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景玄愣愣的站在原地,饒是面對千軍萬馬都能面不改色的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慕雲嵐。
慕雲嵐卻格外的高興,自覺爲自己的異常找到了藉口:“王爺,你放心吧,三個月後,我不要你的報酬了,你趕緊加派人手,把我的妹妹找回來。”這些日子,聽青袖說了那麼多王妃受盡委屈的事情,她那般柔弱需要人保護,定然是自己的妹妹,不是也是,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保護她了。
“雲嵐,我的意思是,我的王妃,她是忠勇將軍慕正敏之女,而忠勇將軍只有她和慕雲凡兩個孩子,並沒有妹妹。”
“事情到底如何,你也是不清楚的,所以彆着急下定論,你就趕緊找人吧,等把我妹妹找到,你就明白了。”慕雲嵐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讓越景玄越發的哭笑不得。
“我會派人去找的。”人就在眼前,到哪裡再去找一個這樣的寶貝啊!越景玄忍不住哭笑不得,敷衍的答應下來,就立刻轉移了話題,“雲嵐,那些人體內,真的有毒素殘留?”
慕雲嵐忍不住勾起脣角:“沒有,我騙他們的。”
“你怎麼如此大膽,若是被人揭穿了……”
“放心吧,我可是都算計好的,那些人每日忙着籌集銀兩給你送來,財出了,名沒得到,心都要疼死了,能睡得好纔怪。”
“若是有人睡得香甜呢?”
“那就是毒性恰好沒發作唄。”這還不簡單,慕雲嵐說的理所當然。
越景玄失笑:“你就不怕他們請大夫來診治,發現身體健康的很?”
“他們自然會請的,大夫沒發現什麼異常,那是醫術不精,再者,見識了朱家用蠱的莫測手段,又知道自己可能中毒,他們今晚會越發的睡不好,沒病也多出三分病氣來。”最重要一點,她可是在那些人飲用的茶里加了一點料,讓他們幾個晚上睡不着簡單的很。
“你思量的倒是周全,以那些人惜命多疑的性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求上門了。”
慕雲嵐笑的越發的得意:“正好,誰把答應要捐出來的銀子送過來,就給誰解藥,若是不送,就再送他點東西,讓他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做殫精竭慮。”每日睡不着,不用多了,有個兩三天,那些每日養尊處優的老爺們,保證受不了。
越景玄一頓,隨即笑着點頭:“好主意。”
大夫戰戰兢兢的給昝淵診脈:“回稟昝城主,您近日心浮氣躁導致肝火旺盛,只需要多注意控制情緒、清淡飲食就可以了,並沒有大礙。”
“我可有中毒?”
“中毒?”大夫仔細的摸了一下脈象,心中越發的打鼓,“恕老朽醫術不精,並沒有發現您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可能確定?”昝淵擰起眉頭。
“這……世間各種毒千千萬萬,有的無色無味,潛伏在人身體內十幾年不發作,許多聞所未聞……老朽實在是難以確定。”
“你……”昝淵冷哼一聲,想要發作,卻礙於這個大夫跟了他十幾年,只不耐煩的揮手,“退下吧。”
等到大夫出去,面色蒼白的昝黎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到昝淵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心的委屈隨着眼淚一下發泄出來:“父親,女兒……女兒心中實在是難受……”
“黎兒,你這是做什麼?”昝淵連忙將昝黎扶起來,看着歷來驕傲的女兒,竟然哭的難以自制幾乎暈厥,心中越發的惱恨,“黎兒,這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時間長的很,機會有的是。”
昝黎擡起頭,往日滿是淡然的眼眸染上了不甘和憤恨,讓出彩的面容都失色不少:“父親,可是我心有不甘,上一次,那樣完美的計劃,分明已經將慕雲嵐徹底打敗了,爲什麼她偏偏就能回來,而且一回來還如此的理直氣壯,毀了朱穎、滅了朱家,打壓的那麼多家族族長連頭都擡不起來,就連父親,怕是過不了多久,也要被王爺追究射殺王妃的一箭之仇……”
昝淵猛地咬緊牙關,臉皮劇烈的調動了兩下:“我心中又何嘗甘心……那個慕雲嵐……”想到她今日滿身的壓迫氣勢,昝淵只覺眉心脹痛。
“父親,難道女兒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昝黎黯然淚下,越景玄在她心中的地位猶如神祗,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能夠和他比肩而立,能夠陪他登臨大寶,他有雄才偉略,她有蘭心蕙質,他們兩人珠聯璧合,藉助着雲南和昝家,一定能夠成爲天下最尊貴的人,只可惜,他眼眸深處的寒冰是化了,卻不是因爲她。
“慕雲嵐,對與王爺來說,終究是不同的。”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暗中調查,再加上越景玄刻意的透露,昝淵等人都清楚慕雲嵐是如何陪着他一路走過來的,說實話,若是換做他們,也不會輕易捨棄這樣一個全心爲自己付出的女子,“黎兒,慕雲嵐爲了王爺幾經生死,這一次的刺殺,更是險死還生。他們之間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動搖的。”
“女兒明白,也有耐心,只是怕,再多的耐心也敵不過他們情比金堅。”
“這你就錯了,如今,正是他們感情最爲深刻的時候,我們強行拆散,只能讓他們越發的靠近在一起,如今想來,我們倒是幫了慕雲嵐一把。”昝淵漸漸轉換着心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操之過急了。”
聽他語氣這樣篤定,昝黎眼中漸漸升起一絲希望:“父親,那女兒下一步該怎麼辦?”一次次的失利,一次次的挫敗,讓歷來對自己有信心的昝黎,都忍不住開始懷疑。
昝淵一時間沉默,半晌,纔開口道:“慢慢磨,如今看王爺的架勢,是想要將我們這些人都留在雲酈城,捐獻銀兩隻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削弱我們五個城主的權利,這段時間,將你名聲傳揚出去,若是不能自然的走到王爺身邊,那就逼迫他不得不娶你!”
昝黎心驚:“父親,您是說?”
“我想要讓你名正言順的走到王爺身邊,畢竟王爺若成就大業,名正言順才能符合禮義,對你今後的前程有利,可若是連到他身邊的機會都找不到,那就不要談以後了。必要的時候,用一些手段,也要讓王爺給你一個名分。”
昝黎臉色頓時一白:“父親,如果這樣的話,那我的名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名聲那種東西用得好是利器,可不能被利器所傷,不要因爲愛惜名聲就束手束腳,等你以後成爲了貴妃、皇貴妃乃至皇后、太后,要改換名聲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明白了?”
昝黎低頭咬着脣不做聲,她生性高傲,屢次受挫之下,已經讓她難受至極,若是連名聲都毀了,那和她蔑視至極的女子又有什麼分別。
“黎兒,父親知道這樣委屈了你,可你要明白,你是父親最看中的女兒,以後昝家的榮耀和地位,都要靠你來維持,若是你連最基本的資格都沒有,那麼……”昝淵面上閃過一絲冷色,世家的女子一出生就享受富貴榮華,也就註定了她們要爲家族的繁盛而努力,若是昝黎不能爲昝家帶來榮耀,那麼她下一刻就會淪爲徹底的犧牲品。
“是,父親,是女兒想岔了,您放心,我定然會想辦法接近王爺,恰當的時候,還需要父親……幫助籌劃。另外,父親也該挑選一個妹妹接過來了,以後,需要我們姐妹互相幫襯,我看三妹妹就不錯。”
“昝晴?她的性子……”
“三妹妹的性子雖然不夠剛強,但是您看她的樣貌,同樣的柔弱嬌美,和王妃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好,還是黎兒想的周到,就這樣定了,明日我就派人去接昝晴,你放心,你是父親的嫡長女,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動搖你的地位,好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也請父親早些歇息。”又說了一些關心昝淵的話,昝黎才退出來,走出院子,面上的笑意頓時收斂起來,平淡的眼眸被憤恨淹沒,帶上了絲絲猙獰。
昝淵早就已經打算去昭通接人,只不過,要接的是歷來和昝黎不對付的二小姐昝瑩。
昝瑩的容貌和才情都不弱,若不是昝黎站着嫡長女的名頭,如今風光無限的還不知道是誰,所以,她要先發制人,絕了昝瑩前來雲酈城的道路。昝晴性子柔弱,雖然有點扶不上牆,但這樣的人才好掌控,她用着也放心。
昝淵父女又有了新的謀劃,慕雲嵐此時全然不知。她正靠在欄杆邊,拿魚食逗弄水中的錦鯉,而大白老虎正甩着油光鋥亮的尾巴,時不時的將尾巴垂入水中,試圖用尾巴釣起魚來。
不知道那些錦鯉是不是撐傻了,竟然真的敢去咬老虎尾巴,惹得大白一個激靈蹦起來,沒有站穩直接掉入水中。
“哈哈……”慕雲嵐忍不住笑出聲,看着大白嚇得魚羣一鬨而散,不由得按着大白的腦袋指責,“看看你乾的好事,我好不容易養肥的錦鯉,你去幫我趕過來,快點去。”
大白被按着腦袋爬不上岸,乾脆也不上去了,划動着四肢泅水,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