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謝天被執行槍決,蕭山這裡暗暗自責,而此刻在梅機關牢獄裡的李士羣既歡喜也忐忑,歡喜的是蕭山親自槍決了謝天,他明白蕭山此刻一定難過的痛不欲生,也一解心頭之快,畢竟李士羣也不是真的蠢,在牢獄裡這幾天他早就想明白了,自己如今這樣都是蕭山設的局。
他忐忑的是,蕭山如今安然無恙,那麼對於他日本人又該如何處置,他可是聽牢獄裡的日本人說了,那日周佛海對整個上海灘宣佈是自己勾結謝天殺害了小野次郎,如今全上海的人都信了,那麼京都的日本人會不會處決自己呢,就在李士羣內心複雜萬分,爲自己的結局擔憂的時候岡村寧次走了進來,李士羣就猶如掉到大海里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向岡村寧次道。
“岡村將軍,謝天槍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您可知道我是冤枉的呀!”岡村寧次微微一笑,李士羣一看到岡村寧次的笑容,就彷彿又了希望,岡村寧次示意李士羣要冷靜,看向李士羣道。
“李主任你也知道外面的事情了,如今你可在風口浪尖上,你又得罪了你們76號的屬下,雖然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也如實向上面稟告了,考慮到如今局勢複雜,就先恢復了蕭山的職位,你不要多想呀,你也沒事了,你一會兒就可以離開了,但是你的任命至於以後到底是留在上海還是南京,恐怕你要在上海的李公館多等兩日了!”
李士羣聽完內心也長舒了一口氣,但是隨後岡村寧次的雙眸也閃過凝重的目光,李士羣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岡村寧次看向李士羣凝重的說道。
“不過,士羣君,你也知道如今你在上海人人喊打,而你76號昔日的屬下對你恨之入骨,他們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他們可能不會對你下手,但是也會對你的家人下手呀!”
李士羣一聽,十分認同岡村寧次的話,一旦自己安然無恙的走出去,他們一定會記恨我昔日的刑訊,岡村寧次看着李士羣的思索,知道他認同了自己的話,而雙眸閃過一道玩味的目光,一閃即逝,看向李士羣道。
“不如這樣,等到今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安排石井,讓他帶着憲兵隊護送你的家人離開上海,去你蘇州老家暫避一陣,而等你有了正式認命,再將他們接回來如何!”李士羣一聽有日本人保護自己的家人,那實在太好了,於是就欣然答應了,還感激的看向岡村寧次道。
“那真是有勞岡村寧次將軍費心了,您對我的大恩,我李士羣一定銘記在心!”岡村寧次聽着李士羣的話,內心一陣惡寒,這個你還是不要,於是不露聲色的看向李士羣道。
“好了,士羣君,你一會兒就可以離開,回家安排好家人,晚上爲了慶祝你出獄,我特意在我家安排了晚宴,這來上海有一段時間了,一直也沒有和你們南京政府的同僚吃過晚飯,我請了周佛海、丁墨羣,特意爲你接風,你一定要來呀!”
李士羣一聽有點不樂意了,你明知道我已經將他們二人得罪了,還讓我和他們一起吃飯,到底安得什麼心,岡村寧次似乎看出了李士羣的心思,於是說道。
“士羣君,你不要多想,你畢竟日後還要繼續爲我們大日本帝國、爲南京政府汪先生效力,你們畢竟是同僚,不如就化干戈爲玉帛,今晚在我的主持之下,我想他二人也一定願意的!”
李士羣聽完岡村寧次的話,只得無奈地點點頭,而後岡村寧次也離開了,李士羣也在日本人卸去了腳鐐,離開了梅機關的牢獄,回自己的李公館了。
李士羣回到李公館,他的夫人葉吉卿就滿心歡喜地迎了上來,看着李士羣那有些枯槁的神情,趕忙上前擔憂的說道。
“士羣,你回來了,這些日子日本人沒有給你用刑吧!”李士羣看着葉吉卿擔憂的神情,內心微微一暖,將自己的夫人擁入懷中道。
“你沒看我好好的,用什麼刑呀,我已經沒什麼事了,只不過日本人爲了安撫蕭山,穩定上海,就讓我賦閒在家,過段時間我的任命就下來了!”葉吉卿一聽也內心一喜,高興的看向李士羣道。
“真的!”李士羣看着自己的夫人,雙眸也閃爍着溫馨的目光,點點頭道。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你也知道這次我將76號的人都得罪了,害怕會連累你們,已經和岡村寧次說好了,今晚半夜憲兵隊會護送你們離開上海,去蘇州老家住一陣,等我安排妥當了,我再接你們回來!”
葉吉卿聽李士羣說完,一時間雙眸閃爍着不捨的目光,看向李士羣深情款款道。
“你這剛出來,我們一家人還沒有團聚就也又要分離,那既然這樣我們晚上就在一起吃個團圓飯了!”李士羣聽完內心也十分的無奈,但是也是爲了他們安全着想,一想到晚上還有飯局,於是看向自己的夫人道。
“晚上不行,中午吧,中午我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吧,晚上岡村寧次在他家設宴,招待我和周佛海、丁墨羣,給我接風!”葉吉卿一聽無奈地點點頭,但是一聽到周佛海、丁墨羣的名字不由得擔憂的看向李士羣道。
“這不會是鴻門宴吧,要知道周佛海這次可是想至你於死地,要不是他,你又怎麼會成爲上海的公敵,還有那個丁墨羣,你可把他得罪了呀!”
李士羣一聽自己夫人的分析,一時間也驚醒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一直處於出獄的欣喜,都沒細想,不過一想到是在岡村寧次的家裡,內心也安下心來,於是看向葉吉卿道。
“你多慮了,在日本人的家裡,就算他們想至我與死地,他們也不敢,你就放心吧!”
葉吉卿聽着李士羣如此說道,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將自己的擔憂放在心底,還囑咐李士羣在自己離開後,他一個人自己小心些,李士羣安撫了葉吉卿一番,葉吉卿便去收拾衣物了。
入夜,李士羣便如約來到了岡村寧次的家中,岡村寧次身穿日本和服親自出來迎接,李士羣看着岡村寧次親自出面迎接,趕忙受寵若驚的看向岡村寧次道。
“岡村將軍,您親自出門迎接,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呀!”
“士羣君,說得那裡話,今日來我家裡,都是朋友,沒有什麼職位之分,來,來,進來,周先生和丁墨羣已經在屋裡等候了!”
李士羣聽完岡村寧次的話,便隨岡村寧次走進房間,客廳裡周佛海和丁墨羣二人盤腿席地而坐,二人看李士羣來了,微微一笑,對李士羣點頭示意,李士羣看着二人的笑容,竟有種笑裡藏刀的錯覺,這不會真是給我擺得鴻門宴吧,不由得暗自警惕了起來,而李士羣也在岡村寧次身旁坐下,而後岡村寧次便高聲說道。
“夫人,上菜吧,客人都到齊了!”
岡村寧次說完,一個婦人身穿和服,端着一盤盤豐盛的菜餚,在桌子上擺好就離開了,岡村寧次爲衆人都斟滿酒杯,而後看向周佛海、丁墨羣、李士羣三人道。
“周先生、丁處長、李主任,這是我珍藏的清酒,來,你們嚐嚐,我知道你們素有嫌隙,不過都是些昔日舊怨,今日之後,你們同爲南京政府官員,還是要同舟共濟,好好爲我大日本帝國效力呀,來,舉起酒杯,這杯酒過後我們就一笑泯恩仇,你就當給我岡村寧次一個面子如何?”
岡村寧次說完舉起酒杯看向周佛海、丁墨羣、李士羣三人,周佛海雙眸目光閃爍,而後也舉起酒杯,看向三人道。
“既然岡村寧次將軍,你都如此說了,那過往的恩怨既往不咎,來吧,幹,士羣,墨羣還不舉杯?”
丁墨羣看周佛海如此說道,只得雙眸閃過不甘的眼神,於是舉起酒杯,看向李士羣,咬牙切齒的說道。
“既然岡村將軍,先生都如此說了,那我就忘了曾經的不愉快!”
李士羣看丁墨羣如此說道,看着丁墨羣那眼神深處的一絲不甘,讓李士羣也打消了心中的戒備,看來果然如岡村寧次所言今晚是爲了化干戈爲玉帛的,於是也舉起酒杯。
待李士羣舉起酒杯,岡村寧次微微一笑,豪氣雲天的就一飲而盡,而周佛海和丁墨羣也一飲而盡,李士羣看三人都飲酒吃菜,也就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就也一飲而盡。
於是幾人在岡村寧次的斡旋下,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餚,喝着清酒也算是其樂融融,而李士羣也無所顧慮,就安心的享受這一場接風宴了,酒過半酣,岡村寧次的夫人在李士羣的身旁放了一盤牛肉餅,李士羣剛要夾起牛肉餅放入口中,突兀發現三人的身旁都沒有,不由暗自疑惑道。
“岡村寧次將軍,你這又是爲何,爲何只有我的身旁有,而你們幾人都沒有這牛肉餅!”岡村寧次看李士羣開始懷疑,產生了警惕,於是談笑風生的看向李士羣道。
“士羣君,你不要多想,這是我今晚讓夫人特別爲你準備的,這是我夫人最拿手的一道菜,在我們岡村家有這麼一個傳統,人一旦進了牢獄,出獄後一定要吃下這牛肉餅,這帶着美好的寓意,預示新的生活如這牛肉般香甜,以後生活一帆風順,甜甜蜜蜜!”
李士羣一聽原來是這說詞,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岡村寧次的這番解釋,將這牛肉餅放入了口中,別說這味道還真不錯,真如岡村寧次所說十分的香甜,只是李士羣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的最後疏忽,那牛肉餅之中的病毒已經在李士羣的身體開始瀰漫。
李士羣享用完牛肉餅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多想,以爲是自己酒喝多了,而岡村寧次看李士羣吃完了牛肉餅,內心暗歎一聲,一切皆定,於是又招呼衆人一起飲酒吃菜,就這樣最後李士羣喝得酩酊大醉,被岡村寧次的衛兵攙扶回了李公館。
而李士羣離開後,周佛海和丁墨羣雙眸閃爍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岡村寧次,周佛海看向岡村寧次道。
“你不是說今晚就處置李士羣,他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看沒什麼事呀!”
“周先生不要急,好好的,兩天後你就等好消息吧,我怎麼可能讓他死在我家裡,那我成了什麼,他吃的那牛肉餅已經暗中被我摻入了一種安樂死的藥物阿米巴菌,兩天後你們一定會看到你們想看到的內容的!”岡村寧次說完,周佛海和丁墨羣默然地點點頭,看來日本人的手段的確也是層出不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