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顏趕到UMA CAFF, 進門就有侍應生迎過來禮貌地詢問幾位,她揚眼溜了一圈尋望到蔣蕎,隨即謝過侍應, 往蔣蕎那桌去。
蔣蕎沒注意到她, 手撐着下巴, 眼眸低垂, 神魂也不知道遊蕩到哪去了, 直到常歡顏走到桌前,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反應過來。
兩人沒重點地閒聊,常歡顏說等會唐禮信和林至善會來, 蔣蕎微怔一下也沒表示什麼,只是懶散的噢了一聲。
常歡顏點了杯熱拿鐵, 當服務生遞上來濃濃香醇的熱咖啡時, 她不經意地轉過眼, 看到唐禮信和林至善走了過來。
店裡異國情調的設計,暖色系調的裝潢, 無不透顯出一片淡淡的浪漫溫馨。空氣裡溢滿了咖啡的馥郁香濃,暖黃的燈光和輕拂耳畔的優美慵懶的樂曲,那麼隨意的就抓住了每個人的心。
悠然舒適的氛圍悄然散逸縈繞,讓人變得更放鬆,心更親切更容易靠近, 於是恍然間, 似乎所有的煩惱落寂便蕩然無存。
恰到好處的笑容, 輕聲悠閒地相談。
常歡顏悄悄觀察蔣蕎和林至善, 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融洽和諧。她嘴角微翹起, 食指腹輕輕描摹着骨瓷杯口那圈精緻的花紋,心裡暗思, 他們也許會有希望,看來自己沒走眼,這林醫生的魅力果然頗有潛質。
電話響起,音樂聲隱隱約約的,常歡顏渾然不覺。
“是不是你的手機響?”唐禮信倒是耳尖,及時提醒她。
打開包,果真手機正唱得歡,她拿出來一看,靳承宇的名字飄浮在屏幕上,她的心也跟着飄浮起來。
拇指輕觸屏幕稍稍停頓,然後一下滑動,“喂。”她小心謹慎的不讓自己波動的情緒泄露。
“是我。”靳承宇的聲音傳來,飽滿磁性裡透着一絲沙啞。
“我知道。”心跳有點快,常歡顏盡力壓制着,只簡短吐了幾個字。
靳承宇在那一頭沉默了。
常歡顏習慣性地被他的沉默搞得緊張起來,也猜不出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卻有種奇異的預感涌上心頭,讓她不能安坐,急促從沙發上站起來,擡首撞上唐禮信疑惑探究的目光,便指了指手機示意離開一下。
這時又聽到靳承宇低聲問,“你在哪呢?”
“呃。。。和蔣蕎在外面喝點東西。”她半遮着嘴壓低聲音說着,一面往門外走。
“那天下了飛機打電話給你,想問你病好了沒有,可是你居然欠移動公司的錢。”靳承宇低緩的語氣泄露一絲哭笑不得的無奈,“我應該有給員工電話補貼啊,不會獨獨漏了你吧。”
這檔子事,要不是他提起,常歡顏幾乎都記不得了。
眼下被他揶揄一番,她頓時窘得心思凌亂沒答話。原來他有打過電話,只是被小家子氣的移動公司CUT線,忽視溫馨催費短信的後果便是如此。
那邊似乎在等她說話,也沉默了兩秒,接着一聲輕得幾未可聞的嘆氣,“知道嗎?”
“知道什麼?”他的話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也沒來由地心慌慌。
“我很想你,想要立刻見到你,想要抱着你,想要觸摸你,想要感覺你。”他的聲音低沉帶些鼻音,似有魔力般的穿透電話的阻隔,就如同在她耳際低語,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溫熱的呼吸薄灑而來。
他走了有一星期了,這些天來她的煩躁,她的不安,她的期待,歸根究底就一個原因——思念!見不着他,心裡沒着沒落的,思念就如瘋長的蔓藤纏繞她,這樣的感覺讓她又悸動又氣惱。
她捏着電話發呆,腮頰發熱,心頭砰砰直跳,都找不着該說的話,只是低着頭在咖啡館旁邊自助銀行的門前來回遊走。
一沒留神,撞到一個從自動玻璃門內走出來的男人,“對不起,對不起。”她擡頭一疊連聲道歉。
“什麼事?”靳承宇在那頭訝然問。
她輕聲咳了一下,“撞到人了。”
“小心D啊,有沒有怎麼樣?”他的語氣淡柔,透着些緊張。
“沒事。”常歡顏嗯啊着迴應,頓了頓,像是漫不經意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安靜了稍會,說,“可能還要過幾天。”
常歡顏輕嗯了一聲,正想着要說些什麼好,卻聽到電話裡頭有人叫他,他應了一下,再和她說了句早點回去注意安全,然後就掛了。
回到咖啡館,她坐在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勉強融入他們的話題當中。
漸漸地,她多是傾聽,偶爾才插幾句,不說話的時候表面上看着像是在認真細聽,實際上大多在走神。
她的心神被靳承宇帶走了。
“我快發瘋了,想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來。”恍恍惚惚間,靳承宇的聲音,曾經說過的話像是自動循環播放一樣,在耳邊和腦海裡迴盪。
四周的輕聲笑語在耳邊徜徉,似貼近似遙遠,她在心裡不自覺地嘆氣,眼眸偶然的流轉顧盼,對上唐禮信探尋的目光,於是倉促擠出一抹裝飾過笑容。
接下來的日子,照舊上班下班,晚上窩在房間裡聽聽音樂,畫畫圖紙,心緒不似前些天那樣浮躁,迴歸於安靜平淡,唯有那絲期待依然盤桓心間。
靳承宇是三天後的下午回來的,趕回公司時已經快下班。
他一刻也沒耽誤,立即把常歡顏叫到辦公室。
敲門進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常歡顏便被拖入溫熱的懷抱,一個熱吻眼看着就要落下,冷不防讓一通很不識趣的電話給硬生生地攪黃了。
靳承宇萬般不甘願地鬆開她,接聽電話的當口還不時轉眼瞅她。
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只是聽直到最後才說了句,你不用上來了,我去你那。
掛了電話,他伸手穿過她的黑髮扣住她的後腦勺,迅速湊近在她潤澤的雙脣上重重地啄了一口,然後輕柔交待她在辦公室坐着等他一會。
常歡顏看着他離開,那雋拔的身影一會便消失在漸漸密合的門縫中。
她躡手躡腳移步到門背,在確定他已經走遠後,即快步走到嵌在牆壁的電子密碼保險箱跟前。
“密碼會是什麼?”她站着怔怔地看着密碼箱自言自語。
接着她開始猜密碼,一面猜一面試。
最先輸入靳承宇的生日,液晶顯示一次錯誤,併發出嗡嗡的警報聲。
常歡顏再試着輸入她的生日,屏幕顯示二次錯誤,又發出警報聲。她不禁苦笑,覺得自己太白癡了,他心裡沒有她又怎麼可能用她的生日做密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