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瞥了窗戶一眼,安撫林媽道,“我知道了,林媽你放心,子諾會沒事的!你再撐一會,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林媽在救護車抵達之前還是暈了過去,救護車剛到警車也到了,來的是紀彥明,我跟紀彥明說了窗戶邊的情況便隨救護車去了醫院。
林媽的手術還在進行時,紀彥明給我打了電話。
“子諾被抓了,現在正在追蹤線索,你不要擔心,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他還要繼續跟進線索,這事兒電話裡也說不清,而現在我也走不開。
掛了電話,我坐在椅子上,腦子嗡嗡作疼,眼前一黑整個人猛然撞在牆上。
子諾被擄走了,林媽生死未卜。
我能想到的與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只有裴清妍。
這事兒雖然現在不能斷定就是她,但機率最大。
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錯。
“大小姐!”
程伯不知何時來的,一把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大小姐你別急,林媽會沒事的,小少爺也會沒事的。”
我沒有吭聲,緊緊抓着程伯的手,“都怪我。”
程伯壓着我的後腦勺,“傻孩子,這和你沒有關係。”
手術室的燈‘叮’完一滅,我一下躥起身,腦子還有些暈乎乎,好在眼前已經恢復明亮,我着急抓着醫生的手,“林媽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年紀有點大,可能會有些後遺症,一切要看後續觀察。”
醫生剛說完林媽就被推了出來,瞧着林媽慘白的臉色,我心頭一痛。
程伯安慰我,“手術成功說明林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至於後遺症,醫生也說了只是可能。大小姐,你先別擔心。”
我抽了口氣,衝程伯道,“林媽就交給你照顧了。”
話落我轉身衝出醫院,程伯在後頭喊我,我沒回頭。
趕到別墅的時候,紀彥明等人已經走了,我的書房被警戒線圍起來,見狀我掏出手機撥通紀彥明的電話。
他讓我去警局找,我從車庫開了輛車出來,正打算前往警局時,手機接進一通陌生電話。
我滑動接聽鍵,那頭開了揚聲器,我聽見各種窸窣的動靜,隨之是裴清妍漫不經心的聲音,“你兒子在我手裡,在原地待着別動,我的人現在過去接你,別耍花樣,否則,他可就沒那麼好受了。”
緊接着是子諾的尖叫聲。
“你別碰他!”我用力扣着手機粗聲吼道。
她沒應我,下一秒就掛了電話。
我再撥過去已是關機。
子諾果然是落在裴清妍手裡。
我埋首在方向盤上,眯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能明目張膽通知紀彥明,得想個別的法子。
跑下車,我衝上樓從屋裡找了三個定位芯片,一個塞在腳底下,一個塞在內衣裡。
裴清妍派了三個人來接我,一見我就將我摁在牆上,扒開我的嘴用探測儀掃了一遍後掃向我胸前,探測儀嘀嘀直響。
另一人伸手來扒我的衣服,我渾身發抖,“放開我!”
“啪”的清脆巴掌,我被打得腦子一懵。
“婊子,以爲藏在罩裡我就不知道?”
那人在我胸上捏了一把後掃走裡頭的芯片,我跌在地上,探測儀還在繼續掃,我下意識縮了下鞋子。
聽到嘀嘀聲的時候,我臉色一白,我被摁在地上扒鞋,反抗中,我快速往嘴裡扔了第三個定位芯片。
我被帶走的時候,衣服被扯得凌亂,鞋子也沒穿,被推進一間空曠的房間後即被摁在地上。
裴清妍看見我這模樣,笑得直不起腰,捏着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拍的‘啪啪’直響,“他爲了你,命都不要了,現在,又因爲你回了監獄。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做的?是因爲這張臉,還是因爲你這具身體?又或者,是你那可笑的自以爲不會敗下陣來的高傲?”
她低頭笑得整個身子都在抖,“我會讓他看看的,看看你如何像條狗一樣苟延殘喘。”
我面無表情看着她,“子諾呢?”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脣上,“哦,你說他啊,挺好的,就是有點不太聽話。”
她說着拍了兩個手掌,子諾被人從屋裡帶出來,身上綁着繩子,嘴裡塞了條白布。
子諾見着我,眼眶一下子紅了,哼唧倆聲。
見子諾身上沒什麼明顯的傷痕,我心下微鬆,和裴清妍打起商量,“你的目標是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絕不會反抗,放了他。”
裴清妍走到子諾身邊,摸着他的眉眼,她身側站着的男人開始給她打手語。
我想起來她曾說南致選爲了給我報仇搗爛了她兩隻耳朵,看來是真的。
男人打完手語,裴清妍轉過身來看着我,眼神嘲諷,“你當我傻?要不是他在我手裡,你會這麼乖?”
“至少,別傷害他。”
裴清妍居高臨下看着我,“求我啊。”
我看了子諾一眼,淡漠道,“求你。”
她一腳踩在我頭上,“求人得有個求人的態度,我可沒看見你求我的態度!”
她一腳踩得我錯開子諾的視線,我努力擡起頭,堅定又擔憂看着子諾,“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裴清妍笑得很開心,一回頭,抽走子諾口中的白布。
子諾‘哇’的大哭出聲,邊哭邊衝我喊,“媽媽!”
我的眼眶一下紅了起來,我勾起嘴角,“子諾,不要怕……”
“啪”的脆響。
稚嫩哭腔戛然而止。
裴清妍重重朝子諾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渾身一震,發狂掙扎,“裴清妍,我草你大爺!”
裴清妍背對我,自是沒聽到我的怒吼,她一把掐住子諾的下巴,眸色陰狠,“我再說一遍,不許叫她媽媽,我纔是你媽!”
我僵住,才反應過來她原來已經知道子諾是她孩子的事實。
裴清妍轉過身來指着我,“看見沒有,那個人,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仇人,你不是她的兒子,你是我的兒子,當年就是她把媽媽推下樓梯才導致媽媽早產,還從護士手中偷走你,讓我們母子不得相認。你要恨她,她是我們母子最大的仇人!”
子諾左邊臉頰高腫,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裴清妍,“我只有一個媽媽,那個媽媽,叫言希望。”
“啪”。
見子諾再被抽耳光,我不能忍,“裴清妍,再打他一下我殺了你!”
踩我背上的腳使勁兒碾下來,粗獷的漢子警告我,“安分點!”
裴清妍掐着子諾的臉,逼他仰視她,瞪圓了眼粗聲吼道,“我纔是你媽!那個女人是你的仇人,你要恨她你要恨她!你要是再敢喊她,看我不打死你!”
子諾倔強看向我,我見他蠕動嘴脣像要喊我,我急得打斷,“子諾!乖,聽你媽媽的話!”
裴清妍從打手語的手下那裡得知我說的話,笑着拍子諾的臉,“你聽到沒有,要聽我的話,你只有一個媽媽,那個媽媽,叫裴清妍,記清楚了麼?”
子諾哭着道,“不。”
裴清妍劈頭打了他一拳,“不什麼不!”
我吼道,“裴清妍,你別打他,他是你和陸孤城的孩子,陸孤城要是知道你這樣對他的孩子,他絕對不會原諒你!”
裴清妍回頭看着我,眸中深意凜然,忽地就勾脣笑了起來。
這句話的目的,在賭,賭裴清妍爲了氣我,演一出那的確是她和陸孤城的結晶,於是不再對子諾動手。
然而,我沒賭對。
她咧嘴笑得猙獰,“可惜了呢,這不是我和他的孩子。那天晚上,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我要是不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的,他怎麼可能會將我帶回來。你還記得我故意將你叫去壹皇的那個晚上吧,他那個時候喝醉了,我故意穿了一套你穿過的衣服,噴了你纔會噴的香水,他以爲我是你,迫不及待就吻了我。”
那個時候在壹皇看到陸孤城和裴清妍在沙發上深吻,我氣得發昏,並沒有留意到這些細節。
只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而裴清妍還沉浸在過去的時光裡,從某個角度來講,她無疑是個可悲的女人。
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己,明知自己是替身卻也義無反顧飛蛾撲火,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提起她和陸孤城的吻的時候,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以爲我那天爲什麼會忽然去監獄裡刺激你?就是爲了讓你親手除掉我肚子裡的孩子,只有這樣,孤城纔會更加恨你,因爲那是他的骨肉。而我,也能順利擺脫這個阻礙我和他在一起的麻煩。我以爲,只要你走了,他一定會接受我,可是,可是……”
她神色一變,衝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領,‘啪啪’連扇我兩個耳光,欺在我耳邊瘋狂尖叫,“都是因爲你!你說你爲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你這個賤貨,爲什麼要搶走我的男人!你這個婊子小三,你怎麼不早點去死啊!”
我耳朵被她吼得發疼,縮回肩,她扯住我的頭髮狠狠一拉,眉毛微挑,“不過沒關係,你和那個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雜種,一個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