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
十里桃花香滿源,誰家頑童摘桃花,釀成桃花仙家酒,配上仙家桃花醬,醉裡看花花自舞,莫笑酒家自醉人。
村落終於建成,大大的桃花源三個字出現在了村門口。
秋落菊閣,冬落雪,春來花發,夏滿堂,樓閣亭臺織成曲,九曲迴轉到榣山,得意仙人莫如此,自在嬌鶯恰恰啼。
夜色好美,流螢如火。
胡牀椅子上,兩個少女靜靜的待在樹下,默默的畫着眼前這相映成趣的大樹,越看越美,每次畫完,晴兒和芳兒都不滿意,她們總覺得這樹好像一直對她們說着話,畫不出這榣山大樹的韻味兒。
長琴亦默默地看着樹下的兩個少女,他是認得她們的,可是,她們卻不再識得他。
晴雪!巽芳!
六萬八千年修得雙生子,何苦又來此,傷情懷!
“我的傻妹妹們,這大樹有什麼好畫的,直直的,楞楞的,沒意思。”三個少年看着自己的妹妹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是南榮列,角離,庚桑煊!沒想到他們三個人過了這萬年之久倒在人世間做了兄弟,難得在這桃花源中享着清福。
緣來緣去都是緣,想必自己若真的出現,定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安安靜靜的好。
“你說,是不是小狐狸。”太子長琴喃喃的問着他的夥伴。
只是這隻帥氣的小狐狸只給了太子長琴一個白眼,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太子長琴說什麼,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一棵大樹能說什麼,小狐狸的心中,樹怎麼能說話呢?
稍安勿躁!長琴小聲對辟邪骨與焚寂說:“我們與她們如此便安好,何必生出諸多煩惱呢?”
大樹在說話呢!
芳兒突然對晴兒說。
晴兒道:“這也難說,這樹也有萬年之久,或者更久,沒準啊有靈氣,說話也是可能的。”
芳兒說:“晴兒妹妹,你說,這樹,像不像你我夢中那棵大樹?”
晴兒說:“極像,只是我們夢中的樹渾身都是金色,金剛之堅。只是這樹只一半兒是金色。”
晴兒想了想看了看芳兒,突然兩人失聲叫道:“就是夢這棵樹,你看,你看,那半條枝椏。”
長琴的手曾經受了傷,從水境之中出來後,一直到最後戰鬥中,就如同風廣陌曾經見到的那樣,那隻手的力度不及另一隻手,曾經流過血的手,只有一支枝椏是紅色的,星點似梅花,獨一無二。
長琴想收回這隻手,因爲這隻手只有經過日月精華的滋潤才能完全修復,六萬八千多年了,才長出了一點點枝椏。
但是,來不及了,如果收回,想必引起諸多麻煩,不如,就這樣吧。
樹下,你擡頭望我,我卻不能回答你。
樹上,我心依依惜你,卻無法開口喚你。
樹下,你依偎有我身邊,樹上,我卻無法伸手撫摸你。
就這樣,悄悄的在你我身邊陪伴着,直到你的地老天荒。
後記
世上的事情總會有結局,無論好與壞。
方蘭生與歐陽少恭看着天色放晴,一切安如從前,就知道,此生再也見不到太子長琴和襄鈴了。
歐陽少恭踏進家門的時刻。
歐陽老爺夫人的臉上綻放着失而復得的驚喜,老淚縱橫,歐陽少恭如同孩童時一般趴在孃的懷中,良久道:“娘,我不走了。”
爹孃喜笑顏,第二日,就張羅着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歐陽少恭沒有阻止,他相信,旋宮陣解開後,一定會有有緣人的。
找了無數個親事,終究沒有成功。
歐陽少恭笑道:“陪着爹孃就好,有哥哥嫂嫂們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不必爲我着急了。”
歐陽老夫妻想了想,親事就作罷了。
直到歐陽老夫妻老去後,歐陽少恭辭家而去,不知所終。
方蘭生回到來鶴城,坐在方府七天七夜,方曉玉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是真的存在麼?陵端的肉身在魔尊的肉身被毀一刻就消失殆盡,魔尊打回嬰兒形態,重新再來,陵端承受不了巨大的仙靈衝擊,魂飛魄散,從此後,天地之間也許只有他方蘭生記得曾經有一個叫陵端的人。
雖然,他是那麼不情願的想起他。
將方府送給了無家可歸的丐幫,方蘭生在終南山腳下落髮爲道。一般道士出家都是蓄髮的,方蘭生道:“三千煩惱絲,一絲一葉一障,去之,去之。何謂僧,何謂道,終究是空。”
“道長,聽說,曾經有一七把兇劍,天下爲害,不知是真是假。”小道士問。
“曾經有,可是最後,都沒有了,爲日月所化。”老道士說。
“道長,人們都說你是活神仙,聽說你活了快一千歲了。”小道士問。
“哪有什麼長壽之人,終歸是一個滅字。要說長久,便是珍惜這肉身,修練自己的靈氣,滅度之時,讓自己的靈氣不至於消散的太快,如果有機會,得天地正氣,或許可以重生。”老道士說完就圓寂了。
“原來,修仙也是會死的,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罷了。靈氣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小道士想到這兒,將經書一扔,給老道士磕了個頭說:“師父,弟子想了想,修仙如此苦,最後還不知道,不如歸家娶妻生字過生活。”
小道士將老道安葬好,就下山去了,再也沒有消息。
老道士費勸爬出了出來,嘆了口氣道:“都想修仙,卻慾望多多,修仙啊!先修心,心主神,有心纔有神,纔有仙。”
老道士嘆了口氣飄然而去。
終南山空寂一片。
千年之後。
“你想去哪裡修仙?”地府翻了翻花名冊問。
“我想去榣山修仙。”方蘭生說。
“你終究是放不下執念,也好,就讓你去榣山修仙好了。”地府的官員準了,方蘭生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榣山。
"“下去吧。”官差用力一推,方蘭生跌了下去,跌下去的時,他看到了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我去榣山,你去哪裡?”方蘭生大叫道。
“我也去榣山。”歐陽少恭大叫着。
“這兩個真是囉嗦。”官差搖了搖頭走了。
“晴兒,芳兒,你們看,你們嫂嫂給你們生了一對侄兒。”家僕們開心的笑着。
“這兩小孩兒,好像咱們在哪見過?”晴兒和芳兒齊聲說。
又來了,又來兩個。太子長琴不滿地說。
晴兒與芳兒同時回頭,輕語在耳,卻永遠沒有見到夢中人!
其實,長琴不知道,晴兒與芳兒在夢裡真的看見了他。
在那樹的身子裡,一個少年悄然在其中注視着她們。
只是,她們誰也沒有提起過他,夢醒時,他在她們的心裡,只不過,一個見到的是太子長琴,一個見到的是百里屠蘇。
這也是她們親近大樹的原因。
只是,大樹從來不知道這一切。
偶爾,只是逗弄一個那隻慵懶調皮的小狐狸。
轉過身,滿心都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