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墨在前世(他當這情況算投胎轉世)只考上秀才,連舉人都沒中,現在跨入媲美古代官學級別的學院,心裡欣喜萬分。陌墨在古代極好丹青,畫得一手好畫,但他那水準在古代只能算中上,繪出的作品連上等的門都夠不着。可是,這水準拿到現代來,那種充滿古樸氣息的畫作是現代人模仿不出來的,這是環境賦予他的特質。
所以在陌墨迷迷糊糊地踏入學校的美術社團,看見大家都在作畫時,他也提筆描繪。下筆如行雲流水般一揮而就:東方一輪紅日悠悠升起,光芒遍射大地,只見其上一座山峰巍巍聳峙,山頂有一亭,隱約可見其中一人在撞鐘,由此可知,此山中定有一古寺,縹緲的素雲連片成帶,一絲一縷,纏繞着深沉的山。整幅畫看上去頗有禪意,韻味高深。
身後驚異不已的輔導員待陌墨完成畫作後,方讚歎出聲。“陌墨,一個假期不見,你的水平提高很多。”來人一邊用戀戀的眼神欣賞,一邊分出神和陌墨對話。
“悅之?你怎麼也在這裡?”陌墨看到這人,驚訝出聲。楊越,字悅之,是前世他的書童。他的字還是義兄給取的,那時的楊越對義兄在意非常,都快變成義兄的書童。楊越個性靦腆,不善言談,不過對書籍很有求知慾,自己也把他當做弟弟看待。
“悅之??我叫楊越,是你的美術指導師。儘管我一學期纔來幾次,但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楊越略帶笑意地打趣。
陌墨已經習慣遇到前世的人,或許他們也是投胎轉世,只是不像他還擁有前世的記憶。“先生謬讚。只是略施幾筆罷。”陌墨看着美術老師謙虛道,他還是不習慣喊先生作老師,反正這世界不在意這個,喊先生喊老師也沒差。
“幽幽深山中隱約可見莊嚴的古寺,光芒照耀,可謂對照‘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的意境。況且這畫還頗有禪意。實在不錯!我很少在學校裡見到這樣優質的畫了。”楊越驚喜得直點頭,“可以把它送給我嗎?”
“額,當然可以。”其實這畫不過是陌墨的塗筆之作,就像我們信手塗鴉一樣,這幅作品其實不能稱之爲作品,他實在沒用多少心思。畫中之景是隔壁水尾村的後
山,山上有一古寺,是方圓百里內唯一的寺廟,香火還算鼎盛。陌墨考試前也要去拜拜文曲星,並且是和好友踏青的常去地方。所以畫出的這畫兒鐫刻形象,生動畢現。他自己是古代人,畫出的作品自然帶出一股子古味兒。
楊越得到允諾,像個小孩兒似的,臉上盡是喜色。等顏料晾乾,小心的捧起紙張,“謝謝啊。”迫不及待拿回去裝裱,以供欣賞。
楊越可愛的表情使陌墨對現代先生的形象更瞭解一分。通過和楊先生的接觸,陌墨明白現代先生不像古代先生那樣死板,並不是只會死讀書的酸儒。他們除了職業是老師外,還可以像朋友般相處,毫無前世大多數文人自恃地位崇高的清高做派。
*************楊老師的桃花**********
楊越得了陌墨的古畫,小心翼翼地捧着,轉過路口,“叭叭......”稍不留神,被奔馳而來的轎車嚇得跌坐在地。
楊越生性內斂,不善言辭,差點被撞也不開口責罵,而且是他走路不看路,只在心裡默默埋怨,擡起頭,頓時被下車過來的男人晃了眼,男人嚴峻淡漠的面容,讓他心中泛起波瀾,這男人,怎這麼熟悉?
男人一身剪裁精細的鐵灰色西裝,和他身後鐵灰色的轎車溶於一體,短髮幹練,髮絲抹的黑亮。楊越一向不喜抹這些油膩膩的東西,可這男人的髮型,卻使得他頗爲俊酷。男人深邃的黑色眼珠比玻璃櫥窗中的娃娃還透澈,渾身散發出一股成熟男人的氣場,真當是個昂藏七尺的男人。
陌容見地上的男生,呆呆地望着他。不知怎的,竟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看着男生傻傻的樣子,一向討厭別人盯着他看的陌容首次沒有產生不滿厭惡的情緒,而是覺得此人這副樣子很可愛。
“起來吧!”陌容開口,其實是擔心在這初秋的季節,這人坐在地上會感冒。
“啊!對不起!”呵呵,陌容看着這人,是被他嚇到了吧。扯出個笑容安撫眼前之人。楊越被男人的笑容迷住,倏然回神,窘迫地低下頭,突然一聲驚叫,“我的畫!”
“是這個東西嗎?”陌容撿起不遠處的一張紙。
“啊,是的!謝謝!謝謝!”楊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居然在男人面前表現的這麼窘,還一驚一乍的,不知道會不會被討厭,想着邊用眼睛偷瞄他,只見他深邃眼眸中的笑意,感覺自己的臉頰變得滾燙。
“剛纔沒事吧!下次走路要小心!”陌容此時後怕,擔心撞到他。“爲了給你壓驚,我請你喝咖啡!”說着把人塞進副駕駛座,不管人家有沒有事,也不管他公司的老頭子們等着他開會。反正事情都決定得差不多,去走過場的會議沒必要次次都到。
楊越把畫夾在畫冊裡,安靜坐在車中,不言不語,心裡默默:明天再去裝裱也可以的。覷眼身旁認真開車的男人,心神不定。
不一會兒,陌容把車停在廣場後,帶着楊越走進“咖啡店”。
“叮鈴——”坐在靠窗處的顏琀興奮地盯了眼隔壁坐定的倆男人,眼光閃爍,隨即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電腦,尖着耳朵作思考狀。
“我叫陌容。”然後示意他介紹自己。
“啊,我叫楊越。”楊越對着這個男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老在他面前出錯。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楊越在心裡大喊。
“我覺得對你有一種熟悉感。”陌大老闆渾然不覺這是句很過時的搭訕語。
顏琀聽見隔壁的兩人磕磕絆絆地作自我介紹,翻了個白眼。再聽到那穿西裝的男人說這句話,感覺頭很暈。都啥年代了,難道有人信?不過,“是啊,陌先生。我也覺得好像和你似曾相識。”顏琀拿着咖啡的手不禁抖一下,沒想到不僅有人相信,居然還說同樣的對白。偷聽隔壁的對話,顏琀腦海裡靈感頓現,一篇前世今生的虐心虐身文的大綱在腦海中形成。
兩人不知不覺聊到傍晚,陌容看看手錶,懶得顧晚上的飯局,反正他不去也沒人敢說什麼。“走吧,我請你吃飯。”
“哦,啊。這不太好吧。”楊越覺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就上升到吃飯程度去,感覺他很不矜持。二十年前,Z國已出臺《同性伴侶家庭法》,同性=愛人可以結婚並且領養孩子。所以,這年頭同性之間的交往也要注意咯。學校前任教導主任就是亂搞男男關係被踢下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