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很有效率,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被允許回到自己學院的休息室去。每個人看起來都睡得不太好,就連格蘭芬多們今天都不太有活力——“這是唯一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德拉科刻薄地評價,說這話的時候,斯科皮扣上了斗篷上的最後一顆銀質鈕釦,他稍稍擡頭去看德拉科並發現鉑金貴族蒼白的眼皮底下出現了黯淡的陰影……但是除了這,他看上去,呃,真的是好極了,至少每一根髮絲都呆在他們該在的地方閃閃發光。
“別看我,我醜死了。”斯科皮的右邊,潘西正捂着臉戴上斗篷上的兜帽,她這一行爲啓發了不少人,斯萊特林們幾乎是感恩戴德地帶上了兜帽將臉遮住一半,到最後,斯萊特林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哦,看吶!我簡直看見了食死徒入侵!嗯哼,反正他們未來大部分都是。”羅恩·韋斯萊在不遠處大聲地評價。
“羅恩!”責備的尖叫,這是赫敏,“你不能這麼說!”
“拜託,兩位,你們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哈利還坐在他的睡袋上,疲倦地抹了把臉,亂七八糟的噩夢讓他一晚上都沒睡安穩,他夢見了那個通緝犯西里斯·布萊克,他正拿着一把麻瓜菜刀衝自己瘋狂大笑,然後他又夢見了莉莉的尖叫和伏地魔……哦,真是糟透了。他只能祈禱自己沒有很丟人地在夢裡痛苦呻.吟出來。在他的朋友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斯萊特林們正從他們身邊經過,不過意外的是沒人理他們,甚至沒有人轉身拔出魔杖。
哈利擡頭撇了眼羅恩,一點也不意外看見他的好朋友一瞬而過的失落。
可憐的夥計,你只是缺了點兒存在感。哈利同情地想。
……
七年級的學生臨近,他們的課程已經少了下來,有時候他們有整整一個早上的時間自己選擇去圖書館或者乾點兒別的什麼。“今天我絕不,我要好好地睡到午餐。”一個斯萊特林的七年級說,斯科皮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是他似乎是學院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因爲他經常替斯萊特林的隊長弗林特通知德拉科訓練時間。
他的這句話惹來絕大多數低年級怨恨羨慕的目光——滿滿的課表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總是特別無力。
斯科皮的第一節課是草藥學,根據斯普勞特教授上節課的通知,他們這節課是一節在溫室中的實踐課,用不上課本——就算用得上,也許也可以跟拉文克勞們借一本,他們通常永遠會把全天課程的書塞在書包裡。
所以斯科皮可以放心地將時間花在早餐和教訓黑子身上。
從浴室走出來,斯科皮順手從櫃子裡抓了一把狗糧扔到黑子的碗裡,大狗立刻發出呼嚕呼嚕的不滿鼻哼,斯科皮輕蔑地掃了它一眼,尖銳地說:“別衝我呼嚕,黑子,你這周只有這個,就因爲你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亂跑。”
黑色大狗立刻安靜了。
斯科皮目光恍惚地四處看了看,最後停留在黑子身後的地毯上,某些意外的發現讓他輕輕蹙眉,彎下腰,不容拒絕地將黑子的狗爪子拽到自己鼻子下面,“你的爪子開裂了,怎麼弄的?”斯科皮不滿地嘟囔,“天那麼冷,泥土就快凍上了,你不該再到禁林旁邊的土地上去刨坑藏骨頭。”
黑子:“……”
斯科皮輕輕放下它的爪子,摸了摸狗頭,轉身從櫃子裡拽出一個斯萊特林綠的軟墊子扔到牀邊的地上,溫和地說:“好好休息,中午我給你帶一些牛奶回來,呃,如果可以,我會向斯普勞特教授請教有沒有治療撕裂的草藥。”
大狗轉過身,嫌棄地用後腿蹬了蹬那個綠色的墊子。
斯科皮:“………”
於是那個墊子被踹到了牀底。
斯科皮不得不在洗乾淨自己之後又爬了一次牀底,好把這隻蠢狗的墊子給拽出來,劈頭蓋臉地將手中的墊子扔到黑子淡定的狗臉上,斯科皮惱火地衝它嚷嚷:“我是不是該問波特借一塊格蘭芬多的紅墊子給你?!”
精確,從人物到物品。大狗臉上竟然出現一絲嚮往。
這真夠見鬼的。斯科皮朝天翻了個白眼,轉身用力摔上了宿舍門。
德拉科·馬爾福少爺永遠不會養成在早餐之前等待的習慣,一如既往的,斯科皮被交給了扎比尼。不過今天他需要這個,在回到禮堂的路上,斯科皮抓緊時間表達了對扎比尼的謝意——在剛起牀那時候,所有斯萊特林看上去都不願意進行任何談話。
“不,不要謝我。”扎比尼笑吟吟地說,“就像德拉科說的,我們沒找多久就在格蘭芬多塔樓附近找到了它,那時候它正匆匆忙忙地往回跑呢。”
斯科皮不想問他一隻狗怎麼樣才能看出是匆匆忙忙的樣子,他的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個重點上面:“馬爾福先生?”
“哦,是的,是他。我就說過,那是個貼心的小混蛋。”扎比尼輕快地回答,略有暗示地衝斯科皮眨眨眼。阿斯托利亞也轉過頭,衝他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
禮堂大門就在眼前,扎比尼走在前面,紳士地替小先生和女士推開了厚重的大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說實在的,走廊上可真有點兒冷。踏在柔軟的地毯上,斯科皮發現禮堂一切已經復原,被睡得亂七八糟的睡袋不見了,四張長桌回到了它們本來的位置,桌布與餐具在早餐時間一秒也沒耽誤地準時以擺放整齊的姿態出現在桌子上,然後是香噴噴,熱騰騰的早餐。
德拉科坐在他的位置上——三年級首席座位,正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麪包上抹黃油,大門被推開時,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潘西,蔓越莓果醬遞給我。”他懶洋洋地吩咐。
一瓶果醬被放到了他的手邊,只要一擡手,他就能方便取到,德拉科滿意地挑挑眉:“謝謝。”
“不客氣。”斯科皮飛快地回答。
德拉科動作一頓,小幅度地側過身,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站在他身後的一年級,這讓斯科皮有點兒緊張,他清了清嗓子,乾巴巴地說,“那個,謝謝。”
“無功不受祿,這又爲的什麼?”
“狗。”斯科皮簡短地說。
德拉科斜睨旁邊笑眯眯的扎比尼一眼,拖長了腔調:“你真是愛管閒事,佈雷斯。”
“抱歉。”扎比尼毫無誠意地聳聳肩,他能從德拉科的每一個毛孔看出他其實有多滿意這個情況,就像潘西所說,馬爾福家的小少爺永遠熱衷於這個。
“現在,坐回你的位置,這裡屬於三年級。”德拉科傲慢地命令。
斯科皮勾勾脣角,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總覺得以前他挺怕你的,”長桌對面,潘西撐着下巴興致闌珊地戳着自己面前的炒蛋,她垂着濃密的睫毛輕聲說,“但是現在,好像哪裡出現了一點兒差錯。”
“不是個愉快的結論,帕金森小姐。”德拉科回之一個假笑,“玩弄自己的食物肯定不在帕金森家的貴族行爲準則裡,在你更丟臉之前,放下你的叉子。”
潘西惱火地扔掉叉子擡眼瞪德拉科:“打擾一個淑女的思考肯定也不在馬爾福家的貴族行爲準則裡!”
“你真兇。”德拉科露出一個惶恐的表情,假惺惺地說,“明天的萬聖晚會,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敢來邀請你跳舞。”
“哦得了,德拉科。”某些聯想可怕得讓人不能接受,於是潘西語氣軟了下來,“你不能因此而跑去邀請達芙妮,如果你那樣做了,我會往你的坩堝裡扔整個兒的水蛭的。”
“有待商討。”德拉科嘟囔着拿起餐巾,優雅地抹掉嘴角其實不存在的食物殘渣,隨手扔回桌子上站起身來,衝長桌另一頭不太客氣地提高聲音,“——停止進行任何光合作用,小腮囊草,你該回到你的溫室裡去了,你的花盆在等着你。”
“行行好,讓我再澆點兒水。”鬨笑聲中,斯科皮淡定地喝掉杯中最後一口南瓜汁,擦了擦嘴後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就好像做了一個啓示,陸陸續續的,所有的一年級也開始整理自己的書包,然後在斯科皮身邊集中等待“引導者”的帶領。
……這倒是個好現象,斯科皮嘲諷地想,現在我不會咬人了是不是?就因爲我的“引導者”願意重新跟我說話了。
……
草藥課教授斯普勞特是一個典型赫奇帕奇的和藹女巫,在聽完斯科皮的描述之後,她笑眯眯地塞給他一把紫色的草藥,“北方圓葉灌,搗碎了覆在傷口上。”她叮囑,“不要浪費那些紫色的漿液,那會對撕裂和鎮痛有奇效。”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夜晚,結束了一切課程回到宿舍的斯科皮滿意地翻看着黑子的爪子,除了毛髮亂糟糟的還沾着乾澀掉的血跡,至少那裡恢復了原來的健康,儘管新長出的嫩肉看上去有些噁心。
在大狗不耐煩地咆哮並試圖抽回自己的爪子之前,斯科皮放開了他,匆匆將自己洗漱乾淨,回到了那張屬於他的柔軟牀上,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幾乎一沾到枕頭,他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是週末,斯科皮睡到自然醒,花了一點兒時間給家裡寫信,然後決定下午風沒那麼大的時候,再去找只貓頭鷹寄出去。
走進公共休息室,他發現今天有些熱鬧,最後還是阿斯托利亞好心告訴他,今天是“霍格莫德參觀日”,那是全英國唯一一座全是巫師的村落,每個學期的某幾天,霍格沃茨三年級以上的同學被允許到那兒去玩上一整天,今天也許直到傍晚,他們纔會回來去參加萬聖節晚宴。
臨出發之前,披着深綠色斗篷的德拉科·馬爾福少爺特地來斯科皮面前走了一圈,最後,他站定了步子,微微彎下腰,眯起眼,極具威脅性地警告:“老實呆在學校,別再給我惹麻煩。”
“好的。”斯科皮笑眯眯地點頭。
德拉科看上去有些滿意,他直起身,猶豫了片刻之後,用斯科皮以前在電視劇裡看到那些皇帝賞賜小太監的語氣傲慢道:“如果你表現好,也許我會給你帶一些糖果。”
“向梅林發誓,”斯科皮聳聳肩,“如果不是誰特意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