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有利可圖
下意識的，霍以驍伸出手，抱着溫宴，把她的額頭按在他的胸口上。
溫宴埋在霍以驍胸前，幾次深呼吸，一面平復情緒，一面整理思路。
她無疑是興奮的。
前世，大仇得報，卻留有很多遺憾。
重活一世，她重新審視從前，也看到了無數迷霧。
而現在，其中的一團迷霧裡投了一道光。
若能跟着這道光，解開其中謎題，後面的很多迷霧，也會一點點散開。
若尤侍郎死於滅口，他的“遺書”再做不得準，平西侯府的冤案出現了一個豁口。
隨着三司重審尤岑之死，他們可以通過霍懷定上書平冤，高方高大人也會積極響應，替夏家、平西侯府奔走。
還有惠康伯。
皇上一愣，道：“手還挺長，兵部觀政，你給觀到工部去了？三個月一輪，那麼有興趣，下一輪就去工部？”
前回，溫宴就和霍以驍討論過，惠康伯可能隱瞞了什麼。
朱鈺不可能全聽沈家的。
或者說，即便昨晚上沒有翻出來，就霍以驍這不罷休的態度，可能遲早……
溫宴道：“我想，御書房裡，還是得蓋在沈家頭上。”
走能走得通的路，死咬沈家。
他準備退出來時，霍以驍才姍姍來遲。
腰都摔着了，才這些成果！
朱鈺不滿意。
等皇上走了，他才一個激靈：一個兩個？
一個是他，兩個是誰？
所有人低頭恭送。
朱鈺也好、朱茂也罷，在失去沈家之後，他們不足爲懼。
霍以驍頷首。
他有霍以暄幾個兄弟，也有徐其潤、徐其則這樣的好友。
若是平西侯翻案有望，時機合適之時，惠康伯也許會站出來。
霍以驍卻好似還在出神，壓根沒有注意到朱鈺，這讓朱鈺更氣了。
朱鈺這才一個激靈，忙不迭低下頭去。
擡起頭來，溫宴看着霍以驍，道：“朱鈺在運輸中搗鬼，沈家八成不知情。”
在被尤岑發現之後，朱鈺想要殺尤侍郎滅口，十之八九，編造了什麼由頭，讓沈家參與進來，製造了平西侯府通敵案。
有利可圖，對九五之尊亦然。
皇上抿了口茶：“說說吧，大清早的發什麼呆。”
皇上嚴肅道：“茲事體大。”
霍以驍道：“我跟着李三揭李侍郎，在工部衙門翻了一夜的文書。”
霍以驍和溫宴想到一塊去了。
若不然，朱鈺就不會一個人緊張來緊張去，還讓方啓川來探口風，哪怕沈家現在麻煩不少，他也得立刻告訴沈臨和唐雲翳，做好應對準備。
他不能說，說不得，於是在平西侯出事時，私交甚篤的他置身事外。
溫宴依舊是先前的思路。
他面帶笑容，柔聲細語地把朱鈺送出了御書房，又把霍以驍迎進來。
朱鈺不打算走了，要聽霍以驍捱罵。
朱鈺往後看，尋了下方啓川的位子。
他就站在霍以驍身後，邊上是朱鈺，這兩人目視前方走神，他都發現了，只是來不及提醒朱鈺。
溫宴聽得連連點頭，根據霍以驍的思路，迅速改了後續的話本子。
得讓皇上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家在背後操控，爲了摁死沈家，皇上會出大力氣。
也是她太熟悉霍以驍了，知道他們之間要如何高效、準確的溝通，根本沒有耽擱什麼時間。
從朱鈺的反應看，那些都是他瞞着沈家偷偷做的。
朱鈺的臉滾燙。
無利不早起，陷害平西侯府的好處實在太多了，沈家有利可圖，豈會不做？
溫宴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我還有些想法……”霍以驍低聲道。
兩人順着理了一遍，還沒耽誤霍以驍上朝。
他聽說了，霍以驍昨晚上在工部衙門，和李三揭翻文書翻了一個通宵。
剛纔皇上沒有來時，朱桓問過有沒有收穫，霍以驍搖頭否認，朱鈺看到了，但他不敢信。
一摔袖子，朱鈺徑直往御書房去，聽了皇上幾句叮囑與嘮叨，老老實實認了錯。
皇上坐直了身子，等霍以驍繼續說下去。
恍恍惚惚之間，吳公公喊了“退朝”。
哪怕、哪怕他真的毫不知情，他當時就是明哲保身，但起碼，今生，他和徐其則不會戰死在定門關下。
朱鈺氣得瞪了霍以驍一眼。
吳公公咳嗽了一聲，以作提醒。
朱鈺比皇上更受沈家擺佈，他若爲了將來考慮，必須豐滿自己的羽翼。
柳宗全輕聲道：“是四公子。”
這輩子的霍以驍不似從前那般孤僻。
“通過比對數量、運輸官員，瑞雍七年增固定門關的時候，也存在夾帶、中飽私囊，”霍以驍哼笑了聲，“沈家爲了賺銀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火上澆油，最後頭一個倒黴的肯定是他吳公公。
“一個兩個，都不像話！”皇上走到朱鈺這邊，壓低了聲音，在文武大臣跟前留了一絲體面，“跟朕去御書房。”
夾帶轉賣，也算是個法子。
他想，吳公公不想。
而這，需要銀子。
這也難怪。
皇上與通稟的內侍道：“讓他進來！”
朱鈺到底姓朱，是皇上的親兒子。
皇上走過來，看在眼裡，睨了他一眼。
當然，這也不算難。
霍以驍上前一步，低聲道：“瑞雍九年，朝廷增固封口關，兵部由狄察經手了棉衣，這批棉衣存在原料價格虛高的問題，同時，工部從嶺南送石料、原木北上，其中恐有夾帶。”
金鑾殿裡，朱鈺心不在焉。
朱鈺走神了，沒有低頭。
也不知道方啓川能不能再從霍以驍那兒打聽出什麼來。
大臣們說了些什麼，他都沒有聽進去，他一直在觀察斜前方的霍以驍。
皇上當年登基之時，還有霍家與其他忠君之士的追隨，饒是如此，他也被沈家鉗制得夠嗆。
兩個兒子鬧起來，當爹的都可能和稀泥，尤其是，他們還沒有鐵證證實定門關、封口關的問題。
尤其是，兩人弄了那麼些事兒，皇上之後的態度就足夠讓他們難受的了。
然後，他看到霍以驍從袖中取出了一物，放在他面前。
皇上打開來一看，原是帕子包着一些木條：“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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