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墉魅影

水重生一行人回到了無明鎮,這個距離天墉城故址不遠不近的小鎮上,南榮列與庚桑煊驚異於這小鎮的奇特,似乎這小鎮是按照幽明宮外的佈局建立的。難不成在此地,亦有幽都的傳人?

夜探天墉城對南榮列與庚桑煊有着極大吸引力,想想就要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天墉城,二人興奮難耐,轉臉卻碰上了水重生冰冷的臉。

然須等到月圓之夜,並不是每個月圓之夜天墉城都會出現,猶如被施咒語一般,天墉城沉睡在某一時刻,卻又在某一時刻被某種力量控制,來來回回的出現消失,消失出現,想要告訴世人些什麼?

這天,月晴無雲,繁星慵賴的散漫在天空,幽幽的焚寂之聲在空蕩的曠野響起。似乎在召喚着什麼,又似乎被什麼召喚着。

什麼也沒有出現,除了風輕吹而過。

突然,一陣另一種力量的感知,讓水公子急忙隱入樹林中,一種靈體的混合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勢壓的天墉城,靈藏發出奇異之光,但並未爆發靈力,金木水火土五色神藏出的力量緊緊粘住了。

五色神藏相互循環,生生不息,五行中又生五行,借子力能量,母力的能力卻也能源源不斷,以膠合之力讓靈力與煞氣的混合持續在一個周而復始的狀態。

水重生心下暗暗一驚,天墉城在煞氣的召喚下,見見平地而出,一蹴而就,無任何徵兆地重現人間。

夜色如明,月如烈日,天地空茫,喊殺聲瞬間鋪滿夜空,棲鳥驚飛,百蟲四逸,猛獸急走,蒼鷹遠飛,寸草之間,光影無縫,四下卻再無一人蹤。

樹杆中的水重生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話:“千年古樹莫藏身。”正要移形踏出,古樹已四下纏繞,枝杈蔓延,將自身包裹的嚴絲合縫如初生的雞卵或蛇卵,外面緊緊的一層殼讓人窒息。

暗夜倉促中不知爲何數,借平地而來的光原來是個萬年大椿樹,或者更久遠,久遠到他水重生也不知道的光景。

“喂,前輩留個縫兒,多謝了。“水重生輕聲用腹語說道。大椿樹突然如同秋風掃落葉,一副衰敗之象,停止了收縮。

“哈哈,天墉城,任你天涯海角,終於現了真身了,無相無劫,最終成就了真身。”一個人影從靈與煞中顯出來,魔力中透着靈氣,靈氣中夾雜着煞氣,人形魔仙身,萬年造化,能有幾個有幸求得,此人便是文仙魔道中的一個,半仙半魔的人着一身紫衣,藉着沖天的光亮,在紫衣人轉過身來的瞬間,一道銀色面具恰好遮住了面龐。

“天墉城,你只能是我的囊中之物,普天之下,捨我其誰?”紫衣人的狂笑伴着黎明的到來悠然而止。

天墉城又在這半藹的昏黑中慢慢淪入地下,紫衣人也如煙般消失。

誰能撥開紛繁的記憶抽絲剝繭出靈與命的糾結處?往事如煙只是世人的幻象,沒有輪迴的魂魄,也不過是歲月的過客,但離人的眼淚卻永遠的刻在那傳說中十二萬年更替一次的盤古刻版中。任由時光交替,誰主沉浮,也未曾撼動那一切生靈都想重回的能量磁圈。

如果你想尋找自己的執念,就得回到執念初起的地方,重拾別人散落於塵世的記憶,重鑄你的執念,也許結局並不完美,但是,未來的一切不是都是未可知嗎?

天墉城隱沒了,但焚寂卻留在地面上,發出嗚咽如泣如訴,如哀鳥驚鳴,又如孤狼獨吼,又如海浪將怒,萬種不情,只待一觸即發。

水重生兀自一驚,當年百里屠蘇散魂解封后,焚寂煞氣已除,已然一把普通之劍,然此像看來,這千年以來定是有什麼變故,看來人費勁心力的想要衝破這萬年固封的結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破曉,日出,月淡,雲現,風過,只有昨日的驚惶未散。鎮上能看到幾裡外的沖天明光,也聽到那來自天地之間的呼喊與掙扎聲。

茶老倌託人帶了口信給水公子,內容很簡單:焚寂現,守城者退。

水重生明白了,茶老倌不會再回來了,亦或是早就知道有一天焚寂會重現。

上古兇劍中,只有焚寂的力量最先衰敗,可如今,其餘九劍萬年來未曾昭示世人,焚寂卻被披上神秘色彩。

茶鋪依舊,過客匆匆,無明鎮就這樣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平靜的時光,直到水重生來鎮上半年後,鎮上的人經過了那晚駭人的天墉城之聲,隱隱覺得定有大事發生。

落日沉西,餘霞初起,無明鎮多了幾位客人,個個俊美漂移,風華絕代,在無明鎮中如明珠綻放夜光中,觸碰之間,誘惑無邊。

暗夜中,水重生輕輕釦了三下,大椿樹的身軀閃出一個細縫,水重生走了進去,他要通過大椿樹的根系直達地底深處的天墉城。

腦海中閃過幾個客人中的一位,那客人分明是個女人,雖然蒙着面罩,但水重生卻幾乎斷定,那個女人如此眼熟,似乎在夢裡見過。

不知爲何在穿透根系時會出現這樣一幅畫面,記憶的凌亂早已回想不起曾經。但有些事情卻刻在了心中,如刀如霜,劍雨隨時會割破疤痕。

天墉城外的臺階苔綠地滑,蔓藤環繞,靜寂無聲的城內竟然亮如白晝,那是靈藏的力量。水珠般滑落在城牆上,靈結將他擋在外面,但他足以看清結界內的一切。

活人,天墉城弟子竟然在地下活着,至於是多久,估計連天墉城的人也不記得了。

恐怕只有地仙才能達到如此境界吧!

不對,這些天墉城內的人都似乎在沉睡中,靠着吸食靈藏的元氣生存,夜以繼日。

“誰?是誰,舍元氣存無形大千世界中,以形耗氣。”

禁靈術?上古失傳許久的神術,據說日月同現時方可實施,吸日月精華,陰陽相平時,用仙元 並山河靈魄之力,神魔不可侵然世間之事,恆未永久,灰飛煙滅之劫誰也無力更改,將自身元靈飄零散落,遊蕩在天外天,地外地中,在另一個更高的結界中修煉元身,以期待進入肉身毀滅時的一刻前。

禁靈術將在下一個日月同現時,禁力將衰,解禁爲遲早之事,如果有人活得久遠。

後日,血月將現,他是仙是魔,終會明瞭?

水重生驚異於天墉城內的一切以及失傳禁靈術的重現。

透過根系向上延望,一道身影翩然而過,穿過結界立於焚寂劍柄之上,焚寂聲戛然而止。

“哈哈,真是好極了。”紫衣人戴着面具的臉出現在結界之外。

“你叫什麼名字?渡劫冊上沒有無名之妖。”焚寂劍上的人淡淡開口。

“原來是個女人?”紫衣人冷笑道:“我最恨女人對我紫羅大仙大呼小叫了。”

“妖孽,休想撼動焚寂。”女人一聲嬌叱,離結揮劍直向紫衣人。

紫衣人冷笑一聲,突然一手變九手,直取女人腳下焚寂。

“多謝了,沒有你恐怕我永遠得不到焚寂了。”紫衣人根本沒有迎戰,直取焚寂。女子大驚,回身護劍。

水重生看得出這女子靈力高於紫衣人,但由於焚寂的羈絆,靈力入化後無法及時收回,水重生破土而出,無數水珠滴落在紫衣人手上,灼燒感讓紫衣人心下暗吃一驚,零散的水珠中若隱若現的一個人影。

紫衣人往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這如夢幻一般出現的靈體。

“風廣陌?”紫衣人脫口而出。霧繞水轉,朦朧中的臉龐一雙深眸流盼,燦若桃花。不好,頃刻間,瞳孔中的花瓣瞬時化作支支聖水劍,冰錐似的設想紫衣人.

那女子此時恢復了定力,安然踏在焚寂,焚寂得到足夠的力量隱沒於地下深處.

女子並未多話,劍沒人起,攸然而逝.

紫衣人,由口中吐出一個蓮花寶瓶,將冰錐悉數收入囊中"風廣陌,你竟然沒有死,他們全都於天地爲伴了."紫衣人笑道.

“想不到,又遇故人,只是,歲月飄渺,千載過盡,不能識君爲誰?”水重生在雲氤水氣中平緩道。

“那你要怪你眼拙了。”紫衣人大笑。

“風廣陌,就算你金身不毀,焚寂你也休想奪走。”紫衣人拉開架式。

“我叫水重生,風廣陌這名字好陌生,我只記得尹千觴纔是我的名字。”水重生漸露真容。“我不管你是誰,真假只不過一副皮囊,只要你不打焚寂的主意。”紫衣人說道。

“我來,只爲焚寂,恕難從命。”水重生淡淡地說。

“風廣陌,你最好先別貪心,焚寂,還是回你的幽都看看,奧,我忘了告訴你,幽都現在叫豐都。”紫衣人哈哈大笑而去。水重生也沒追,毫無意義的爭鬥對他們兩位靜修近萬年的人來講太過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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