吁了一口氣,只好再跟上,只見那羣多多圍繞在一顆大樹邊,正拼命撞擊樹幹。蠱蟲的異常舉動引起離不孤的注意,她趕上前檢查那顆大樹,破開結界的方法極有可能就在這顆樹上。可是繞了一圈,離不孤還是沒能發現這棵樹和平常的樹有什麼不同,它長得枝繁葉茂,上面還按了一個鳥巢,難道是多多們想要開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