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再回彭城郡

雲小小把寫好的信交給吳姿,然後再次易容,將自己弄成了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婦人形象,同時也把葉榆林和楊君如姐弟的面容稍微改變了一點。王輝源和周興慶肯定都認爲葉榆林和楊君如都死了,不過還是謹慎一點好,畢竟,要回竹莊,他們就必定要經過洛陽。另外,動身之前,楊如巖必須回一趟彭城郡,江南的眼睛還沒有完全好,他得去看看情況才能安心。

之前他們打算闖入周府的時候就已經把江南一家藏到了一個胡瑋家中的一個密室裡。楊君如也想去看看,順便向胡瑋道謝。她想去,葉榆林自然要隨行保護,然後雲小小說她不想一個人等着,結果就是四人都去。夏紀和施紫羅下了山,在回洛陽的路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等着他們。

楊君如堅持要自己騎馬,她還沒怎麼騎過,只在竹莊閒着時學過騎馬,馬術不精,只能勉強坐着不掉下來,所以他們都是讓馬慢慢行走。看着在馬上自在的雲小小,楊君如笑道:“大嫂,等回家了,你可得好好教教我騎馬呀。”改裝之後,他們的稱呼都變了,雲小小是大嫂,葉榆林和楊君如是二哥二嫂,楊如巖是小弟。只聽得雲小小用稍粗一點的聲音笑道:“既然弟妹這麼說了,我一定盡心盡力教你。”楊如巖哈哈大笑,這種稱呼雖然彆扭,卻很有意思。

葉榆林看看天色,出聲道:“天不早了,君如,我帶着你走。”楊君如想想夏紀兩人還在等着,便依言下馬,把繮繩交給楊如巖,然後拉住葉榆林伸出來的手,翻身坐在他身後,牢牢抱住他。幾人開始疾馳。空着的那匹馬倒也溫順,一直跟在楊如巖身邊奔跑。

進城的路很順利,沒有看到周府的人。葉榆林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便直奔胡瑋的藥店。店裡約有七八個病人。他們一下馬,便有兩個學徒上前接過馬的繮繩,牽到後院去拴好。胡瑋正在向一個病人說着服藥期間應該注意些什麼,沒有看他們,他們也就靜靜的站在旁邊等着。一個學徒道:“請問是誰不舒服?”雲小小微笑道:“我這小弟最近眼睛不大好,有時看得見有時看不見,聽說胡大夫醫術高明,特來求醫。”學徒道:“那這病還挺奇怪。這樣吧,幾位請先坐,喝口茶稍微等下。”說話間茶已上來,還附帶幾碟小點心。這學徒還挺伶俐,見幾人都騎着高頭大馬,斷定他們必定是富庶人家,這念頭,騎得起馬的不是官兵就是有錢人,他尋思着來了一筆大生意,早已讓人去準備茶水點心。雲小小一笑:“那就多謝了。”幾人坐下慢慢等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眼見胡瑋送走了所有病人,雲小小起身到他面前,笑道:“胡大夫,麻煩你幫我小弟看下眼睛。”胡瑋怔了一下,打量了他們幾眼,隨即笑道:“不知他眼睛怎麼了?”

雲小小道:“一天不小心在柱子上撞了一下,眼睛就時好時壞的。”

胡瑋道:“大概是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了吧。請到內堂來,待我細細查看。”他轉頭吩咐學徒好好看店,然後對幾人道:“家人也請一起來,有些事要問清楚。”說着先進了內堂。楊君如等人跟了進去。葉榆林走在最後,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把門關好了。

內堂不大,只有一張小牀、一張椅子、一張桌子和一套茶具。沒有窗戶。胡瑋在牀邊某個地方按了一下,一陣輕響,牀前出現一個洞口。胡瑋笑道:“你們打扮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來了,要不是聽到

小姐的聲音,我都不敢相信。江南他們就在下面。”他先走上洞口的樓梯,雲小小等人跟着他走了下去。胡瑋見所有人都下來了,便伸手在牆壁上按了一下,入口又關上了。

這個通道不長,楊君如估算了一下,大約20米就到頭了。左右兩邊各有2間密室,江東住在左邊第一間,江夫人和江南住在第二間。三人正在第二間房間裡聊天,江南眼睛上包着紗布,江夫人手上還拿着幅刺繡。胡瑋笑着招呼道:“三位好自在呀!!我帶了幾位客人來。”

江夫人和江東疑惑的看着進來的四個人,江南在一旁問道:“娘,是什麼客人呀?”

雲小小不等江夫人說話便笑道:“江南姐姐,我們來看你們了。”

江南驚喜道:“雲姑娘!!你們沒事了嗎?真是太好了!!”她對這幾個人的聲音都很熟悉,所以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江夫人和江東也反應過來,又是驚奇又是喜悅,奇的是他們模樣大變,喜的是他們平安。江夫人忙起身道:“原來是幾位恩人,老身真是失禮了!!”江東也道:“看到幾位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畢竟有眼呀!!”

楊如巖笑道:“我們要回家一趟,順便來看看你們。江南姐姐的眼睛還沒完全好,我不能就這麼回去了。”

江南微笑道:“胡大夫一直都很照顧我,又有你的靈藥,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楊如巖上前探查了一下她的脈象,道:“今天換過藥了嗎?”

江南點頭道:“換過了。這些天除了讓我喝你開的藥,胡大夫還天天給我熬補身子的藥,又不肯收半文錢,弄得我們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胡瑋擺手道:“這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楊如巖也道:“一點點藥而已,不用在意。你腦子裡的血塊差不多都消了,我想把你眼睛上的紗布拆了,看看你眼睛的恢復情況。”他讓江東把室內的油燈拿遠一點,免得紗布拆下來之後光線刺激到江南的眼睛,然後慢慢的將紗布一層一層解下。在黑暗中太久了,即使如此昏暗的光線,江南依然覺得有點受不了。她試着睜開眼睛,可是眼睛疼得像被針扎過一樣,眼淚流了出來。楊如巖滿意道:“不錯,對光線已經有感覺了,說明眼睛正在恢復,大約再過半個月你就可以看得見了。”

江夫人和江東眼睛亮了起來,看看楊如巖,又看看江南,激動不已。江夫人幾乎哽咽了:“太謝謝諸位了!!沒想到南兒還有重見光明的一天,這都是幾位恩人的功德呀!!”江東道:“以後若有能用到江東的一天,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楊如巖道:“江夫人太客氣了,幫助有需要的人,這是長輩的教導,如巖不敢忘。與人爲善、助人爲樂乃是我的本分,還請江夫人、江大哥和江南姐姐不要太放在心上,不然如巖承受不起。”這幾句話謙和得體,楊君如很有些驕傲,笑道:“如巖說得對。況且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太擡舉他的話,他該不知天高地厚了。”

江南道:“楊姐姐,就是因爲他是個孩子,能治好我的眼睛才更了不起呀!!”

楊如巖重新爲她上了藥,又仔細的纏好紗布,然後道:“還是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總之,一定不要大意,換藥、喝藥都不能間斷。在這裡你們會很安全的。”

雲小小問道:“說起來,江大哥,等

江南姐姐的眼睛好了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江東道:“彭城郡是不能待了,我想去江都。聽說那裡很繁華,又比較太平,把娘和南兒安頓好了之後我就去參軍,保護皇帝。”

楊如巖惋惜道:“本來我們也打算去江都的,不過暫時得回家。以後我們去江都了再去找你們吧。”

楊君如皺起眉頭,淡淡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江都的好。”

“爲什麼?”江東不解道。楊如巖等人也望着她。胡瑋和雲小小及葉榆林卻很淡然,他們很明白目前的局勢。

“那裡很快就不會太平了,也會成爲戰場,血流成河。另外,皇帝沒什麼好保護的,我建議你去找李世民的軍隊。”楊君如說得很淡定,楊如巖和江東的眼睛都睜大了,同時問道:“你怎麼知道?”

胡瑋插話道:“楊姑娘說得對,我也曾和友人討論過天下局勢,楊家的皇位坐不穩了,倒是李家很有希望當皇帝。”雲小小也點頭贊同他的話。

江東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李世民的軍隊好了。不過,我娘和南兒怎麼辦?”

這倒是個問題,兩個女子,尤其有一個已經上了年紀,在這亂世可不好生活。楊君如瞟了一眼雲小小,雲小小笑了起來,道:“我知道楊姐姐你的想法,我也是這麼想的。”她對江東道:“你放心吧,江夫人和江南可以到竹莊去,反正竹莊家大業大,多兩個人也沒關係。”

江南道:“這怎麼可以?我們已經受了你們這麼多恩惠,不能再麻煩你們了。”

江夫人也道:“南兒說得對。東兒會把我們安排好的,南兒眼睛好了之後也可以繼續刺繡,餬口足夠了。”

楊君如道:“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你們去哪兒找個安全的地方呀?萬一你們出點什麼事情,我們都會難過,江東也沒辦法安心建功立業啊!!”

楊如巖幫腔道:“就是!!剛剛還說不要太客氣了,你們又這樣。”

雲小小笑道:“竹莊也是自食其力的地方,你們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妨刺點繡。江南姐姐手藝這麼好,一定能賣很多錢。而且我們出來旅行之後,莊裡也太冷清了些,正好你們過去陪我哥和老先生說說話。”

這番話讓江家三人很有些心動,楊君如添了一把火道:“莊裡孩子很多,以前都是小小和我教他們學東西,現在你們去了,正好幫我們多教教他們。我真怕等我們回去了,他們也都成野孩子了。”

江東和江南都笑了起來。江夫人也笑道:“幾位都這麼說了,我們再推辭未免太不近人情。好吧,那以後就多多打擾貴莊了。”

雲小小笑道:“江夫人客氣了。這樣吧,等江南姐姐的眼睛好了,胡大夫會安排人送你們去竹莊。江大哥可以同行,先去竹莊看看再去晉陽也不遲。”

江東點頭答應,他也想把母親和妹妹送到目的地後再離開,這樣纔會安心。

幾人又說笑了一會兒,楊君如和雲小小跟江南在一旁說着這些天的遭遇,聽得江南唏噓不已。直到一直安靜的葉榆林出聲提醒他們耽擱太久,夏紀他們應該等急了,楊君如和雲小小才依依不捨的告別,出了密室,辭別胡瑋,踏上了回竹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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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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