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滅殺了九真派的竇虎、竇豹後,孟贏溪沒有再回橋家,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出現只會令人恐慌,還不如就此離去,於是她漫無目的地遊蕩于山林間,至於要去哪裡,她自己也不知道騸。
有了幾次時間地點的逾越,孟贏溪隱約知道了身體發生焚燒的秘密,那就是功力達到十層。
她自道:“好奇怪的身體,如果我吸取了他人的內力至功滿,或者是月下自行恢復到功滿,我必然就會換一個時間和地點,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不過,看跡象,我是在往回走,如此一來,那必定會穿越整個歷史,天吶……太恢弘了!2000多年的浩瀚盡收眼底,值得好好品味一番。”
“呼呲”
樹梢上的一隻鳥被【逆血掛】拿下。
孟贏溪邊處理食物邊想:“如果我刻意要加速回去,那就去尋惡人吸光他們的內力。唉……是不是有點殘忍!就算回到了現實,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沒有親人,不能戀愛結婚,還不如此刻幸福。鉿”
她把鳥的毛皮和內臟一扔,笑道:“算了,作爲人世間唯一能夠重回歷史的人,我還是順其自然吧。就算病死、老死,或者被害死在歷史的征途上,也超值了!假設師父也同我一樣在遊走歷史的話,興許我們還能真的碰上面,呵呵……那才真叫千古奇緣。”
毫無落腳方向的孟贏溪就這樣飄飄忽忽地行走了兩日,眼見一碧潭水和香韻繚繞的莊園她才停止了腳步。
她迷惑地想:“明明是個閒情逸致的莊園,幹嘛還要士兵把守?裡面究竟住着什麼人物?閒着也無聊,看看去……既然是品味歷史,任何一個有趣的環節都不要放過。”
這個莊園很幽靜,整座莊園彷彿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香氣晨霧中。
孟贏溪很輕鬆地就避開士兵的眼線來到了莊園後面,這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
只見她輕輕飄起,從後院的高牆越過,直接上了房頂。
莊園裡面佳木蘢蔥,奇花爛漫,山間引來的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爲欄,環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心起讚歎:“景色好美!”
她見四下無人,落到了莊園中,接着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若有似無的香氣浮動在空氣中,引人遐思;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花間,剔透歡快。
發現有人走動,好象還是個女子,孟贏溪迅速尋了個暗角躲藏起來。過了一陣,發現那人沒有再動,似乎是靜息於水邊,於是孟贏溪試着悄悄去看。
只見那女子若隱若現罥煙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嬌俏玲瓏挺秀鼻,不點自紅櫻桃脣,膚若凝脂,頰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嫋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欄旁。水光瀲灩之中,傾國傾城之貌隱約幻現。
“啊……是貂禪!歲月幾何,仍舊是那麼的漂亮。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
重逢貂禪,孟贏溪驚喜萬分,於是她重新變回對方熟識的老態,慢慢地大方走過去。
貂禪發現了有人靠近,她也喜驚,小聲叫道:“贏溪祖母!”
一邊說着,貂禪一邊趕緊警覺地往四下去看,然後沒有禮數地一把將孟贏溪拖入房中。
孟贏溪笑道:“貂禪,祖母終於又見汝,好想念!”
貂禪喜極而泣,“孫女想煞祖母了,貂禪以爲贏溪祖母已然仙去,遺憾此生再不得相見。”
久別重逢的兩個奇女子感觸地擁抱了好一陣。
孟贏溪問:“貂禪爲何孤身只處此莊園?”
貂禪目光暗了暗,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好奇地反問道:“此地重兵把守,祖母尊上是如何進的莊園?”
“飛入即可,祖母會武功。”
“啊……義父生前言過祖母會飛,貂禪還不全信,不想竟是真的。”
貂禪忽然又憑自落淚,她泣道:“自祖母別去,世事變遷,家中多生災難。義父除去董卓後行事考慮不周,先因執意殺蔡邕而大失民心,後又不願寬恕董卓餘黨,導致餘黨反撲,長安失守,義父和其整個家族皆被處死。”
哽咽一陣,她續道:“貂禪雖嫁與飛將呂布,惜……呂郎雖號稱: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有虓虎之勇,善戰無前。竟亦不幸兵困而敗,殞命白門樓,且落得身首異處,呂郎首級被曹操送往許縣懸掛示衆。曾幾何時,其在虎牢關大戰劉備、關羽、張飛三人聯手,亦曾一人獨鬥曹操軍六員大將……”
孟贏溪難受地苦道:“好慘!”
拭去眼淚後,貂禪又道:“事至今日,貂禪才得知義父除去董卓乃是受命於曹操,吾助義父實爲助曹操。此人將貂禪幽閉於此,乃是爲重演對付董卓之連環計於桃園兄弟。曹操欲將吾賜與關羽作妾,並囑咐好生伺候,以使其沉迷於女色,然後尋機除之。”
孟贏溪痛心勸道:“啊……如貂禪所言,汝竟將再助殺夫仇人滅關羽!這,這萬萬不可。”
貂禪苦笑道:“祖母尊上過慮了,孫女心已死,倘若曹操當真踐行此爲,貂禪也不欲苟且偷生,屆時一死了之,不忍再禍及桃園兄弟。素聞關雲長義薄雲天,忠義雙全,仗青龍偃月,隱微處不愧青天,孫女怎可作害於英雄。”
聽完這番話,孟贏溪一下子對貂禪肅然起敬,她沒想到,一個依靠美貌傾天下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廣博的心胸和不可動搖的原則,寧肯自己去死,也不願加害關羽。
“貂禪,汝既不願謀害關雲長,留於此地作甚?贏溪之武來去自如,無人可擋。此刻便隨祖母離去,如何?”
貂禪恰似有一絲心動的跡象,但她隨後搖搖頭,失望地嘆道:“謝贏溪祖母一番善意,貂禪不可擅自離開莊園。”
孟贏溪十分不解,她問:“何出此言?”
“貂禪一旦離去,守莊士兵必悉數被斬,此爲一罪;此後更將有數百老人無人贍養,此爲二罪,罪上加罪,罪孽過於深重。”
孟贏溪被她的仁慈之心弄得不知該怎麼辦,貂禪不走,她也就不想離開這裡,兩個人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萬一出現什麼不測,自己也好出手幫忙,到時候也由不得她諸多顧慮,直接殺出去。
老祖母無奈道:“啊……孫女真乃菩薩心腸,與出家人一般。也罷……貂禪既不願走,祖母便陪孫女在此一同居住,等候變數。”
貂禪一個人住在這裡,非常寂寞,度日如年,祖母這麼做叫她感動得無言以對,一下子就撲抱過來,喜出了小聲的抽泣。
兩人就這麼慢慢聊着,有人來送飯時,孟贏溪就暫時躲避,人一走,她又出來。
可能曹操是爲了讓貂禪有個好心情來迎接新的任務,他每次譴人送來的食物都非常豐盛,竟然用了兩個很大的木食盒來裝。
這麼多的飯菜,孟贏溪和貂禪兩個人一起吃都吃不完,而且還備有上好的美酒佐餐。如果不是刻意去想傷心的過去和迷茫的未來,這裡簡直就是快樂的天堂。
貂禪笑了,笑得那麼開心和燦爛;老祖母也笑了,笑得是那麼幸福和滿足。
因爲祖母的到來,也因爲自己可能將永別人世,貂禪喝了很多酒,滿臉的酒暈紅光。
同樣的,因爲又見到了貂禪,也因爲怕動情生病,孟贏溪也喝了不少酒,她也醉醺醺的。
兩個人從早晨談到了晚上,說了一整天的話,也喝了一整天的酒,更是醉出了一整天的意境。
夜初靜,不會有人再進來打擾,於是她們倆從屋子裡出來透氣。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着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一輪圓月升起在輕雲覆蓋的天空中,圓潤晶瑩如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被雲朵簇擁着,明亮的銀輝給周圍的雲鑲上了彩色的光暈。
雲移月走,月亮周圍的光暈也隨着雲朵的不同形狀變化着奇妙的色彩如夢如幻。溫柔的月光把樹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地上,花花點點,悠悠盪盪,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