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老叫獸”臉色鐵青,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手裡隨意翻着一本雜誌。
他臉色鐵青,我臉更青。也難怪,經歷了一場惡鬥,臉怎麼可能不青,反正你青我青大家青。
他裝出一副極有學問而又認真品讀書籍的樣子,翻動一頁自上往下掃一眼,手指舔舔口水再來一頁,時不時還點點頭表示贊同,彷彿在說:“朕心甚悅啊”。
臥槽,這逼裝得不像話啊,他真以爲我不知道他手裡的英語雜誌拿反了嗎?
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我仍然滿肚子火氣。
那會兒剛要走出教室,死老貨竟然說我作弊了。我回頭,看見同學們齊刷刷擡起來的天真小臉和“老叫獸”彷彿吃了屎的表情。
這老頭是瘋了嗎?我明明沒作弊,也跟他無冤無仇,他當着大家的面胡咧咧個啥?雖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揹着“考試作弊”的黑鍋邁出這教室,往後我就別想在K大混了。於是我不得不縮回腳步來到他面前。
“老師,我沒有作弊,你無憑無據憑啥這樣說我?”
死老頭甩甩手中的一沓紙,得意洋洋像撿了寶似的,“這資料上寫的就是你的名字,擅自帶複習資料進考場,不是作弊是什麼?”
我氣得要死,自己連課都沒聽過,怎麼可能爲一場破考試專門去買複習資料呢?
“老師,雖然我不知道上面爲什麼會有我的名字,但這真不是我的。”
“老叫獸”把臉一碼,手一揮資料全撒在地上,“哼,好漢做事好漢當。自己的東西都不敢承認,算什麼好漢?”
我也學着他把臉一碼,“哼,我本來就不是好漢。”
語音一落,教室裡鬨堂大笑。
“老叫獸”氣極,垂足頓胸咳了好久,半天才恢復過來說話不抖,然後又從地上扒拉起散落的資料,指着封面上的字對我說:“明明寫的就是你的名字,張小陸嘛,你還不承認?”
我看了一眼名字,臥槽,字這麼醜,還真像我的筆跡,醜得有特色啊。怎麼會像我的筆跡呢?我根本沒有買過這破資料。慌亂之中我瞟了一眼鄭超然,那貨的神情有些
茫然。
“你別想着對筆跡,現在叫你寫,你也不會老老實實寫名字了。好漢做事好漢當,自己做的事卻不敢承認,我陳某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我現在已經不想跟死老頭扯“我是不是好漢”的問題,我難過的是,與鄭超然的目光交接間,我沒有從他的眼睛裡看到充分的信任。
我憤怒了,搶過資料就撒出去,下面一陣驚呼。
“你陳某看不起我這種人,我也看不起你這種不信任學生不尊重他人無憑無據趾高氣揚瞎比比的糟老頭,告訴你,不是我的東西就不是我的,你訛也訛不了。”
“老叫獸”又咳嗽了,這回咳得真是厲害,背都咳駝了,像要把嗓子眼兒咳出來。我雙手抱在胸前看着他咳,過了一會兒,“老叫獸”停止咳嗽,慢慢直起了身子。
“完啦?不咳了?”
“哼,等大家都考完了,我們去辦公室好好談談。你這小丫頭片子太沒有道德修養,今天必須得好好教育你。”
“放屁,你纔沒有道德修養呢。”
“老叫獸”氣得大聲呼氣,袖子一甩就走到教室後面去了。我一屁股坐在講臺的椅子上,看着鄭超然,他臉一白,然後低下頭刷刷做題。
辦公室裡,“老叫獸”繼續擺臉色,我看不過這張佈滿皺紋還不慈祥的老臭臉,自作主張站起來泡了杯咖啡。
“站住,誰叫你泡咖啡來着?看老師在這裡,還不趕緊給老師泡一杯?尊師重教的道理你不懂嗎?那尊老愛幼呢?”死老頭又在瞎比比。
我取了一條速溶咖啡,兌了半杯溫水就把咖啡末全灑在裡面,搖了兩下往他面前使勁一放,咖啡灑到他鞋子上了,但他好像沒注意到。
死老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一皺猶豫了幾秒才吞進去。這半溫不熱沒有化開的咖啡,我想想都難過,更別說讓我喝了。
“你知不知道,考試作弊可是要開除學籍的?”
“知道啊,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根本沒有作弊,再說兩遍我沒有作弊沒有作弊,反正信不信由你,愛咋地咋地。”
“老叫獸”樂了,“嘿,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證據在我手裡,你卻死皮
賴臉死不承認,難道你爸媽沒教過你做人要誠實嗎?”
我火了,把桌子一拍,站起來指着他鼻子罵道:“你丫就是個老匹夫,真以爲自己挺厲害是吧,在大學教書有什麼了不起,英語雜誌拿反了你知道嗎?像你這種老迂腐,我不想跟你計較,單單罵我也就忍了,不要牽扯我的爸媽,否則就算退學我也跟你沒完。”
“老叫獸”氣得臉色煞白,嘴脣哆嗦卻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錘胸。
我雖然表面上裝得滿不在乎,其實心裡挺擔心他的。這老頭人是賤了些,但畢竟是我男朋友的繼父啊,萬一被我氣出啥問題,一口氣挺不過來掛掉了,我良心還是不太安的。
看老頭胸悶氣短,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倒杯水給他,這時候一聲門響,有人進來了。
“陳老師您好,我從保安室拷來了這節課的監控錄像,請您看看吧,張小陸同學沒有作弊。”
“咳咳,既然你帶來了錄像,那就放給我看吧。她要真沒作弊就沒事,我陳某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謝謝陳老師。”鄭超然打開電腦放起了視頻,我站在原地並沒有走過去。
鄭超然,你終究還是來了,你不是不信我嗎?你不是挨着漂亮妹子坐嗎?幹嘛管我的事。
“好,我現在清楚了,把資料放在教室的不是你。張小陸,你可以走了。”陳老頭雙手背在身後,用一種下命令的腔調說道。
我聽着又不爽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不搭理他們。
“嘿,你這丫頭片子什麼怪脾氣,我都說讓你走了,你還坐沙發上幹嘛?”
“我要你給我道歉,你剛纔侮辱我父母了。”
“嘿,尊師重教你不懂嗎?那尊老愛幼呢?”
“不懂,我只知道人與人之間要有基本的禮貌,哪怕面對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我要你••••••”
沒等我把“道歉”說出口,鄭超然拉着我就往門外跑,邊跑邊說:“陳老師,我女朋友腦子有毛病,我們先走了。”
“快些走,哪來的瘋婆子。”
“你才瘋婆子,你全家都是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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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