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車子在沿江路上行駛, 一眼望不到頭的絢爛燈海恍若彩色夢境,影影綽綽的,給墨蘭色的黑夜抹上一層神秘妖魅。

到了東路段時, 由於前方有一截子路面在施工, 密集的車流只能緩緩地移動, 唐禮信將車速控制得很低, 走走停停, 就如同在散步。

常歡顏將視線投向車窗外,見到路旁一家花店的玻璃櫥窗裡貼着張海報,上面是一大束怒放的彩虹玫瑰。

“太漂亮了。”她不由自主嘆道。

“什麼?”唐禮信聽到偏了頭過來看, 嘴裡輕聲念道:“本店可以預定荷蘭空運彩虹玫瑰,四十八小時內速遞上門。”

“喜歡嗎?”唸完他又柔和問。

“這種玫瑰令人驚豔, 不過價格不菲, 沒必要花錢買, 欣賞欣賞就好。”常歡顏嘖嘖搖頭說道。

唐禮信便也沒再提,兩人的話題又回到話劇上。

“對了, 這出話劇是外地的劇團來演出的嗎?”

“不是,我們本地劇團排演的。。。。。。”

四十八小時後的一箇中午,常歡顏午餐過後提前點時間回辦公室。她快步走進用巨型水晶米黃色大理石鋪成的大樓大堂,準備坐電梯。剛站定不一會功夫,聽到保安用恭敬又殷勤的聲音招呼了一聲總裁。

常歡顏的身子登時僵硬了, 稍稍扭了頭用眼角餘光瞥見靳承宇和總裁辦公室的頭走過來, 兩人正專心交談着什麼。觀察到靳承宇像是要擡眼往這邊看過來時, 她迅即挺直腰擺正頭, 眼睛直直地盯着電梯門。

該死!某一瞬間她竟然閃過想將自己藏起來的念頭, 她忽然忍不住要鄙視意欲退縮的自己。

靳承宇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常歡顏竭力使自己定下心, 然後轉過臉去平靜地與他們二人打招呼。

四目相對,他的神氣模樣冷冷淡淡的,頷首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然後又迅速轉過臉去繼續和辦公室的頭說話。

常歡顏覺得這樣正好,反正說實在的她也不怎麼想說話。

這時候保安在門口攔住一個人揚聲問:“你好,先生,請問你找誰?”

“我是速遞送鮮花的。”

常歡顏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那個速遞員手裡捧着一束。。。。。。新鮮絕豔的彩虹玫瑰?因爲距離有些遠,她不大能肯定,以爲是眼花看錯了,定睛再仔細瞅了瞅,確定那是千真萬確的。霎那間一個念頭劃過她腦際,這花難道是唐禮信。。。。。。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她很快把這種猜測甩掉。

保安瞧了來人幾眼然後放他進來。

“請問企業發展部在幾樓?”那速遞員又問道。

剛回轉頭的常歡顏聽了心下一怔,太巧了吧,她有些困惑地想着。

“六樓。”保安答道,又順嘴一問,“這花要找誰簽收的。”

“酈朗晴。”速遞員簡短的聲音在挑高空蕩的大廳裡盪漾着。

她當下瞪圓眼呆住,渾然不覺身後的電梯門打開又閉合,還有靳承宇投射過來的冷厲目光。

“酈朗晴。。。”保安頓了頓,擡起手往電梯方向一指,“她剛過去,就在電梯那。”

速遞員朝保安點頭道了謝隨即朝她走過來。

“你好,你是酈朗晴嗎?”

“是,我是。”她略微點點頭,處於一種恍恍然不太敢相信的狀態。

“這是你的花,請簽收。”速遞員把花給她,然後遞了一張單子到她眼前讓她簽字,她飛速地簽了字讓速遞員走人。

常歡顏捧着絢麗的玫瑰,目光落在花朵間夾着的一張小卡片上,本來意外收到這樣罕有的玫瑰花應該驚喜萬分,但眼下她的心境是無措紛亂,想到是唐禮信送的甚至還有些害怕。

她猶豫着緩慢取出那張卡片,在打開之前心裡仍掙扎了一下,生恐唐禮信會向她表白,這樣的話她真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她既不想傷害他也不敢給他開張空頭支票。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她深吸口氣將卡片展開了來,只見上面寫着:別擔心,別多想,送上十三朵彩紅玫瑰,祝願我們的友誼長存並如七彩花朵一般絢爛,還有希望你幸福快樂,每天都有一個美麗的心情!

常歡顏暗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涌起暖暖的感動,她緊抿着雙脣,感覺胸口都有些發熱。

她緩緩合上卡片,頓然驚覺身側後有道犀利的目光在盯着她。

她掉轉臉去撞上靳承宇複雜冷沉的黑眸。他似乎是注視良久了,那眼神有股強勁的逼人力量,在這樣的對視中她稍顯弱勢,但不甘願就此繳了械投降,因此費力堅持着和他較勁。

他們僵持着時,蔣蕎和幾個部門的女同事說說笑笑走了進來,一看到常歡顏手裡捧着的彩虹玫瑰,全都驚叫着涌到她身邊。

女士們的眼睛變得賊亮亮的,只顧猛瞧着奇妙繁麗的花朵兒,全然未覺察到她們的大老闆就站在近旁不遠處。

“老天啊,太太太漂亮了!”

“太夢幻了,簡直就像假的,誰要是送我九九九朵我就嫁給他。”

“太絢了,晃得我眼都花。”

“朗晴,能送你這種花的人他肯定很在意你。”

女士們興奮着爭相讚歎,表達她們各自的觀感與豔羨。

蔣蕎眯着眼睛問道:“妞,這束花可不便宜,一朵都要兩佰左右,這裡有十三朵,那意思就是他暗戀你很久了,老實交代是誰?”

常歡顏忙給好奇心起的蔣蕎使個眼色,用脣語說了靳生兩個字。

蔣蕎悄悄往旁邊瞟了一眼看到靳承宇,立馬故意咳嗽了幾聲,這是她們平時八卦時的噤聲暗號,其他幾個即時收了聲,發現她們的大老闆後期期艾艾地微笑打招呼。

靳承宇微微頷首輕嗯了聲,目光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凌厲了,只是神情仍舊冷淡如常。

電梯門開了,他緩走兩步伸手擋住門,頓了一頓回眼看着常歡顏,脣角輕微掀起,“太花了。”說完跨進電梯。

常歡顏最清楚不過他的風格了,他是不喜好送花的,她和他在一起這些年未曾收過半片花瓣。他曾經說過一個男人捧着一束花穿街過巷亦或者倚在車旁,都十足十像個大白癡。

但多數女人中意花,中意男人送花給她們,此刻常歡顏懷抱着這樣惹眼的花束卻覺得彆扭,要說她這種骨子裡帶着浪漫的女人是個例外,那就未免虛假了,只得說是她已經習慣了靳承宇的風格。

一下午,常歡顏座位上那道赤、橙、紅、綠、青、藍、紫的美麗風景線成爲了整個部門的亮點,而她自然也成了焦點。女同事都好奇問她送花的男人長得如何,彷彿一定得非常帥才能襯得起這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