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曾無數次想起那句“你要聽話”,沉沉的男低音實在太溫暖太魅惑,我聽得差點流淚。
人在低谷對別人的關懷根本沒有招架力,心有寄託之後我坐在馬路邊也不覺得丟人了,翹着二郎腿靜靜等他。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外在的喧囂都與我無關。
這些日子我爲某個人思念入骨,剛開始想他想得很苦,恨不得馬上飛到他身邊。後來他失聯了,我沒那麼想念,隨之而來的是怨恨,我怨他恨他,心裡不知道罵了他多少遍流氓騙子,常常卻又情不自已地想念。
我再怎麼想他怨他,還是見不到摸不着,到頭來只能白白折磨自己,當弦東在我面前放飛一隻白色的氣球時,我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得學着過自己的生活。
“你看,它飛走了,什麼都會過去的,何必把回憶弄得比經歷還長?”弦東仰望着天空,聲音平淡如水。
我側目,“你買個氣球,就爲了專門在我面前把它放了?”
弦東的眼神一陣錯亂,慌忙道:“其實是我撿的,一個小孩放了氣球,然後我就伸手夠到了。”
“也許小孩不是故意的,你應該還給人家。”
“不要吧,好不容易夠到的,我還稍微蹦了一下。”
我看着認真解釋的弦東啞然失笑,最後終於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你真是個寶誒,怎麼這麼呆萌?”
弦東完全無視我,眼睛瞄着一處賣冰淇淋的小店,嚥了一口口水後,眼閃着光對我說,“你就在這兒等我。”說完歡脫地撒腿跑去。
我記得這孩子以前很高冷的,不像現在傻哈哈……
過了一會兒,弦東舉着兩支蛋卷冰淇淋回來了,得意洋洋十分神氣,猶如凱旋歸來的將軍。
“你要香草味還是抹茶味?”
“我都可以,隨你。”
“那給你吃香草味的,我愛抹茶。”
我們倆坐在馬路邊高高興興地吃起冰淇淋,弦東微眯着桃花眼,揚着嘴角,一副開心滿足的樣子,就像小叫花兒吃到了期待多日的東西。吃了一會兒,他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盯着我,讓人毛骨悚然。
“你看我幹嘛?”
“我,我想試試你的。”
我暈。
“我吃過的耶。”
“沒事,我想嚐嚐。”
我拗不過只得遞給他,弦東大啃了一口,“香草味兒的也不錯啊,那你爲什麼興致不高,你不喜歡嗎?”
我驚愕,“原來你嘗一口就想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
“是啊,要不你試試我的。”
我拒絕,“誰要舔你的口水?”
“那好吧,可我已經舔過你……”
我趕緊用冰淇淋堵住他嘴巴,“吃!”
弦東狼吞虎嚥,吃得鼻子上都是奶油,我忍不住笑了,“好傻呀你。”
然後弦東也笑了,眼睛裡盛滿了從未有過的溫柔,“你終於笑了,我裝瘋賣傻就是爲博你一笑啊。”
毫無疑問,我被這眼神打敗了。
“香草味的還給我。”
“吃吧,要快點吃,都化了。”
於是我們雙雙埋頭苦啃。
“哇——哇,快看,這是弦東!”
一聲石破天驚的叫喊打破寧靜美好的氛圍,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弦東的粉絲在呼喚偶像。
我們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拔腳就跑,邊跑我還擔心冰淇淋化掉了,時不時遞到嘴邊啃一口。後來不知怎麼,跑着跑着他就牽上我的手,我也沒在意,只顧一個勁兒瞎跑。
“啊,終於到了,快上車。”弦東氣喘吁吁地爲我打開車門,轉過身來看見我笑了,他笑得很**,已經到了要扶門的程度。“哈哈哈,你臉上全是奶油,像只奶豬。”
他笑得我心裡發毛。
我趕緊湊到玻璃面前看看真容。額,這樣子的確有點尷尬,鼻子以下糊滿奶油。
弦東走近,一副要幫我擦的架勢,我果斷拒絕,然後伸出舌頭舔,舔不掉再用手背擦。
“看啊,弦東就在那裡,他和一女的在一起。”這聲咆哮嚇得我們趕緊鑽進車裡。
原本跑車的速度很驚人,奈何干不過紅燈,尤其人行道上走着的還是顫顫巍巍的老奶奶,只能咬咬牙乾着急。眼瞅着迷粉呼
哧呼哧跑近,我慌了。“怎麼辦,要追來了,她會不會拍照?萬一人家是小報記者,那可就玩完了。”
“隨便吧,反正我被記者瞎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倒是不着急。也是,跟柴婧婧那種人都可以成雙成對自由出入,上花邊新聞算什麼?可我還是在乎清譽的啊,她剛纔都喊了,你跟一女的在一起,指不定你的粉絲把我人肉出來罵……啊,我的命好苦啊。”
弦東聽完一臉正色道:“你說什麼柴婧婧,我怎麼會跟她成雙成對自由出入?”
“別扯了,就在你公司開業典禮上,有人可看見你們單獨進了房間,我都知道。”
弦東突兀地笑了一聲,良久,沒有說話。
“你不承認?還是根本不在乎?”
弦東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那房間裡坐着公司新人,柴很看好,讓我安排他們私下會面。”
我重重地哦了一聲,哦得意味深長。
想了一會兒,我說,可你剛纔的表現很像抓到姦夫誒,就是出軌還不在乎的那種野蠻型。
“姦夫?”
媽呀我說錯了。他是姦夫,那我是以何種身份抓姦,難不成是他苦命悲催的老婆?
“說起姦夫啊……”
“綠燈了,快走。”我強行打斷,用粗暴簡單的方式結束這尷尬的對話。
兜兜轉轉幾小時,終於擺脫了迷粉,最後他將車停在一條異域風情建築的街口。
“餓不餓,我們去吃點東西。”
我聞着滿大街飄來的香味,腳已經不聽使喚了。明明是我走在前頭,他卻問我餓不餓。
“餓啊,快餓死了,好餓啊。”
越走近食物的香味就越濃,我的口水瘋狂分泌,但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哦,我沒帶錢。”
弦東笑笑不說話。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付錢,但有時候還是要象徵性客氣一下的,不然顯得我蹭吃蹭喝還理所當然,多沒禮貌?
突然,弦東指着遠處神秘兮兮地說,“小陸你快看,那是什麼?”
我轉過身,看到一坨黃黃髒髒的東西在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