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站起了身,微微一笑,說:“既然心菱都到了,那嶽嬌雪也一定到了。宇,我和果果先下去了。”
張劍宇點了點頭:“嗯,我去拿吉他,一會就下去。”
莫雲和果果一起向門口走去,卻又在門開的時候停住轉身折了回來。她將身上所披的衣服輕輕的取下來遞還給了張劍宇,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這個啊,下次不要再給我了。它……應該披在你喜歡的女生身上。”說完這句話,她才快步走了出去。
宇,我原本以爲,即使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只要能陪在你的身邊,當妹妹也是好的。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那是在自欺欺人。事實上,我的心太小太淺,你對好一點,我便會滿足。所以,真的不要再對我好了,不要再讓我淪陷下去。
宇,我真的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我幫你,並不是因爲我大度得捨得放手,而是因爲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永遠不可能是我。所以,我不想自己再這樣淪陷下去,不想自己再這樣喜歡下去。我幫你,實際上更是在幫我自己,我是在幫自己找個死心的理由,幫自己從喜歡你的那個漩渦裡抽身出來。
宇,其實小云是個很自私的人呢……
所以,別再對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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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點半,莫雲的生日宴會在歡快的生日歌和8層高的水果蛋糕中開始了。
整個大廳的空氣中漂浮着水果、蛋糕、香檳以及百味果汁混合的香味,而嶽嬌雪就在這樣的香味中看到了張劍宇:
拿着吉他從二樓不緩不急的走下來的張劍宇;在大廳中央的麥克風前的高角椅上坐了下來的張劍宇;即使穿着正裝彈吉他也一樣帥氣不減的張劍宇;微笑着在全場只看着莫雲一個人的張劍宇;溫柔的對莫雲說着‘生日快樂,這首歌是送給你的’的張劍宇;以及……神情專注得彷彿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的只爲莫雲一個人彈唱的張劍宇。
那首歌是嶽嬌雪早就聽過了一次的。歌詞很美,旋律也很好聽,但是卻是一首不屬於她的歌:
“夜幕拉下帷幕,
星空撐起佈景,
魔術師的演出才正式要開始。
月牙彎彎,
彎在心底變成了你微笑的弧度。
星光閃閃,
閃在眼裡化成了你許願的燭光。
白鴿飛成祝福的圖案,
鮮花遍地開成了海洋。
祝你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當年我們去過的遊樂場,
小丑正在兜售快樂的糖果,
摩天輪開始載着幸福旋轉。
你知不知道哪顆糖果上刻有生日快樂的字跡?
你猜一猜我把給你的祝福放在摩天輪的哪一個閣子裡?
祝你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歲月改變的是時間,
我們始終還擁有着記憶。
雖然我不能陪你度過每一個生日,
但至少可以爲你唱起祝福的歌: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莫雲和張劍宇看起來很般配呢。”
“他們應該開始交往了吧?聽說張劍宇現在所唱的這首歌就是他親自爲莫雲所寫的呢。”
“張劍宇親自爲她寫生日歌?莫雲可真幸福呢。”
“他們倆個可是青梅竹馬,關係好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所以才說‘日久生情’這個詞並不只是空談啊。”
“可是,不是說莫雲是張伯伯、張伯母的乾女兒麼?”
“乾女兒又不是親生女兒,說穿了,和‘兒媳’也不過是稱呼不同的問題罷了。”
“也是呢。孟伯母那麼喜歡她,大概早就潛意識裡把她當兒媳了吧……”
身邊的人討論的聲音明明是很小的,卻不知爲什麼居然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嶽嬌雪的耳朵裡。嶽嬌雪自嘲的笑了笑:原來聽力太好,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她下意識的擡眼去看那個在大廳中央的人,於是,她便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張劍宇在彈唱的間隙間擡起頭對莫雲微笑的樣子——那樣的微笑……只是給莫雲的。
嶽嬌雪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對秦飛所做出的“不論如何,都一定會爭取看看”的承諾了。理想跟現實畢竟還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自己即使再有膽識,也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吧?
他們倆個,明明都已經……
這麼明顯了呀。
心口忽然悶悶的疼痛起來,連帶着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好像在一瞬間變得稀薄起來,而更重要的是,早上踢桌子踢痛的腳因爲穿了高跟鞋而且剛剛又站了不短的時間所以現在疼痛的感覺又加倍的襲來了。
嶽嬌雪的身體輕微地晃動了一下,幅度很小,站在身邊的秦飛卻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在她身邊不動聲色的扶住了她:“嬌雪,你怎麼了?”
嶽嬌雪擡起了頭,可憐巴巴的說:“飛,我腳疼。”表白的事情要不還是算了吧,現在她不想待在這個大廳裡,一點都不想!
孟心菱聽到秦飛和嶽嬌雪的聲音,繞過站在自己和嶽嬌雪身邊的一個男生,走到了嶽嬌雪的身邊,從另一側扶住了她:“腳疼?是不是早上的時候踢桌子踢得太用力了?”可是,早上的時候不是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卻忽然好像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難道是又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不小心再一次弄傷了腳了嗎?
“踢桌子?”秦飛聽得一頭霧水的看着孟心菱,“她好好的踢什麼桌子?”那桌子不能跑不能跳,連動都不能動的,總不至於得罪了她吧?
“呵呵。”孟心菱乾笑了兩聲,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要不然怎麼辦呢?總不能讓自己當着嬌雪的面對飛說“她是因爲我和張劍宇、王靖三人在那裡討論今天晚上的細節而瞞着她——雖然她一定不知道我們三個在討論些什麼——所以一時氣不過就只能拿桌子出氣”吧?
想到王靖,孟心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原本自己和莫雲的計劃是打算把王靖也一起拉進計劃中的,但是那傢伙卻忽然跟自己和張劍宇說他正在準備中途退學然後出國留學的事——說什麼他媽媽馬上就要去A國進修學習財管,估計沒有兩年也有一年,所以他爸爸讓他陪他媽媽一起過去,一來可以讓他媽媽安心一點,二來也可以訓練一下他的外語水平——所以今晚要去郊區看一看祖母還是外祖母的,沒有時間過來了。
忽然的就要說出國……
出國……
也就意味着分別了吧?
孟心菱有一些感慨:相處了一年多的朋友,忽然說走就要走了,實在有些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