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進退
讓人去請了太醫，徐公公回到房裡，備好紙墨。
衙門那兒還在緊鑼密鼓地查案子。
雖說從點火到熄滅，不過是半夜裡那麼點時間，但弄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卻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
宋秩要拿出完整的結案案卷，需得費上許多時日。
徐公公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他趕緊寫下已經知道的事情經過，以及各種可能的推斷，讓人加急送去京中。
這麼大的事兒，必須讓皇上知道。
同時，後續如何安排，也得由皇上指使。
更關鍵的是，這事兒與大殿下有關。
如何處置大殿下，皇上不點頭，三司都不好決斷，更不用說地方上的官員了。
另一廂，溫宴捂着腮幫子，眉頭微皺。
溫宴道：“不酸，能頂得住那迷香？”
朝中各方官員，亦得整治，尤其是以前與沈家走得極近、沈家出事之後尾巴還不夾得緊緊的，那就讓有能之人頂上去。
如此一來，霍以驍想再抽出數月時間出京南下，就很難了。
徐公公鬆了一口氣。
當然，這些事情雖繁瑣，但與霍以驍並無直接關係。
雖知道寧陵要出些狀況，也猜到了許是走水，但儀仗需要的各種禮服、禮器，以及日常備的衣物，還是在火災中有所損壞。
真正等着他的，是繁重的日常政務。
行事之前，他們自然也與徐家兄弟通過氣，徐其則剛纔來問，大抵是確定一下他們有沒有改主意，他好“見風使舵”。
既走到這裡了，還是繼續往前行。
燒是必須得燒的。
反正，日子已經耽擱了，再延遲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是不可以。
徐公公咬牙道：“那就不走！不向南也不向北，等宋大人查清楚，等皇上增派人手，到時候無論怎麼行，都更安全些。”
迎靈茲事體大，講究極多，燒燬的物什匆忙補制，恐會出紕漏。
自家制的青梅效果顯著，可饒是溫宴自己，從前都沒有含過這麼久的時間。
“等皇上收到徐公公的快報，”霍以驍道，“他應是想我們返京。”
在知道霍以驍想繼續南行時，徐公公趕緊過來勸說：“殿下先緩一緩，宋大人還在查案，誰也不知道這前頭路上還有沒有風險，萬一再出狀況，不是回回都有好運氣傍身。”
霍以驍便道：“剛徐其則問我之後安排，禮官們在爭是繼續走、還是回去。”
別說皇上與三司官員能品出將計就計的味兒來，宋秩及歸德府衙門，也不可能當睜眼瞎，回頭被京中責問。
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歸德府，差不多是走了一半了。
繼續說青梅，只怕越發不爽快。
風水輪流轉，以前是她對別人下藥，這回是被人點迷香。
霍以驍瞭解皇上。
皇上此番勢必會立太子，明確大統。
霍以驍道：“回程時，說不好也有埋伏呢。”
爲了讓太子得到朝野各方認同，皇上、三公、各個要緊的官員，都不會讓太子閒着，等他基本上手了，只怕還要讓他監國幾年。
還好，這位知道輕重，沒有一意孤行。
只兩人在墳前迎靈時要穿的禮服配飾，裝在一木箱子，被忠心耿耿的黃嬤嬤搶救出了屋子。
從青梅入口到吐出來，左不過一刻鐘。
剛剛太醫來開寧神方子時，也試探着問了。
而主張回京的，也有他們的說法。
不止是處置朱茂，也要規整後宮，約束一些可能行不安分之事的娘娘，晉封惠妃娘娘爲皇貴妃，讓她做事能更自如些。
況且，此番放火，事關大殿下。
現下狀況，其實是進退都爲難。
直到天亮，所有人都在忙碌，溫宴的心思也放在了事情進展上，沒有顧得上。
重新算個起靈的合適日子就成了。
殿下應當回京去，當面與皇上說明來龍去脈，等案子定下來了，再考慮啓程之事。
畢竟，禮官們互不相讓，他們這幾個皇上欽點的隨行，說話也有一定的份量。
皇家儀仗是皇家威儀，斷不能有一點兒馬虎的地方。
掉頭回京，再擇日出發，委實太過折騰。
這是爲了不露餡。
溫宴清楚這一點，也希望能陪霍以驍一塊走到江陵。
若是回京，因着朱茂出事，後續，皇上應會有很多安排。
霍以驍想的是，指示讓他南行，他就名正言順出發，指示讓他回京，他寫封摺子回去拒了。
溫宴伸手握住了霍以驍的手，眨了眨眼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夜裡翻出屋子後，青梅就吐了。
在決定甕中捉鱉前，溫宴與霍以驍就拿過主意。
禮服既在，其餘損毀的物件，現在趕緊整出名錄來，讓京中或者江陵那兒日夜準備，倒也可行。
霍以驍從外間進來，見她這幅神情，促笑了聲：“你都嫌酸？”
她講究速戰速決，不弄那些虛的，讓人迷迷糊糊中聽了一番話，她就離開了。
以皇上的性子，再喜歡“粉飾太平”，講究一個穩當，這一次也會做出一系列的應對。
霍以驍想要親迎母親回京，這一次是最好的機會了。
霍以驍呵的笑了聲。
得這會兒閒下來，那股酸爽就泛上來了。
所有物什的收納擺放，平日都有章程，他們突然間全挪開了，最後不止人沒事，東西也毫髮無傷，這就太假了。
兩種想法，各有各的考量，沒有對錯之分。
還是要給更多的時間，從頭再梳理一遍，事事周全纔好。
溫宴微微點頭。
霍以驍順着這話，道：“徐公公說得頗有道理。那就在這裡住上些時日，等案子有說法了，皇上的指示也該到了。”
至晉被黑檀兒攻擊之時，聽到後窗那兒的一聲響，就是木箱子被扔出窗戶的動靜。
不是隻他一人受不了，溫宴這位“始作俑者”都吃不消。
箱子結實，經過此劫，壞了一角，裡頭的東西完整無缺。
昨兒夜裡，那至晉點迷藥、搬酒罈，前後費時太久……
霍以驍哼笑。
反正，他這個做兒子的，還是認真等候了龍椅上那位的指點的。
聽不聽，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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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