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之餘,韓澈給自己做了一個木人,都是由丹木製作,堅硬程度倒是首屈一指,只是做工上略有些對不起看衆。
韓澈將最後一道工序完成,面對着木人,咧嘴一笑。“終於完成了。”說完,自豪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提起地上的鑌鐵長劍,在手中掂了掂,彷彿比以前變輕了些。
韓澈走向木人,“啊喝!”手中長劍帶起一陣劍風,筆直的刺向木人,然後手腕一挑,明晃晃的長劍被凌空挑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只聽得木人身上“刺啦”一聲,竟被挑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緊接着,韓澈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着,劍鋒上指,右手猛然出力,劍鋒凌空劈下,“啪”一聲悶響,劍身劃過猛然,直接向下,又是一道深深的溝痕出現在木人身上,看着有些森然的樣子。
這過了一個月,韓澈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明顯變大了許多,原本提劍就會覺得很累人,現在揮舞個七八百下完全不在話下,還能夠熟練的使用劈,砍,刺,挑等一系列的動着。雖然還是無法用長劍劈開丹木,但是每次劈砍丹木時,他都會覺得劈的更深了一分。而且,原本晚上只能劈上兩捆的柴火,現在卻可以輕輕鬆鬆的劈上五捆有餘。現在木屋門口都快沒有地方堆積柴火了。
長舒一口氣,手中的長劍再次刺出,上挑,揮砍,橫掃……如此反覆,這一個多月下來,韓澈一直在練習這些,但是四爺說要教自己簡單的劍術的卻到現在還沒有教。不過韓澈覺得,如果現在他下山去絕對能夠成爲當地的孩子王了。
“咳咳,澈兒,練得怎麼樣了。”韓四爺從屋裡出來,最近的這些日子,四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好像衰老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些,老人看着韓澈矯健的身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如果,如果你不是生在這個時候,相比會成爲一個很不錯的劍師吧,和你父親一樣名噪一時。哎……”四爺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罷了,罷了,只要你能夠平安的渡過一生也算是我前世積的造化了。”
對於這個孫子,脾氣古怪的韓四爺是十分喜愛的,雖然平日裡對他嚴加管教,但是這些都是爲了韓澈以後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從小就沒了爹孃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極其殘忍的。看到韓澈的背影,韓四爺似乎想到了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自己,手中一口三尺劍,除魔天地間。對於一個修道的人來說,能夠看着一名優秀資質的年輕人成長是多麼具有誘惑力的事,但是韓四爺忍住了誘惑,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韓澈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日後娶上一名實惠的妻子,再有一雙孝順的兒女,這樣也就足夠了,何必去掙那些俗世的名與利呢。
“四爺!”韓澈轉身看到韓四爺站在門口,將手中的鑌鐵長劍插在地上,臉上一片歡喜。“恩,我練完了,最近感覺順暢多了。”
韓四爺微笑的點了點頭,將韓澈招呼進屋裡,祖孫二人圍坐在一起。
“澈兒,今天我要將一些修行的法門傳授給你,你可要聽好了。”
韓澈砸吧砸吧堅毅的大眼睛,很認真的看着韓四爺點了點頭。“恩!”
“萬物均有靈性,古人便將這靈力的多少深淺劃分爲了三種境界,這第一種名爲幻心境,第二種名爲坐忘境,第三種也是最爲厲害的一陣名爲觀其妙。每種境界又被細分爲九重。”
韓四爺頓了頓,看到韓澈滿臉迷茫,又解釋道:“所謂幻心,便是能夠以氣御物,強健體魄,穩健筋骨。幻心境共九重,前三重爲低階,中間三重爲中階,後三重爲高階,低階幻心可以達到聚氣凝神的能力,彙集天地之靈氣納爲己用,只有到了中階才能夠以氣御物。對於你來說,只要達到第三重即可。”
韓澈“哦”了一聲,歪頭看着韓四爺。“那坐忘境和觀其妙豈不是很厲害?能夠打死大熊麼?”這大熊是山林裡極其危險的動物,擁有強大的力量和鋒利的前爪,尖銳的獠牙可以一口咬開樹木的樹幹。
韓四爺搖了搖頭道:“這後面的兩種境界你只需要知道就行,不必瞭解,你以後修行只要達到中庸即可,不必太高,能夠防身即可,我韓四的孫子可容不得別人欺負。”
“那不是修煉的越高越好?”韓澈好奇的砸吧砸吧眼睛。
“哎,現在你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就自然明白我的話了。”
“哦,我只練到前三重就行。”韓澈點頭道。
韓四教了韓澈一些簡單的劍招,也只不過是也簡易的虛實變化,只能對付一些頭腦簡單的小型動物,或者一些沒練過劍的普通人,不過日後不下山,防身足矣。又傳授了韓澈一些修煉的法門,讓他每日清晨和晚上各照着法門修煉一次,不必太過勤奮。
這修煉道行的法門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句句在理,卻又有好多歧義,而起只有前三重的訣竅,而到了後面,就要通過自行的摸索前進了,資質的高低好壞,後天的勤奮努力都是起到很大的作用,當然如果能夠得到哪位名師的指點,那也會給自己修行的路上少許多彎路,甚至有些人會吞吃那些所謂的靈丹妙藥來提升修爲的無稽之談,那些都是後話了。
自從韓澈得到了韓四爺的傳授之後,每天都會照着四爺的吩咐修煉這麼兩次,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大概一日的開始與結束是最好的修煉時間吧。
時光飛逝,冬去春來,一轉眼,隆冬過去,清風山迎來了生機盎然的春天。
三個多月就這麼過去了,只是韓四爺的身子骨卻沒有轉好,反而朝着壞的方向發展了,韓澈心中着急,卻又無能爲力。
韓四爺也只會淡淡的笑着說些韓澈聽不懂的話來安慰他。:“澈兒,別難過,人終有一死,或歸於塵,或歸於土。生死由天,變化在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爲我命由天不由我也。只是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吧。”
這一天,韓四爺的病情急劇惡化,蒼老的臉上全無血色,甚至連牀都下不了了。
韓四爺顫顫巍巍的將韓澈喚到牀頭,“澈兒,看來爺爺這回是大限將至了,爺爺這次真的要走了。”
韓澈看到四爺蒼白無力的臉色,早已淚流滿面。“不,我不要爺爺離開我!”這是韓澈第一次叫爺爺。
韓四爺聽到爺爺這個稱呼,滿臉欣慰,大概他早就想聽到這個稱呼了吧。“爺爺這些年對你這麼嚴厲,你不會怪爺爺吧。”韓四爺將蒼老的手伸過去撫摸了一下韓澈的臉,滄桑的眼睛裡早已無法在忍耐,兩行渾濁的眼淚滑落下來,滴在地上。
“不怪!我怎麼會怪爺爺呢,爺爺對我最好了。”
“富貴在人,生死在天。爺爺死了,你就將我就地埋了,不用立碑了。”
四爺長嘆一口氣,昔日的崢嶸歲月彷彿就在眼前,卻是一掠而過,眼中透出一絲不捨道:“還有,這裡有一份殘卷,你就拿去燒了吧,還有那柄鐵劍,你找個無人的山谷扔下去就行,免得再起爭端了。”說罷,又是長嘆一口氣,有些不捨的將一份殘卷交到韓澈手中,眼神之中有不捨,更多的卻是悔,後悔當年沒有放下執念,將這些害人的東西留到現在。
只是,韓四爺知道,直到現在,自己任然看不開,無法親手將這些東西銷燬。只能將其託付給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韓澈了。
“恩。“韓澈點了點頭,臉上早已哭了稀里嘩啦了。
交代完一切,韓四爺突然坐起,右手握爪直指蒼天。卻已經悄無聲息的長眠了。
“爺爺!爺爺!”韓澈使勁的搖晃着韓四爺的身體,他的身體宛如秋天的落葉一般,任憑韓澈如何搖晃也不會發出一絲聲響了。
按照韓四爺的意識,韓澈給他立了個墓,卻是用一塊丹木排上刻着“祖父韓四爺之墓。”插在墳頭。
對於四爺留下的殘卷和鑌鐵長劍,韓澈沒有捨得處理,殘卷被他藏好,還能留個念想。長劍則用來練劍用,用習慣了這柄劍,其他的倒會不習慣了。只是一直不知道這柄劍的名字,也沒有問四爺,所以韓澈一直稱呼他爲“劍”,一柄名叫劍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