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們下個星期三就要回S市?!”當秦紫蓮在教室裡說出了返校的日期後,首先收穫到的就是佐藤。翼人極具特色的驚呼聲。
差點被震破耳膜的秦紫蓮揉了揉自己的可憐的耳朵,說:“是啊。我們來中藤也有挺長一段時間了,也是時候該回自己的學校了。”
“可是,下星期六就是Spirit寶貝她們精靈樂隊的狂歡晚會了,你們不參加了再走嗎?”麻理。香凌有些惋惜的問道。
佐藤。翼人趕緊添油加醋道:“下週星期六那天還有D市的服裝設計展示秀會在中藤的演出廳舉行,米蘭也是參賽者,你們不去給她加油打氣嗎?”
“米蘭的比賽也是星期六嗎?”這件事秦紫蓮倒是第一次聽說,在得到佐藤。翼人的肯定回覆後,她對於星期三返校的事情有些猶豫了。她想了想,跑到楊楓那邊去打商量,“要不,我們星期天那天再走吧?反正也遲不了幾天,好不好?”
楊楓沒有立即回答她,他看向沈琪和李倩,“你們覺得呢?”
沈琪和李倩都表示如果楊楓沒問題的話,多留幾天也沒所謂。
於是,楊楓想了想,說:“那就星期天再走吧。”不過,他還有後續,“不可以再推遲了。”
秦紫蓮點頭點得異常迅速,她保證道:“一定!”
他們願意留下來,下週日再走。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裡,最高興的人,是佐藤。米蘭。
“大家都在教室啊,那就最好了。”這天,下午的課程正式開始之前,佐藤。米蘭跟着佐藤。翼人一起進了A班的教室。
“米蘭?你怎麼會來這裡?”秦紫蓮好奇的問。
“我來找我在服裝展示秀中所需要的模特兒啊。”佐藤。米蘭在自家哥哥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順便拿起哥哥剛買的牛奶喝了起來。
“模特兒……?”
“是啊,”佐藤。米蘭笑着說,“狄芝玲老師說這次大賽的組委會允許參賽者自己找模特兒。”這對自己來說,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總覺得那些在T臺上風情萬種的模特兒姐姐就是穿不出自己衣服的風格。
“所以呢?”秦飛隱約猜測到了些什麼。
“所以,我需要你們五個的幫忙。”佐藤。米蘭看着秦飛、秦紫蓮他們,眼睛裡面是閃閃的星光。
“五個?”
“對啊。”佐藤。米蘭掰着手指算,“飛你一個,紫蓮一個,李倩學姐一個,楊楓學長一個,沈琪學長一個。剛好五個。”
佐藤。米蘭幸福的想:以飛他們的形象,光出場就一定很搶眼。更何況,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所設計的服裝只有穿在他們身上纔會有最佳的效果,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米蘭,我很想幫你。”秦紫蓮說,“但是,你要認清一個事實——我們都不會走臺步。”
記得自己小時候在網上看過一本19世紀末出的校園小說,小說裡面那個代號TT的女設計師也是請了自己的朋友去當自己的模特兒。那羣天才學生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學會了走臺步,而且在T臺了有了相當出色的表現……
可是,問題是:自己並不是那羣天才中的一員。更何況,自己對那種T臺上公式化的步子有着天生的不適應感——用那種步子在T臺上走路跟要自己在冰面上滑行是一樣的艱難。
佐藤。米蘭不以爲然的說,“我對於那種阿姨大叔才注重的臺步沒有興趣要求,你們只要在T臺上展現你們最平常的一面就是給我的最大的幫助了。”
自己所設計的服裝最需要的模特的氣質就是自然。
自己未來想要設計的服裝是那種能讓普通人穿上會覺得輕鬆、自信的衣服。至於那些雍容華貴、鑲鑽貼金的高檔裝就留給那些F國的大師們去傷腦筋好了。反正自己只是小女生而已,不需要志向高遠——不過,這種想法肯定會被自己的藝術啓蒙老師狄芝玲老師罵沒有出息……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沒問題。”秦紫蓮一向都是樂於助人的好寶寶。
“我也可以試試看。”李倩說。米蘭曾經“出蛇有功”,幫助過沈琪和楊楓,李倩對她的印象不錯。
“飛,楊楓,沈琪,你們呢?”佐藤。米蘭問三位男生。
秦飛微笑,“我當然OK。”
楊楓言詞簡潔,“可以。”
“我也沒意見。”沈琪說。佐藤。米蘭是朋友,又幫過自己,自己並沒有拒絕的理由。
得到大家一致願意幫忙的回覆,佐藤。米蘭很是感動地道了謝,心滿意足的走了。
晚上,楊楓回覆完了學生會那邊發來的郵件,覺得有些渴,拿了杯子想出去倒杯水。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佐藤。米蘭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佐藤。米蘭也看見他了,舉起手“Hi”了一聲。
楊楓點了下頭,順口問道:“你哥還沒回來?”佐藤。翼人放學後一回家便換了衣服出去了,到現在也沒看到人。
佐藤。米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說:“還沒。他今天和紫蓮約了去看電影,大概沒這麼早回來。”
藤。翼人和秦紫蓮……看電影……
楊楓的眉心不自覺地糾結起了一個小小的疙瘩,他握着杯子的手一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佐藤。米蘭咬着薯條有些奇怪地看向楊楓房門的方向。咦?他不是出來打水的嗎?
秦紫蓮其實今晚並不怎麼想看電影,昨天晚上因爲二叔和伍璇結婚的事開心得太過,鬧得太HIGH,睡得晚了;今天早上又要送爸媽和大伯、芸姨,起了個大早,結果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睡眠不足。
不過,秦飛用一句話說服了她,“你到R國這麼久,還沒和翼人單獨聚聚吧?”
想一想也是,而且下個星期自己就要走了,現在連場電影也不答應似乎也太不夠朋友了。於是,放學後,她和佐藤。翼人一起出現在了電影院。
電影還是不錯的,男主角帥氣,女主角漂亮,特效也做得好,情節也算得上緊湊,但秦紫蓮在看到快結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瞌睡。
電影結束後,從電影院裡出來,秦紫蓮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覺得小眯了一會真是不錯,現在精神多了。
佐藤。翼人在一旁特委屈的看着她問:“紫蓮,你不是覺得和我一起出來特別無聊?”
秦紫蓮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問話問得有些懵,“啊?”
佐藤。翼人很鬱悶的說:“你今天晚上和我在一起一共打了112個哈欠……”還睡了一覺。
秦紫蓮沒想到他會數着這個,一時間有些臉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打哈欠是因爲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不是因爲你的關係。”
佐藤。翼人想了想,對於秦紫蓮的這個說法還是挺接受的,於是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剛準備體貼的說一句“既然你困了,那我送你回家休息吧”,腦子裡忽然又闖進了一個念頭:自己今天約紫蓮出來不就是爲了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嗎?現在該說的都還沒說,如果這個時就把紫蓮送回去,這次的約會不就沒意義了?
這麼一想,他便將那句已經快到了喉嚨口的話吞了回去,換上了另一句,“紫蓮,時間還早,我請你去喝點東西吧。”
佐藤。翼人詢問秦紫蓮要喝什麼的時候,秦紫蓮隨意挑了杯抹香奶茶。下單前,佐藤。翼人體貼地問她:“昨天不是沒睡好?要不要再點杯咖啡提提神?”
秦紫蓮笑着搖了搖頭,說:“不用了,現在不怎麼困了,奶茶就行。”剛剛在電影院小眯了一會兒,現在精神已經好多了,要是再點杯咖啡,只怕晚上就又睡不着了。
兩人的飲品很快上來了,秦紫蓮喝了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唔,味道真不錯。
“紫蓮……”佐藤。翼人叫了秦紫蓮一聲,但當秦紫蓮看向他的時候,他卻又打住了話頭,一副很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再開口的樣子。
秦紫蓮有些疑惑,“怎麼了?”翼人是直腸子,一貫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很少有像今天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
“我……”“喜歡你”三個字幾乎都要脫口而出了,但佐藤。翼人用拇指用力地按壓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硬是生生地把這三個字又壓了回去。
“我是想問你覺得這家的奶茶怎麼樣?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過來。”快速地說出這句話,佐藤。翼人外表笑得挺自然的,內心裡卻差點被自己嘔死。說句實話怎麼就那麼難了?
秦紫蓮沒回答佐藤。翼人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秒這樣,希望自己不要那麼瞭解對方。
秦紫蓮和佐藤。翼人在小學的時候便已經認識了,所謂青梅竹馬,大概就是對他們之間的關係的最好的概括。
佐藤。翼人喜歡自己。
這個事實在初中的時候秦紫蓮便已經有所察覺了,她雖然算不上感情敏銳的人,卻也沒有遲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畢竟,佐藤。翼人在很多時候還是表現得很明顯的。
在秦飛拒絕商巫巫的那件事發生後,秦紫蓮曾經暗示過佐藤。翼人,她對他只是朋友之間的友情,她重視這份友情,卻沒辦法讓它延展出其他的東西,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佐藤。翼人也應該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有些話,暗示得太過隱晦,有時候說不定反而會衍變成一種曖昧。秦紫蓮想:自己或許應該學學哥哥,開誠佈公地和翼人好好的談一談。
秦紫蓮拿起吸管攪拌了一下奶茶裡的果粒,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她擡起頭看向佐藤。翼人,直接問道:“翼人,你今晚約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佐藤。翼人正準備往咖啡裡面加塊糖,聞言,手上一抖,夾子上的糖塊掉在了桌上。他有些懊惱地放下了夾子,抓了抓頭髮,“我……”
他“我……”了好幾遍,直到第5遍的時候才終於順利地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我能做你男朋友嗎?”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他這麼直接的表白,秦紫蓮還是愣了一下,半晌之後,她纔開口問道:“翼人,你還記不記得巫巫向我哥表白的那一天,我對你說過什麼?”
佐藤。翼人努力地想了想,結果還是沒想起來,他很茫然的搖了搖頭。秦紫蓮和他說過許多的話,他不可能每一句都記得,更何況,還是那麼遙遠以前所說的話。
秦紫蓮在心裡嘆了口氣:果然……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高估了翼人對暗語的理解能力。
秦紫蓮幫佐藤。翼人回憶道:“那天,我跟你說,‘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份友情,希望我們能做一輩子的朋友’,你還有印象嗎?”
佐藤。翼人再次很努力的想了想,這次,他的記憶甦醒了,他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當時挺高興的。”能被自己喜歡的人所珍惜、重視,自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他笑了起來,說:“我也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份友情,也希望我們能……”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卡住了,他忽然意識到了某些之前他並沒有意識到的東西,並且終於明白爲什麼秦紫蓮會沒頭沒尾地忽然跟他提起幾年前說過的一句話了。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看着秦紫蓮,有些艱難地問:“……友誼?……一輩子的……朋友?”
秦紫蓮沉默着點了點頭。她終於能夠明白不久前的那個晚上,哥哥對她說的那句“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可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有明白的機會。當時她用來開解哥哥的那些話現在就在腦海裡不斷的浮現着,但此刻卻半點也說服不了自己。
醫者不能自醫,療心也是一樣的。有些話能開導別人,卻不一定能開導自己。
佐藤。翼人此刻的心情也並不平靜。這次的表白,其實他是帶了一點僥倖心理的。秦紫蓮從小到大和他的關係都很好,而且,這麼多年來,在秦紫蓮所有的男生朋友之中,他一直都是最被秦紫蓮所重視的那一個,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表白應該是可以得到對方的迴應的。可是他卻沒想到,原來秦紫蓮早就已經拒絕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