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越景玄心不在焉的捏着手中的公文,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彈,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神微微渙散,不知道放在了什麼地方,根本沒有處理公文的心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忽然有腳步聲傳來,越景玄放下手中的公文:“天樞?”
守在營帳門口的天樞連忙走進來:“主子有何吩咐?”
“現在什麼時辰了,王妃那邊可有派人過來傳話?”
“回稟主子,青袖姑娘正等在帳篷門口,說是王妃吩咐,等王爺處理完公文之後,便請您去見她。”
越景玄心中微微放鬆的弦驟然繃緊:“我知道了,告訴青袖,讓她先回去稟報王妃,我待會兒便回去。”
天樞忍不住大着膽子提議:“主子,您可要沐浴更衣?”
越景玄冷眼掃過去,冰冷的視線,讓天樞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屬下告退。”
就在天樞走到帳篷門口的時候,後面越景玄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還不快去準備?”
“是,主子。”天樞走出營帳,面上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向青袖傳完話之後,立刻讓人下去準備。
另一邊,李元洲好心的警告了段琪等人,讓他們不要去求見王爺,說的時候還格外神秘兮兮的,這番態度自然引得衆人好奇心更盛,抓着他紛紛詢問緣由,不管別人如何追問,李元洲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不可說!不可說!”
他越是這樣,衆人越是好奇:“有什麼不可說的?若是你不說,我們現在就立刻去求見王爺。”雖然說的確沒有什麼大事,但和王爺稟報一些小事也是可以的。
李元洲嘿嘿一笑:“好啊,那你們趕緊去吧,到後悔的肝腸寸斷,可不要再來找我!”
段琪做勢向外走了兩步,又折身返回,滿臉笑意道:“李城主,我們可是多年好友,我那裡新送來一批美酒,我們一起去嚐嚐如何?”
“我現在心裡裝着事兒,就是再好的酒也喝不下,算了,算了。”李元洲擺擺手。
段琪對着一側的周秉使眼色。
周秉連忙上前:“李城主,難道是王爺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那自然是重要到了極點!”
“說說,你看我們好奇的抓心撓肝的,你怎麼忍心呢?”
李元洲還真想說自己忍心,可是想到最近段琪等人神神秘秘瞞着他的事情,不由得冷哼一聲:“我聽聞王妃可是給了你們鍛鍊兵將的藥材方子和使用方法?”
段琪等人連忙搖頭:“沒有!”
李元洲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周秉連忙上前將人拉住:“你這性子怎麼這般着急,這鍛鍊兵將的藥材方子和方法倒是有一些,不過那可是王妃專門送給我們幾個的,沒有得到她的允許,我們也不好私自給你不是?”
“我心中的這件事情也是事關重大,輕易告訴你們不得!”
段琪和周秉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點了點頭:“既然我們各自的消息都這麼重要,那換一換如何?”
李元洲停住腳步,一副你們佔了大便宜的模樣:“若不是看在同僚多年的面子上,我絕對不會這般輕易的便宜了你們!”
段琪等人應付的點點頭:“好了,快來說說,是什麼消息?”
“藥材方子呢?”
“待會兒便抄了,讓人給你送過去,我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
李元洲嘿嘿一笑:“那我可就說了,你們可把耳朵豎起來聽好了,我之所以讓你們不要去打擾王爺,是因爲王爺有一件人生大事要辦。”
“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
段琦等人一開始還不理解,後來卻猛的一拍腦門兒:“可是我們想的那件人生大事?”
“王爺身邊可就只有王妃一人,不是你們想的那件還能是哪件?”
“這可真是大事,李城主多謝。”
李元洲擡着頭哼了一聲:“你們佔便宜了吧?”
“的確,我們佔大便宜了。”要是他們不明原由的前去打擾,驚擾了王爺的好事,到時候王爺還不把他們掛在旗杆上晾成肉乾?
一旁的昝璧沒有聽明白,不由好奇的詢問周秉:“周城主,到底說的是什麼事?怎麼又牽扯到王妃了?”
“等你成親之後就明白了!”周秉嘿嘿一笑。
等到越景玄沐浴完畢,換上新的衣衫出營帳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李元洲等人正低着頭在路上來回的尋找着什麼。
“見過王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段琪和周秉忽然齊齊的指向李元洲:“李城主說他掉了一塊玉佩,對他而言格外的重要,我們正在幫他尋找呢!”
李元洲忍不住瞪大眼睛:這幾個廝竟然聯手陷害他!好狠毒的心思!
越景玄揚起脣,角面上笑意溫潤如玉:“既然那塊玉佩對李城主來說如此重要,那你們可就要幫他好好尋找,若是找不到,今晚就不要回去了!”說完直接舉步離開。
碧珠將小菜和溫熱的酒水端上來,輕聲說道:“小姐,王爺已經向這裡來着了,奴婢等人就先退下了。”
慕雲嵐點點頭:“嗯,下去吧。”
房間中就剩下自己一個,慕雲嵐感覺胸中撲通、撲通跳的更加厲害,臉頰紅彤彤的,感覺都有些燙得慌。
等了一小會,營帳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帳門被掀了起來,越景玄緩步走進來。
他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長衫,腰間束着同色的玉帶,墨色的髮絲被玉冠束起一部分,其餘披散在身後,將他襯托的身形越發的挺拔頎長。他五官俊美,宛若上天執刀精心雕刻,每一分都恰到好處,尤其是一雙宛若寒夜的雙眸,此時帶着暗色的火苗,彷彿容納了萬千星辰。
慕雲嵐能夠清晰的聽到胸口中傳來的心跳聲,讓她臉頰更加紅了幾分,不由自主的握緊拳心,竭力剋制住心中的羞赧:“皇叔,你回來了。”
看清慕雲嵐的模樣,越景玄也是止不住喉頭髮緊。他早就知曉自己的王妃容顏嬌美,可她平日裡不喜歡施粉黛,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慣常以男裝示人,從未有現在這一刻震撼心靈。
她身上紅色的綢衫在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仿若有光芒在緩緩流動,綢衫太過輕薄,完美無缺的將她的身形勾勒出來。忽然,慕雲嵐站起身來,因爲緊張她腳下不小心踩到了綢衫的衣襬,略一用力一側肩膀上的衣衫便滑落下一半,露出白皙圓潤的肩頭和弧度優美的鎖骨……
越景玄只覺得嗡的一聲,眼前所有的光影都淡了下去,只剩下慕雲嵐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將他的思緒全部佔滿。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笨嘴拙舌,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慕雲嵐連忙將衣衫拉好,心跳的快從喉嚨中跳出來了,可擡頭看到越景玄比她還緊張的模樣,頓時噗嗤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饒過桌子走到越景玄前面,腳步輕盈的轉了一圈:“皇叔,看我這麼美,你是不是迫不及待要侍寢了?”
“我……雲嵐,不要開玩笑。”越景玄的眸色已經深沉到了極點,專注的注視着慕雲嵐,視線灼熱的彷彿能夠將人融化。
慕雲嵐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成親這麼久了,早就應該讓皇叔侍寢了的,可惜一直天不隨人願,現在好不容易打了勝仗暫時休整,再加上皇叔自己開了口,若是放過纔是傻瓜:“皇叔,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慕雲嵐挺直身體,將自己嬌美的容色完全的展露出來:“我備下了美酒佳餚,皇叔陪我喝一點如何?”
越景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別說是喝酒,就算是慕雲嵐想要在他身上扎一刀,他也一定笑着答應下來:“好。”
爲了緩解心中的緊張,兩人不一會兒便將整壺的酒水喝了下去。
越景玄沒什麼事,可慕雲嵐卻感覺眼前有些發飄。爲了給自己壯膽,她可是特意讓碧珠準備的烈酒,再加上緊張的沒吃下什麼東西,幾杯酒下去,就染上了熏熏得醉意。
“皇叔,酒也喝了,你是不是要侍寢了?”
越景玄發現慕雲嵐的神色不對勁,不由得輕聲喚她:“雲嵐,你是不是醉了?”
“我的酒量可是都偷偷練出來了,這才幾杯,完全沒醉,皇叔,你不要着急口,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害怕了?還是說,皇叔你有什麼更加深沉的原因?”
越景玄眯了眯眼睛,確定慕雲嵐是醉了:“你說的是什麼深層的原因將?”
“自然是……自然是那方面不行……”慕雲嵐笑聲的嘟囔。
若說越景玄之前還心中遲疑,這會兒被自己的王妃這樣懷疑,頓時什麼等到攻入帝都,好好舉辦典禮不委屈雲嵐的想法被拋到腦後,起身走到慕雲嵐身邊,彎腰將人抱了起來:“王妃,我來侍寢!”
慕雲嵐伸手環住越景玄的脖頸,眼睛水潤迷濛的望着他,忽然甜甜的笑了一聲,擡頭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皇叔,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