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你知道個什麼
越是激動，皖陽郡主的語速越慢。
她幾乎是一句一頓。
沉沉望着永壽長公主的眼睛，皖陽郡主的眼睛裡全是快意。
誰讓母親打她呢？
誰讓母親否認她呢？
那她就要回敬，用這樣的方式去回敬。
皖陽郡主相信自己清楚母親的軟肋和痛處。
她想，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像一把刀子，狠狠割在母親的皮肉中。
母親打得她口中全是血氣，她就傷母親的五臟六腑，看看到底是誰痛。
他不過是爲了穩着霍以驍而已。
您稀罕兒子，他可不稀罕，他兒子多了去了！
您與其喝斥我壞了您的棋子、您的佈局，不如想想怎麼把霍以驍的生母挖出來，昭告天下！”
只不過，今時今日，這個衆生裡添了一個皖陽郡主。
這一痛，她也就顧不得問池嬤嬤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怕是情緒激動時，有些話也不該說的。
她是主子，是郡主！
還是處置了爲好。
見永壽長公主要離開，皖陽郡主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膽小鬼，您在懼怕什麼？
裡頭那些人手，管不住郡主，讓郡主惹出事兒來，伺候不利，全是大過。
直到她看到長公主施施然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那份剛剛生起的喜悅又散了。
池嬤嬤根本不管皖陽郡主說什麼，示意她的人手速戰速決。
她很快點了幾個親信人手，重新進了皖陽郡主的屋子。
池嬤嬤垂着頭。
孟嬤嬤見她笑了，斟酌着勸道：“郡主只是年輕不知事，她瞭解得太少了，纔會如此。”
再添上這些話，長公主的心，已經冷了。
皖陽郡主被這樣的漠視給刺着了。
皇家長公主的威儀，刻在骨子之中，讓她習慣了去鄙夷衆生。
她提起長裙，轉過身去。
她淡淡道：“小打小鬧我不管你，可你辦的都是些什麼事情呢？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最以爲是、自作聰明之人，你偏偏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不管皖陽郡主，走出了這屋子。
池嬤嬤應下，想了想，又問長公主道：“那郡主……”
長公主冷聲道：“她不是覺得我嫌棄她嗎？這樣，你好好教教她，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學出個什麼樣兒來。”
“奴婢聽長公主吩咐，沒有什麼不敢的，”池嬤嬤的聲音毫無起伏，“郡主，您得記得，這裡是長公主府，長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奴婢不能違背長公主，您也不能。”
霍以驍的生母是誰？皇上不敢提，霍太妃也不敢提，可見壓根見不得光！
平素給她們臉面，稱一聲“媽媽”，結果全要爬到她的頭上來！
她的狠話沒有讓母親失態，而是反過來……
侍女婆子們瑟瑟發抖，哭喊着求郡主救命。
“郡主，”池嬤嬤道，“往後，奴婢來教導您。”
“你敢！”皖陽郡主跳了起來。
永壽長公主這才露出了個笑容來。
又聽了那麼些話……
況且，這對母女，原也沒有那麼親。
皇上親口告訴您，他奪狄察的官是在殺雞給猴看嗎？
來時腳步匆匆，去時平穩極了。
另一廂，永壽長公主不緊不慢回到了她的屋子裡，這才輕聲問另一位嬤嬤：“他這幾天還好嗎？”
只是，皖陽郡主都說完了，永壽長公主都沒有跳起來，甚至，看起來比先前衝進來的時候平靜多了。
她看到婆子們魚貫進來，二話不說，要把她身邊的侍女婆子們都帶下去，皖陽郡主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孟嬤嬤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勸了。
一旦出口，即便是親母女，也會有疙瘩。
永壽長公主的視線從皖陽郡主身上挪開。
皖陽郡主氣得想打池嬤嬤，可她的小身板，哪裡是粗壯的池嬤嬤的對手。
“刁奴！”皖陽郡主大罵，“一個奴才，也敢對我動手？”
這嬤嬤姓孟，亦是壓着聲兒道：“挺好的，吃飯睡覺都很乖，比前回您去看他時，還長了些個頭。”
“他的生母？”永壽長公主的脣角動了動，嗤了一聲，“你知道個什麼？”
院子裡，月光被沉沉的烏雲擋住了。
您自己胡思亂想，嚇唬自己，還來怪我？
永壽長公主交代身邊的嬤嬤道：“池媽媽，把皖陽身邊的人手都換了，看管好，再讓她添事兒，死的就不是那麼幾個人了。”
很快，原先的侍女婆子們都被帶走了，頂上來的，全是一個個看着就不好惹的。
永壽長公主的腳步頓了頓。
這些婆子都是奴才！
池嬤嬤走了，皖陽郡主站着，熟悉的屋子、陌生的人，她終於忍不住，眼淚嘩嘩往下落。
永壽長公主哼笑了聲：“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全天下就她厲害。我可不敢讓她知道什麼，改明兒她稀裡糊塗就喊出去了，我的所有底牌全要被她賣個乾淨。那是我的必勝法寶，怎麼可能露出端倪來？”
池嬤嬤笑眯眯地，道：“今兒郡主肯定乏了，伺候郡主早些歇息。”
長公主躺在榻子上，眯着眼休息了一會兒，又道：“皇上一旦疑心上，我少不得蟄伏些時日，近些日子怕是沒有辦法去看他了，讓照顧他的人千萬用心。”
迴應她的，是整齊的一聲“是”，以及皖陽郡主的怒不可遏。
皖陽郡主見狀，下意識就是一喜。
還是您真的以爲，皇上會有多寵着霍以驍？
左不過就那麼幾個身份可以猜，全部上不了檯面！有什麼可稀罕的？！
只是這份憤怒，在池嬤嬤跟前，沒有討好半點好。
池嬤嬤頷首，轉身去辦事。
說完，長公主再也不看皖陽郡主，招呼侍女嬤嬤：“回吧。”
皖陽郡主正拿帕子捂臉，看着去而復返的池嬤嬤，她一時沒有控制好手上的力氣，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位嬤嬤已經鬆開了長公主，她們心裡都知道，這個時候，再攔着也沒有用了。
眼前的人，彷彿不是她懷胎十月的女兒，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孟嬤嬤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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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