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在回來了,就算曾經所擁有的一切再怎麼美好,最終也還是過眼雲煙。
雖然記恨自己,但是聖女依舊守護着當初的一切,水罐沒有被憤怒的毀掉,而那當初爲聖女所畫下的壁畫,也依舊完好如新,彷彿是在經人經常擦拭一樣。
或許,在聖女看來,守護着這人世間唯一的一點留戀,也是必須的吧。
只是,當初爲什麼不能冰釋前嫌?仙凡之間,友誼本就難得,只是當這一切被其他東西所阻擋的時候,那一份從心底的不屬於兩者之間的隔閡感頓時就爆發了出來。
低着頭,竟是熱淚盈眶,心中充滿了遺憾。
“清音,別再想了,你還要救人呢。”手中,寄居在瀝血草中的帝女之魂道。
心中微微一愣,卻是頓時清醒了,擡起頭,看着前方甬道深處點頭道:“沒錯,我還要救人呢,我已經失去聖女了,這個世間,我不能在失去修瀾,絕對不能。”說完握緊手中的瀝血草,向甬道里面衝過去,如瘋子一般狂奔。
她知道,在這一條漆黑的甬道的盡頭,是另一個,另一個自己最爲關心的人,一個正在生死攸關的人。
因此,她奔跑,如瘋了一般。
甬道中,沒有其他的聲音,除了她那踩在絲滑也和周圍的石壁一樣,人工雕琢而成的青石板道路上,發出咵咵的聲音,卻不想這甬道,乃是當年聖女以法力製作而成,每一塊石板之下都暗合遠古伏羲八卦陣圖,接連地脈,每踩上一次,輕微的下沉都會觸發一個陣位,發出不一樣的聲響。只是,這變化何其之小,要不是細心聽的話,傳至耳中,還真就是“咵咵”的聲音,頗爲沉悶。
甬道雖長,但是長不過人心的思戀與焦急,彷彿那焦急的心態瞬間就將所有的距離無限的縮小,直到一步皆可跨越的程度。所以,她很快都衝出了甬道,進入了那放着修瀾的身軀、被天子命圭的神力所冰封的山洞之中。
亮如白晝!修瀾依舊!
只是,整個山洞裡面的冰雪,竟是幾乎要消失殆盡了,將整個地面都融化了,而四壁之上,水流如柱,一點點的流下來。更有甚者,洞頂之上,一滴滴的雪水滴落下來,在這靜謐的山洞之中迴響,猶如嗚咽。
四壁斑駁,在漸漸融化的冰雪之下變得猶如老者額頭上刀刻一般的滄桑痕跡,頗爲悲愴。
後背已經完全被浸泡在冰寒的雪水中的修瀾,沒有絲毫的氣息,而在他的身上,還時不時的冒出一點點的光芒,猶如散開的煙花。
這是消失的徵兆嗎?轉頭看着修瀾軀體身邊的白羊。卻是白羊微微低頭嗚咽了一聲轉過頭去,雙眼之中,不滿淚水。
無聲
勝有聲嗎?一邊想着,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防身哭了起來,雙腳顫抖,本能的想要走到修瀾的身邊,卻是不知爲何,覺得這僅僅數步的距離,彷彿被額無限的放大,變得遙不可及。
整個洞窟裡面,就只剩下了她的哭聲,就算是白羊的嗚咽聲,都完全被蓋了過去。
山洞雖大,卻是充滿了她的哭聲,感天動地。看着修瀾的軀體,彷彿一切都消失了,在那一個無垠的空間裡面,唯有自己孤獨的行走着。
冰天雪地裡面,風聲呼呼,她赤着雙腳,一步步的行走着,形單影隻,司葉麗,除了風雪,還是風雪。
她四下望着,不斷的喊着一個名字“修瀾”,卻是聲音喊出去,在這蒼茫的風雪之地,沒有絲毫的回聲,也沒有任何人的回答。彷彿這裡完全就是一個死亡之地。
或許,真是這樣吧。
走着,也喊着。終於,在前方,看見了一個黑點,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她驚訝,歪着頭,想要看清楚一些,卻是始終都看不真切。
“修瀾,是你嗎?”她輕聲的喊着。只不過那黑點始終都沒有任何動作,就算是離開也沒有。
她想了想,擡起腳步,猛地向那個黑點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喊着“修瀾,修瀾——”
看見了,那黑點越來越大,慢慢的轉過身來,卻正是修瀾。只不過當剛看清的一瞬間彷彿一切都變了。修瀾沒有在接近,無論自己再怎麼跑過去,也不論修瀾有沒有後退,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都維持住了,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此時,在她的身後,不斷的傳來一聲聲的轟鳴之聲。她呆住了,站住腳步,轉過身去,頓時大驚,只見身後,不斷的從空中掉下一塊塊的巨大石板,將自己的來路完全封住,猶如一道道的石門。
她驚了,轉過身,看着修瀾,再一次的瘋跑過去,也不管身後不斷降下來的石板,一邊跑,一邊大喊道:“修瀾,快跑。”
只是,彷彿是被定格了一樣,自己無論怎麼跑,都始終留在原地。而凌空的一塊石板轟然砸下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嚇住了,猛地倒在了地上,不斷的搖頭道:“不,我不能讓你們帶走修瀾,不能讓修瀾離開我。”她站起身來,怒吼道:“不能——”接着便要向面前的石板衝過去。卻是這時,一隻巨掌,從石板裡面伸了出來,在她的面前握緊拳頭,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猛地一拳打在她的胸口,將她打飛出去。撞在身後一塊塊的石板上。
卻是不知爲何,這時的石板,猶如風蝕碎裂的山石,又如久經風雨,早已腐朽的枯木,全部摧枯拉朽,紛紛碎裂。卻是離修瀾越來越遠了。心中不願,大聲喊
着:“不——”喊的瘋狂,雙眼都不禁閉上了。
忽然,揮舞的手掌,猛地碰到了另一隻手,瞬間抓住了。而同時,自己猛地睜開了眼睛,卻是一切偶沒有絲毫的改變。自己抓住躺在自己腿上,已然沒有了氣息的修瀾的右手,微微的笑着,道:“我知道,你也是不願意離開我的餓。我一定會會救你。”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瀝血草。
正在想辦法的時候,猛然的看見了修瀾身上的光點越來越多,不斷的升了起來,充盈着整個山洞,猶如漫天的星辰。
而同時,從修瀾體內,兩道綠色的光芒緩緩的飛了起來,在滿洞的光點中來回的飛蕩。
她知道,那就是聖女所說的組成修瀾身軀的盱眙的魂魄,一魂一魄。如果散去,除非是盤古在世,否則諸界在無人可以救治。
她慌了,卻是越慌,心裡越是變得清明,想起當初,自己在黑夜中,看到的那個人影,在黑夜的微風中,穿着奇怪的服飾,頭上戴着斗篷,雙眼凌厲如刀,深寒如冰,深邃如海。
只聽得那人微微道:“記住,你的心血,將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命脈,擁有大地、天空、幽冥等靈力,獨一無二。”
不知道這人是誰,說完就消失了。
只是如今,在恍惚中,那星星點點的光點中心,卻似乎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依舊是凌厲如刀、深寒如冰、深邃如海,竟是和當初一模一樣。
“是你?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一次次的出現?”沒喲人回答她,也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回答。
那一雙眼睛消失了,就在她問完的一瞬間。
“你是在提醒我嗎?用我的心血?”想了想,她咬了咬牙,從旁邊撿起一塊尚未完全融化,卻依舊堅硬如刀的冰塊,猛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白羊驚呼。而在她手中的瀝血草卻是枝葉亂顫,猶如點頭一樣。
鮮血溫熱,緩緩流了出來,一滴滴的滴落在瀝血草上。
忽然,瀝血草上,發出耀眼的紅光,充滿了整個山洞。同時所有的光點,都急速的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又將那飄揚的一魂一魄都聚集在了一起,當空形成了一具零散的身軀。慢慢的下降而來,落在她的腿上的修瀾身軀之上,將已經變得殘破的修瀾的身軀都給補充上了。
就在這時,修瀾的全身,不斷的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一道道的紅光在修瀾全身的經脈之中流動,光芒透體而出,皮膚都漸漸的變成了金色,卻正是瀝血草力量在爲修瀾煅骨生肌。
而看着修瀾的樣子,她高興極了,笑了出來。卻是這一笑,頓時全身的力氣都空了,彷彿心臟都開始停了一樣,雙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