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邪祟

王青山此時怔怔的盯着華陽道長忙碌的背影,一時心情十分複雜。

雖然上輩子他沒看過《聊齋志異》這本小說,但種梨篇卻是從其他書本中瞭解過的。

“原來我竟然是穿越到了聊齋世界!!!”

果然,華陽道長埋好梨核,就向圍觀衆人借水,打着道揖道:“如今我已經將梨核中下,借問諸位,何處有河水或是井水?貧道好尋來澆灌一二,馬上就能種到好梨。”

衆人顯然不信,齊發了噓,華陽道長也不以爲意。

這時賣梨的小販也正站在圍觀衆人的外圍,探着腦袋譏笑道:“嘿,河水井水沒有,要不我脫了褲子給道長的梨種澆灌可好!”

頓時引來一陣轟笑聲。

這時,一名小夥提了陶壺,面帶笑意問道:“我這裡有壺水,道長可用的着。”

衆人讓開一條路,華陽道長站在人羣中間,見說話的是剛纔自己與王青山吃飯時的那家小二。

但見小二右手提的陶壺出水口還冒着熱氣,顯然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畢竟聽道長說話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華陽道長也不客氣,接過陶壺,使壺身微傾,一道滾燙的開水自壺嘴如箭般流出,均勻的澆在坑沿。

隨着開水落地,只見一株微黃的嫩芽自地面破土而出。

“呀!”

正瞪眼觀看的衆人齊發一聲驚呼。

那嫩芽長的好快,轉眼間就從微黃轉綠。隨着開水的澆灌,只幾息間嫩牙就抽出幾根細嫩的枝椏。

再一瞧,地上分明多了一株小梨樹,衆人還來不及讚歎,那小梨樹就像有人從地底拔出一截似的,只眨眼間就長到人高。

站在人羣后面的小販見了卻是暗自叫苦,想道:“難道我真得罪了一位活神仙?”

小販正自心下惴惴時,突然鼻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原來梨樹枝上聚然開花吐蕊,一時間,梨花朵朵,當真是:冷豔全欺雪,餘香乍入衣。

這下圍觀的衆人徹底炸了,也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圍觀衆人紛紛自發地跟着跪在地上,面露崇拜的眼神看向活神仙。

一時間,場中只剩王青山仍站在人羣中。

華陽道長見了場中衆人跪下,也不爲所動,依然傾斜着陶壺,認真的澆灌着梨樹。

花開花落,如是者九。

待到第十次梨花落地,梨樹枝上已經結了累累果實。

跪在地上的衆人瞪大着眼睛,只見梨樹上又大又香的梨子掛滿了枝頭。

華陽道長滿意的將陶壺還給跪在地上的小二,親手從梨樹上摘了一顆梨子,給一位鄉民,道:“說好了,我請大家吃梨,如若要吃的,可以自行採摘。”

神仙新手種的梨,能不吃嗎?

一時間,跪在地上的衆人皆說些感謝老神仙賜梨的話,站起來紛紛伸手來摘,就連賣梨小販都忍不住上前摘了一顆,華陽道長也不阻止。

王青山因爲手上還有一顆剛剛買來的梨,倒沒有上前採摘。

華陽道長見了也不禁高看他一眼,只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把戲。朝他點了點,也不言語,提着王青山的肩膀,衣袖一擺,跨步就走。

待衆人摘完梨,那棵梨樹迅速枯萎,最後整個梨樹沒入地底,消失不見。

衆人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那老神仙已經飄然離去,不知所蹤。

這時小販張嘴咬了一口梨,面色頓時古怪起來,因爲這梨與自家種的梨子味道一樣。

小販眨了眨眼,莫名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急忙望向自己賣梨的小車。

那裡還有梨在,只見路旁停的小車上,早已空空如也,小販頓時面色發白,高聲慘叫一聲:“我的梨呀!!!”

衆人這才發現,小販整車梨子都不見了,望了望手中啃了幾口的梨子,皆是神色訕訕。

小販頓時叫罵起來:“妖道,死妖道,害我不淺!”

華陽道長帶着王青山健步如飛,只幾步就出了小鎮。

出鎮後,華陽道長仍帶着王青山趕路,王青山只見道路兩旁風景急速倒退,不由暗暗咋舌,這速度怕是有前世高鐵飛馳快的速度吧。

出了小鎮約五十里,華陽道長這才放下王青山。此後二人一路行來再無大事發生,兩人也較剛開始熟悉了不少。王青山多向他請教一些修行方面問題,能答的,華陽道長也儘量做答。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二人才趕到梟陽縣的蘇官渡口。

下午,二人來到了梟陽縣郊的蘇官渡口,因爲已經過了渡河高峰時期,也沒人在此候船。二人在渡口待了一陣,就有一名船伕搖着櫓,向這邊蕩來。

老遠就聽那船伕邊搖着木櫓,邊唱着歌謠:

“昏鴉取次返垂楊,來往江河渡正忙。

兩岸蒼波浸漁火,滿船紅樹載斜陽。

溪翁敲柱歌初靜,水月涵空氣覺涼。

景物恍然圖畫裡,秋風秋雨即瀟湘。”

到的近前,二人上前,與那船伕談好價錢,二人依次上船。

那船伕年過花甲,兩鬢花白,卻甚是健談,問二人道:“二位可是到州府去?”

“正是!”

“噢,州城最近可是不大太平啊!聽往來行商的人有提過,都說近來州府內似有妖邪作祟,每晚都有人口失蹤,如今州府消息還沒如何傳開,你們夜裡可莫要亂走動,太陽落山前早好趕緊回到住處睡下,莫要在街上游蕩。”

“啊!”王青山顯然奇怪,問道:“如果每晚都有人口失蹤,爲何州府不公開消息,也好讓人有點防備,晚上莫要出門啊!”

船伕蒼老的臉上皺紋有如溝壑,只聽他低笑着說道:“也許州府大人自有他的衡量吧!”

華陽道長搖了搖頭,不以爲然。

王青山望着對岸隱隱碼頭,心裡只希望此去一路平安,莫要再生橫枝。

沒過多久,小船載着二人,到了州府碼頭。

下了船,二人就此與船伕道別。

沿着大道,向州府去,沒過多久,州府城郭已然在望。

華陽道長從自己破道袍內掏出一沓手寫稿紙,對王青山說道:“承你前日請我吃酒,本道身無長物,本想請你吃個梨,沒想到最後還是居士你掏錢,看來我是沒辦法回請你。這份稿紙記了一些粗淺的呼吸之法,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就贈與你權當回請你吃了頓酒。”

說完不等王青山回話,就哈哈笑着進了城,只留下一道揹着長劍遠去的背影……

王青山接過紙稿,只見這些稿紙皆是新紙張。應該是自己向對方請教時,打聽仙門是否收徒,猜出自己沒有修煉的竅門,從而記在心上了。

王青山知道,雖然華陽道長口中說是粗淺的法術,但這些對自己來說,正是剛好。

望着道長飄然而去的背景,王青山當下只得把這份恩情記在心下。

點了點頭,王青山也進了江州府城。

雖然府城比自己目前居住的龍城縣城熱鬧繁華了許多倍,但對於後世而來的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

當下在府城找了間小小旅舍鋪子,要了碗麪,吃完後找小二問道:“小二,這府城內那家鐵匠鋪子的手藝最佳?”

小二回道:“要說這江州城內誰家鋪子最佳,當推城南的韓家鋪子技藝最好了。”

王青山又問了韓家鋪子地址,小二給他說了,當下記在心上。因爲天色已經不晚,他記起了老船伕說過的話,最近府城有妖邪作祟。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找鋪子老闆開了間客房,就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房內,王青山取出華陽道長給的紙稿。

由於稿紙都是華陽道長手寫的,而他也沒在封面上留下名字,於是這套呼吸之法也就沒有名字。

當下王青山翻開稿紙用心默記,爭取儘快將它背下。

未及,當翻到最後一頁,見到一張圖張,卻不識得。

幸好華陽道長在下面留有小字,據他介紹,這是一道遮元陣,出自靈寶宗。

因爲人類破境,會消耗大量天地靈氣,而妖鬼等物對靈氣又十分敏感,所以突破境界時,往往容易引來妖邪之物。

而這時因爲一心用在突破境界上,無瑕理會外物,也最是兇險的時候,往往會被妖邪襲擾。

靈寶派先輩有鑑於此,於是創造了這套陣法,它能將人類破境時所產生的靈力波動給遮掩住。

王青山看到這裡,驚出一身冷汗,也就明白前日自己突破時是多麼的危險。

看了幾遍,王青山確認自己已經能背下這篇呼吸之法,絲毫無誤。

當下將紙稿收好,然後盤膝坐在牀榻上,按照華陽道長所敘的方法,試着放鬆身心,沉氣入淵。

控制着呼吸的氣息,一呼一吸之間,彷彿帶着某種節奏,隨着這種節奏,全身細胞也彷彿活了過來,跟着一呼一吸間的節奏而興奮着、雀躍着。

耳內彷彿聽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伴着呼吸,一張一弛,血液也開始律動,隨着這種律動,沖刷着心臟。

肌膚間的毛孔好像一時間也張開了,天地靈氣隨着張開的毛孔緩緩滲入體內,在有意識的引導下,靈氣流經八脈,走遍全身,最後又統一匯入丹田。

只是感覺靈氣流入緩慢,也不知道是功法原因,還是因爲自身修煉天賦太差,王青山依法修煉,一直到深夜三更多,丹田間只匯入了一絲絲的靈氣,如此修行,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將丹田填滿。

隨着更夫打梆子的聲音在三更天傳來,王青山驚醒過來後,並沒感覺到與平日有何特別不同。因尋思着明日還要找鐵匠制兵器,當下匆匆脫了衣物睡下。

“嘟,嘟嘟,嘟嘟嘟……”

閉上雙眼,王青山剛躺下沒多久,突聽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敲門?莫不是小二有事?”

王青山剛準備作答,問下小二敲門有什麼事時,突然腦海靈光一閃,復又想到,剛剛……似乎……沒聽到小二走路的聲音……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