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番外4 走路都打飄
夏日裡，霍以暄迎娶了姜瑾。
這親事比預計的推得遲。
原本，兩家是想挑在春天。
春花錦簇，天也不熱，不至於是新娘子還未上轎，就被沉沉的鳳冠霞帔壓出了汗。
霍以暄堅持往後沿。
因爲開春時，霍以驍就南下江陵迎靈。
他們兄弟感情深厚，霍以暄不想成親的大喜日子裡，霍以驍吃不上他的喜酒。
霍以暄一提，霍懷定和霍大夫人自也明白，便與姜家那兒提議了。
兩家合計着，最後挑了夏日裡的這麼一個日子。
經義問了幾道，全叫儐相擋着了，進行到策論，姜家說什麼也不讓儐相代勞，要聽新郎官答。
姜翰林這才察覺了，扭頭問道：“眼睛不舒服？”
攔門圖得是熱鬧，他們呀，實在太熱鬧了。
“儐相們好學問，背起經義來一字不差。”
出身好、才華高，新科進士娶翰林孫女，真是佳話、佳話！
一陣鞭炮聲中，迎親的隊伍離開了大豐街，熱熱鬧鬧到了姜家大宅。
霍以暄意氣風發進門，接了姜瑾，別了岳家，在鞭炮聲中回大豐街。
姜夫人瞪他一眼，再瞪他一眼，又瞪他一眼。
亦是運氣使然，近幾天，日頭總隔着雲，沒有那麼熱。
那大馬上的新郎官，長得可真俊。
喜的攔門的學生們都起了比試之心，紛紛開口提問。
新郎官被攔在門外，自也有報信的婆子，裡裡外外地遞消息。
主人家有喜，大夥兒道聲恭喜，得幾枚喜錢、並幾顆喜糖，誰都是高高興興的。
姜翰林最不缺的就是學生。
見霍以暄過來，霍以驍擺開了三隻酒碗。
霍以暄確實清醒過來了。
好在，大門外，雖有人意猶未盡，但到底還記得吉時，差不多了，就放新郎官進門。
別看霍以暄臉上帶笑，有條不紊，依着禮數，半點沒有出錯，但他還是有那麼點“懵”。
傻兒子有傻兒子的好，貼心、仔細，還娶到了那麼叫人喜歡的兒媳婦。
平日，姜夫人也喜歡聽他們探討、辯論，可今兒日子不一樣。
霍懷定和霍大夫人放下心來，果然，這敦厚兒子，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待吉時到了，霍以暄與霍懷定與霍大夫人行了禮，準備去女方家中迎親。
沒有這股子勁兒，也不能脫穎而出，考取功名。
攔門的衆人自是不肯了，堅持要新郎官作答。
姜翰林坐在裡頭，聽這些消息，撫掌大笑。
兩廂討價還價，把看熱鬧的逗了個哈哈大笑，氣氛極好。
霍以暄不是沒有睡醒，也不是娶媳婦不高興，他就是太高興了。
不似平日一般活絡。
大豐街兩側，已經圍了不少百姓了。
不過，在家裡犯懵也就算了，出了大門，可不能如此。
“那麼多攔門的，都要被新郎官答倒了。”
霍以暄眨了眨眼睛。
認真的讀書人，都是孜孜不倦的。
那些深刻的策論，看熱鬧的左鄰右舍，有聽得懂的，摸着鬍子連連點頭，也有聽不懂的，只覺得那人羣裡的新郎官，胸有成竹、出口成章，如此應對自如，可見是真本事！
這氣氛，越發熱烈起來。
這個時候，擰是擰不得，霍以呈和霍以諳先上前，準備替霍以暄擋一擋。
霍以呈轉頭看霍以暄，就見自家大哥精神多了。
策論之題，一道比一道深刻，霍以暄都是略加思索，答得行雲流水。
霍大夫人睨霍懷定。
傻兒子一個。
自己兒子，自己最明白。
霍懷定說了一番約定俗成的訓誡之語，送了兒子出去，偏過頭悄悄與霍大夫人道：“暄仔怎麼看起來跟沒有睡醒一樣？”
既然新郎官亦是中了進士、入了翰林，想來學問極好，也不怕他們考。
嘖！
霍大夫人越想，越是心花怒放。
姜家大門外，全是攔門的人。
婚禮當日，霍以暄起了個大早。
霍以驍與徐家兄弟、溫辭、趙子昀等人坐在一塊。
霍大夫人與身邊嬤嬤道：“趕緊追上去，讓以呈、以諳看着他些，不行就擰他兩下。”
娶媳婦如此大事，霍以暄便是一整晚沒有睡沉，也不奇怪。
“新郎官好生厲害，答得比問得都快。”
姜翰林笑道：“他功課好着呢，又考不倒他，不會進不了門的。”
在那一道道經義問答之中，之前十多年日日寒窗苦讀、刻在腦海裡的基本功，讓他一下子就醒過神來。
上門迎親，一下子成了比學問的茶會。
“你是嫁孫女還是主持科考？”姜夫人哼道，“一道接一道，沒完沒了。”
霍以呈和霍以諳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他往哪裡就往哪裡。
霍懷定當面不好問他，等新郎將新娘送回新房時，他又得應酬賓客，只能不住與霍大夫人示意。
一切儀程按部就班，他這個新郎官，說忙很忙，說閒也有點閒。
“驍爺這就不夠意思了吧？”霍以暄道，“你成親時，我們都是擋酒的，我成親了，你來勸酒？”
霍懷定發帖子亦十分用心，請上峰下屬，平日往來多的，關係好的，餘下的，便以家中擺不開那麼多桌子爲由，一一致歉，送上喜糖，不肯收對方賀禮。
新郎官的精彩應答，已經傳到了府裡。
可是，等新郎牽着紅綢，引新娘子行禮時，兩人還是看出些端倪來。
大夫人這時倒是品過味兒來了。
腳下全是棉花，走路都打飄！
姜大人的得意門生，道：“新郎官，先從開胃小菜開始吧，經義開始，如何？”
霍家擺喜酒，自是高朋滿座。
“我不怕孫女婿答不出來，我是怕，你們這些讀書人，捧着書卷就放不下了！”姜夫人催促道，“不趕緊催一催，他們興致上來了，能攔到天黑去！”
霍以驍呵的笑了聲。
他成親時，壓根就沒有請幾個人，沒什麼人勸，也不用誰擋。
他沒有喝多少，反倒是霍以暄他們，自己把自己喝熱鬧了。
兄弟之間，太知曉脾氣，霍以暄清楚霍以驍不會讓他真喝，乾脆坐下來，拿起筷子夾幾口菜墊一墊肚子。
“餓了一天了。”霍以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