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我也要喝
溫宴早上醒得早，原是要歇回籠覺的，與歲娘、黃嬤嬤笑了一通，瞌睡散盡，也就起了。
可到底沒有睡夠，下午犯困，歇了個午覺。
再起來時，才知家中有客人拜訪。
來的是香居書院的山長杜老先生，溫辭如今就在他那裡唸書，知道溫子甫今兒休沐，老先生特特趕來。
溫子甫將人請到了書房。
兒子唸書，溫子甫極其看重。
選擇香居書院，也是因爲溫辭在臨安時的山長凌先生與杜老先生是師兄弟。
有凌先生的介紹，入學順利。
溫子甫當時也與杜老先生好好交流過。
別人家參考謹慎，是因爲要考慮盤纏、出行，借銀錢赴考，這在很多家境貧寒的學子之中，並不是稀罕事。
先前的機會既然不存在了，那就不能着急。
溫辭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家就在京城，到日子了就去考上數日。
也不知道定安侯府從哪兒弄了這麼些好茶，喝着比御貢的還要舒服。
聽見動靜，溫宴轉頭看去，衝霍以驍笑了笑。
“都是剛上任的，哪裡看得出來，”霍以驍拿茶勺取茶葉，道，“殿下跟我商量了一下，之後會選去禮部。殿下原是想去兵部的，我建議他緩一緩。”
二更天，霍以驍到西跨院裡時，溫宴也在折。
溫宴努了努脣：“我也要喝。”
小狐狸不淘氣就不是小狐狸了。
霍以驍的手端住了，呼吸卻隨着溫宴的氣息，變了節奏。
霍以驍睨她。
溫宴止了她：“沒事兒，放着吧。”
溫子甫給杜老先生道了謝，說是晚些問問溫辭自己，想試就讓他去。
茶泡好了，香氣四溢。
燕子衚衕裡，又開始折起了元寶。
溫宴問：“爲何？我以爲驍爺挺願意去兵部的。”
朱桓那樣力求中庸的，讓他接連不斷地“禍害”，他扛不住。
不知不覺間，去悶熱的雷雨化作了秋雨，天涼了下來，哪怕不用冰盆，也不會讓人悶出一身汗了。
婆媳兩人，喜笑顏開。
溫宴原想備茶，看了眼自己沾了末子的雙手，道：“驍爺，我這樣就不煮茶了，茶具都放着，你自己煮唄。”
中不中且不說，山長誇溫辭有能耐、功課好，哪個長輩不愛聽？
若是能找到被狄察送走的狄家人，從他們口中得一些訊息，那是再好不過了。
霍以驍道：“程少豫抵京了，傍晚到衙門裡露了面。”
挖坑的速度這麼快，溫宴屬耗子的吧！
溫宴聽他解釋了一番，自然認同其中道理。
溫宴吹了吹，氣息拂過茶水，亦拂過端着茶盞的手。
杜老先生卻說，他看好溫辭。
微涼，幾個呼吸而已。
“做什麼？”他問。
今年的秋闈，老先生建議溫子甫讓溫辭試一試。
他看着溫宴小口抿茶，茶水潤了紅脣。
煮個茶而已，何須客氣。
窗戶開着通風，屋子裡，溫宴和歲娘相對坐着，兩人手裡沒停，一個接着一個。
霍以驍抿了一口，口感很潤，亦很綿軟。
溫子諒夫婦、夏太傅與平西侯等人的忌日，就在眼前了。
霍以驍倒了一盞。
霍以驍嘖了聲。
溫子甫有些遲疑。
這個理由太過實在，霍以驍一說，朱桓就聽進去了。
“等再攏些消息，再去兵部也不遲。”霍以驍道。
溫宴怕燙，就這麼一盞茶，吹吹抿抿，喝久才喝完。
當然，這是霍以驍給朱桓的說辭，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還沒有準備好。
前回霍以驍就和溫宴商量過，以此爲切入口，亦能順便調查當時尤侍郎“自盡”的內情，作爲平西侯平反的突破口。
因此，先去其他衙門，同時，暗地裡沿着現有的線索查下去，哪怕慢一點，也要多掌握一些。
連溫宴聽着都歡喜。
試一試。
若是閔郝的案子還查着，那自然可以是一柄利劍，層層深挖。
日子容易過了。
霍以驍：“……”
罷了，他越見外，小狐狸話越多。
那之後，霍以驍也使人查找，只是還沒有收穫。
狄察懸樑那夜，黑檀兒藏在角落裡，它看到狄察嘴上跟小廝吩咐着讓家人去江陵，實則用力捏了捏小廝的手心，另有安排，可惜，黑檀兒因着角度緣由，只看到狄察手上的動作，並未看到他的口型，以至於，根本不曉得狄家人下落。
“走哪兒禍害哪兒，我倒是無所謂，卻不合殿下的性子。”霍以驍道。
廖大人，指的是新提上來的右侍郎。
可現在，案子乍然而止，沒有辦法藉着這個名頭去名正言順地調查、問訊，只靠在兵部的那三個月，要把裡頭的那些彎彎繞繞都理順，不是易事。
溫宴一面折元寶，一面道：“依驍爺看，程大人和廖大人，哪一位會在焦尚書告老後接任？”
如今半年過去，溫子甫公務繁忙，除了回家時點一點溫辭的功課，確實好久沒有和杜老先生說過話了。
他看出來了，本着不輸人也不輸陣，霍以驍端起茶盞，湊到溫宴的脣邊。
在他看來，溫辭還差一口氣，得再學上兩三年，才足以下場比試。
一來，這幾個月的月考，溫辭的成績名列前茅，二來，考試需要經驗，不一定說是一擊必中，去練練手也是好事。
雖然，閔郝的案子已經結了，但霍懷定和霍以驍手裡，確確實實是捏了些兵部官員與閔郝等人勾結貪墨的證據的。
“驍爺，”溫宴淘氣勁兒還沒完，笑盈盈看着他，道，“再來一盞唄，我們禮尚往來。”
他呵了聲。
溫宴和桂老夫人都鬆了一口氣。
霍以驍把茶盞往桌上一擱：“手都不願意去洗，你還怎麼禮尚往來？”
京城的這個夏天，比往年短一些。
歲娘應了，退了出去。
氤氳熱氣下，霍以驍看到溫宴衝他眨了眨眼睛。
好與不好，皆是經驗，值得一試。
只是，心情的沉悶，又勝過炎夏。
溫宴擡起雙手，對他搖了搖，意思明明白白。
歲娘起身問了安，想把東西收拾了。
夜裡，溫辭放課回來，他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想了一小會兒，就拿定了主意。
水壺架在小爐子上，水咕嚕咕嚕滾。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杜老先生的來意很簡單。
送走了老先生，溫子甫把他的來意告訴了桂老夫人和曹氏。
溫宴道：“成親時，喝交杯酒。”
再說了，交杯酒本就是互相的，算哪門子的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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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