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毛蟲,我就知道是你!”
“笨豬仔兒,你也不是很笨嘛。”
“滾!”老孃大手一擡掙脫了拉扯,正對着鄭超然呵斥:“你丫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趕緊給我滾。”
“嗚嗚,豬嫌狗不愛,我成毛蟲了。”鄭超然突然湊過來,努力眨巴着眼睛,就像一個無辜傻大個在費盡心思賣萌,隨即又嬉皮笑臉地說道:“跟了一路,你明明情緒挺正常的啊,怎麼突然就……”
“等等,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剛纔好像說,你跟了一路?”
鄭超然傻兮兮地撓撓頭,“對,你沒有聽錯,的確是跟了一路。看到你們出賓館我就跟來了,原本在想你們是睡一間房還是……”
我殺氣騰騰地瞪了他一眼,但鄭超然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吸了一口氣慢悠悠說道:“查清楚了,原來你們是住套房,那我就稍稍放心了,總比睡一間房要好……”
“關你屁事,不要來煩我了,滾!”
等我心滿意足地吼完,發現鄭超然根本沒有聽我說話,他正盯着某處看,一副神情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
臥槽!我說話你不好好聽,亂看個什麼啊!
我強忍住火氣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同樣神情凝重心事重重的弦東。
“我們走吧。”鄭超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說道。
“我不跟你走。”我努力抽出手,卻怎麼也無法掙脫。
“小陸,你,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鄭超然突然壓低了聲音、正兒八經地問道。
心軟了心軟了我特麼竟然心軟了,看着鄭超然的眼睛我沒法拒絕。於是他拉起我的手跑開,慌亂中我匆忙回頭看了一眼弦東,嗯,他不是很高興。
對不住了弦東,我就是這麼沒骨氣的人……
某家不知名的咖啡店裡,我和鄭超然相對而坐。卡布奇諾氤氳着誘人香氣,提拉米蘇早已被我吃光。
沒辦法,爲了避免兩個人面對面不說話的尷尬,所以我一直吃一直吃,很快兩人份就被我吃完了,然後我的手就不自覺地從桌子移到了沙發上。白色的皮沙發摸起來像是真皮的,柔軟光滑手感好,光澤也不錯。
鄭超然咳了咳,“我不知道,額你……你喜歡吃提拉米蘇。”
“哦。”
“因爲我感覺,你……你好像什麼都吃,什麼都愛吃,我就不知道你最喜歡什麼了。”
鄭超然說得雲淡風輕,然而我胸中似有一口老血要噴薄而出。什麼叫“你好像什麼都吃,什麼都愛吃”?我難道是個飯桶嗎?
“烤紅薯你一次能吃兩個,三鮮米線兩大碗,烤鴨豬肘子牛排火鍋蛋糕點心也能吃很多,甚至冰淇淋都能……”
“夠了!”我從沙發上彈起來,一拳重重地打在桌上,牙齒咬得梆梆硬。
“鄭超然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就直說我張小陸是個飯桶得了,一直唧唧歪歪說我吃得多。就算我是個老母豬大飯桶,礙你什麼事啊?”
我怒不可遏,鄭超然卻十分平靜,驀地扯了扯嘴角,“其實,我想說你很可愛。”
“少給我扯淡,你整我還不夠嗎?”我又一屁股彈回到沙發上。雖然嘴裡不依不饒,但必須得承認,他這句話殺傷力很大,而我又是個沒腦子的人,心裡防備已經在慢慢鬆懈。
“這幾天玩得開心嗎?你們去了莫斯科很多地方,雖然一開始的心情被我影響很糟糕,但是美食美景應該治癒得差不多了吧。”
我快驚掉了下巴,結結巴巴地問:“鄭……鄭超然,你……你怎麼知道?”
這時候一位金髮碧眼的服務員進來了,滿面含笑,把一杯冰淇淋送到我面前。我看着有點發愣,這冰淇淋的搭配,四個球的顏色似乎有點眼熟啊。
“試試吧。”
我滿腹疑惑,先吃了一口白色奶球,這是布丁味,那其他的呢?我又飛快地吃了幾口其他顏色,分別是巧克力味香草味和漿果味。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在紅場吃的就是這個冰淇淋,口味搭配都一樣。
“鄭超然,你怎麼知道……?喔——喔,你一直在跟蹤我們!”
鄭超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啦,前幾天是蒙叔。但是今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腿不停使喚,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你跟前了。”
“鄭——超——然!”我一把扔掉勺子從沙發上彈起來,
“你怎麼這麼猥瑣,還跟蹤,誰不知道蒙叔聽你的話啊,我們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爲什麼陰魂不散還來找我,爲什麼還要點這個冰淇淋讓我知道你,你……”
算了,這半句話我還是咽回去吧,“讓我知道你還沒放棄”——說了只會讓事情更糟,搞不好他只是緬懷而我卻走了心。我蔫蔫地坐下,嘟囔了一句,“你何必又來呢?”
“因爲我知道你今晚要走了啊。”鄭超然突然放大了音量說,隨即又抽抽般傻笑起來。“因爲知道你要走了,我沒多想。”
我趁機打擊道:“像你這種單細胞生物還是別想了,想不明白的,呵呵。”
鄭超然也不還嘴,雙手交叉坐着,細細看着我,眼神溫柔萬分,像是在打量。這是我們第一次眼睛對上超過十秒,之前每一次我都在躲閃,看着看着怕自己會陷進去,一絲難以言說的感覺縈繞心頭,不行,得停住,喝咖啡!
“別看了,你說過,像我這種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你還說過……”
“小陸,我哥他……他對你好嗎?”
我嘴裡咖啡一口狂噴出來,“鄭超然,你這話什麼意思?”
鄭超然冥頑不化繼續叨叨:“我哥他對你很不一般,他從未對誰這樣。”
我已經快招架不住了,這貨怎麼就不明白呢,弦東對我好可我不喜歡他,我對他只有感激和情義,他和他對我來說不一樣。
“要不咱們換個話題聊聊吧。”我真誠地建議道。
鄭超然神色黯淡,語氣略低落。“小陸,這半年我們錯過了很多,因爲我的自私愚昧,有些事情不能挽回,執意留住便是對你的傷害。我哥他很好,比我好,真的。”
我呵了一聲,“所以,這是結束語嗎?最後的告別?”
鄭超然極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我哥他能給你幸福的。”
我壓抑不住即將迸發的火山咆哮:“鄭超然,你以爲我像抹布一樣,你不要了就可以隨便丟給別人嗎?我憑什麼被你安排來安排去?是啊,弦東是英俊瀟灑有禮貌的紳士,而你是剛下樹的猴子,你不僅愚蠢還不講理!”
“那麼,最後聽猴子講個故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