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主子們
吳公公親自去請朱晟。
皇上也沒有讓其他人進來伺候，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他的腦海裡，全是那各種岔口、通往京城各個角落的密道。
很多出口都位於不起眼的宅子裡。
根據霍以驍說的，這些宅子裡裝飾簡潔，沒有什麼人氣，連左鄰右舍，大部分都是空蕩蕩的。
所以這些密道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存在。
可二皇子府不同。
朱晟的府邸是比不上皇城，但總共就那麼些地方，被人一路挖到廂房還不自知……
幾乎不可能。
也許，今日就能解除禁足了。
皇上沉沉看着他，最終還是沒有攔他。
另一廂，霍以驍雖然早前離開了，但御書房對朱晟的處置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哪怕做這些的人是皇上的兒子。
霍以驍放下茶盞，垂着眼，一字一字道：“如果只是我自己，我自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也就是說，他的二兒子，極有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家中有密道，城中有密道。
在這件事情上，霍以驍變得格外謹慎。
而且，也絲毫不用擔心御書房的茶葉會有什麼問題。
自從上回被禁足起，他一直沒有出過府邸，今日被皇上傳召，朱晟甚至有些激動。
朱晟衝動，容易挑撥，這是其性格的弱點。
真正讓他沒有爭取可能的是地圖。
聽他這麼說，皇上沒有再問。
柒大人在下毒失手之後，竟然選擇了一個有密道入口的宅子吃酒。
大約是皇上的語氣太平穩了，朱晟沒有從中聽出一絲一毫地怒火，他也就毫無防備，直到他看明白了那兩張圖。
霍以驍正抿茶。
朱晟一個勁兒地搖頭，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起來吧，”皇上淡淡道，“過來看看這兩份東西。”
可這事兒做得也太糙了。
一盞茶下肚，霍以驍起身告退。
“那個什麼柒大人，供出了二殿下，”徐其潤道，“就跟我們想的一模一樣。可我總覺得不對勁，這幫人交代得太痛快了。尤其是那個姓柒的，他武藝不弱，按說是個吃得起苦的，結果招得比什麼都快。”
頓了頓，霍以驍又道：“當然，無論柒大人等人說什麼，也就是聽一個說法。
“你告訴朕，挖這樣的密道，你到底想幹什麼？”皇上厲聲問道。
人證算得了什麼，還不許旁人陷害他了？
“兒臣……”朱晟的喉頭滾了滾。
他們交代的事情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也許真假參半。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朱晟自己也知道，若沒有那兩張地圖，滄浪莊的事情，他可以編造十個、二十個脫身的理由。
一張城防，一張密道，清清楚楚攤在了他的眼前。
也許，密道的挖掘，他還牽扯其中。
皇上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這個密道，你熟悉嗎？”
皇上看得清楚，沒有答案，卻已經有了答案。
皇上笑了笑：“你跟朕說話都要這麼滴水不漏了？你還怕說錯話？這御書房裡，膽子最大的就是你了。”
朱晟癱坐在地上。
進了御書房，朱晟規規矩矩跪下：“兒臣給父皇請安。”
他忙了一整晚，連口熱茶都顧不上喝，這會兒又有些睏倦，正好飲茶提神。
“您真要問，”霍以驍抿脣，“我的想法是等順天府把案子審明白了，昨晚上抓了那麼多人，逼迫方大人家兩位公子對霍以暄下手的柒大人也在，且聽聽這些犯人怎麼說。”
“你想殺霍以暄，是衝着以驍去的吧？”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穩住情緒，“你圖什麼？你和以驍鬧得天翻地覆，又有什麼好處？
“兒臣、兒臣不知道這東西。”朱晟道。
霍以暄作爲滄浪莊的受害者，上午時去順天府認人了，與徐家兩人一塊旁聽了一會兒。
他回到了西花衚衕，稍稍睡了會兒。
若說得不對，您要罰要罵，都是我該得的。
先前只是禁足，這一次，是幽禁。
晟兒，朕對你失望極了。”
撲通。
哪怕最後他沿着密道脫身，密道和朱晟的聯繫也會曝露。
他犯了皇上的忌諱。
沒有好處的事情，你一次又一次地去做，絲毫沒有吸取教訓。
一切還要皇上您來明斷。”
“入口就在你家的廂房，你跟朕說，你不知道？”皇上的聲音猛得擡了起來，“你把朕當傻子嗎？”
“失望”兩字落下來，比什麼斥責都沉重。
朱晟被吳公公送了出去，來時喜悅萬分，走時魂不守舍。
聽見皇上問他，霍以驍從氤氳的熱氣中擡起頭來，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把問題又拋了回去：“您問的是哪一件事情？”
今日這事情，與二殿下有關，且不是之前那樣打打鬧鬧的小事，我不敢胡亂置喙。”
皇上摸着鬍子微微點頭：“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不追究，你想說什麼說什麼。”
朱晟跟着吳公公過來。
朱晟看着皇上，一雙眼睛通紅。
朱晟的身子抖了抖。
朱晟跪倒在地。
這次的好好待着，與之前的，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了。
別看霍以驍說了好幾串，其實歸根結底，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皇上又看了朱晟一眼：“讓吳公公送你回去，以後，好好在府裡待着，不要再生事了。”
中午時候，徐家兄弟和霍以暄一塊過來了。
徐其則道：“也許是招和不招，都沒有什麼區別，乾脆招了，少受些罪。”
“我覺得，以二殿下那一根筋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霍以暄道，“當然，這其中有沒有旁人的手筆，現在就不知道了。”
皇上睜開眼睛，看了眼霍以驍，問：“你怎麼看？”
“朕再問問你，滄浪莊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皇上問。
沒有一個君王能夠容忍自己的城防被人拿捏準確，更無法容忍京城地下被人挖成了那副那樣。
霍以驍嗤的笑了聲：“他替朱晟出手下毒，但他說過，他只有一個主子嗎？他那天反反覆覆說的都是‘主子們’，朱晟是他的主子，他也有其他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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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