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驚異的時候,嘩啦啦的鐵鏈聲響,紙符飛來的方向,隨後又出現了一道黑影。
丁二苗眯起眼睛看了看,終於微微一笑。
“是範無救範八爺來了嗎?”季瀟瀟已經雀躍起來,衝着那黑影喊道。
黑影一晃,嗖地一下飄到三人的身前,哈哈大笑:“瀟瀟丫頭,又看到你了!怎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猴子滿山走,嫁給丁二苗,也就跟着他後面吃苦遭罪?”
丁二苗站起身,拱手問好,道:“天下太平,一見生財。範八爺,好久沒見,你又長胖了許多啊。”
顧青藍卻沒見過這傢伙,眼神上下打量着。
只見這傳說中的黑無常,皮膚黝黑,身材富態,面容和睦。頭上戴着一頂高帽子,上面有字“天下太平,一見生財”,手裡拿着一塊蒲扇般大小的黑色鐵牌,脖子上,還掛着小兒手臂粗細的鐵索。
看這架勢,像是一個土財主,一點不像索命惡鬼。
“藍姐,給你介紹一下。”丁二苗嘻嘻一笑,指着黑無常說道:
“這個就是黑無常,大名範無救,因爲排行老八,都叫他範八爺,是冥界陰天子手下的陰帥。”
“你好……,我叫顧青藍。”顧青藍有些侷促,笑着一點頭。
黑無常咧嘴一笑,道:“丫頭也不要怕我,你長命百歲,我現在也不敢抓你,嘿嘿……”
“可是總有一天,你還是要來抓我的。”顧青藍也是一笑。
“真有那一天,也是請你去,而不是抓你。”黑無常正色說道:“你在人間,做了這麼多好事,幫助那些中了屍蠱的女孩子解決痛苦,下面都知道的。”
顧青藍有點不好意思,臉一紅,道:“這些,都是丁二苗的功勞,不用記在我頭上。”
“不以小善而不爲,不以小惡而爲之。陰間也是如此,功過分明。哪怕一個小小的善念,都可以抵消一分罪孽。”
黑無常嘿嘿一笑,又轉向丁二苗,道:“兄弟,你的麻煩到了!”
我去,難道我陽壽到頭,黑無常親自來拘我?
丁二苗微微吃驚,道:“什麼麻煩?”
“哈哈,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黑無常一抖脖子上的鐵鏈,奸笑道:“兄弟,我……不是來抓你的,別怕。”
呼……
丁二苗長出了一口氣,罵道:“範老八,這種玩笑以後少開。當心我拒捕,拔劍斬了你的大腦袋。”
其實剛纔,丁二苗真的動了心思,如果黑無常是來抓自己的,自己也決不束手就擒。好死不如賴活着,逃過一劫是一劫!
黑無常哈哈一笑,手指丁二苗手中的紙符,道:
“你剛纔收的一窩鬼,亂七八糟的,糾纏太多。陰天子讓我傳話給你,叫你在陽間主審,審問清楚以後,直接定罪,然後再發配去陰間。”
臥槽,這是什麼道理?!
丁二苗一頭黑線,道:“陰天子的意思,是叫我做一回判官?”
“你本來就是陰陽判官啊。”黑無常說道。
“可是陰間判官,都幹什麼去了?”丁二苗不解,論理說,這些事輪不到自己操心。
黑無常擺擺手,道:“冬至前後,人間法事集中爆發,無數孤魂野鬼,都被超度去了冥界。下面忙的一塌糊塗,判官安排不開。”
“安排不開,你不還是在閒逛?”丁二苗皺眉說道。
“我不是判官,只管拿人不斷案,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無常說道。
丁二苗嘆氣,把紙符裡的一百多個鬼倀全部放了出來。看見那一片黑壓壓的腦袋,丁二苗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一圈。
這尼瑪一個個地審問,前塵舊事都問完了,估計得到明年吧?
“範八爺,陰天子叫二苗審案,就不怕他徇私枉法,胡亂判決?”季瀟瀟上前問道。
黑無常又是一咧嘴,道:“三庭會審,如何徇私?”
“三堂會審?”顧青藍也來了興趣,問道:“這麼說,還有別的人蔘加?”
“然也然也!丁二苗主審,我和本地城隍吳磊陪審。”黑無常說道:“二苗兄弟,還請移駕城隍廟陰宅,發配這些死鬼。”
你大爺!
丁二苗在心裡問候了陰天子一句,然後收了那些鬼倀,收了自己的行李。帶着季瀟瀟顧青藍,跟隨黑無常向西而去。
沒走兩步,轉過一處山崖,燈火通明的一個古廟,出現在眼前。
“咦,怎麼先前沒看到這間廟?”顧青藍很奇怪。
“縮地法移來的,一定是那個什麼城隍吳磊的府邸了。”丁二苗說道。
話音未落,廟門裡快步走來一個男子,寬袍大袖,面容儒雅,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
那人搶上前來,抱拳道:“小神吳磊,見過無常陰帥,見過丁大法師。”
“免禮免禮……”丁二苗老氣橫秋地一揮手,帶着季瀟瀟顧青藍,擡腳進了廟門。
現在自己是主審官,無常陰帥和城隍,都是陪審的,此時不裝逼,更待何時?
“哈哈,烏紗一戴嘴就歪!二苗兄弟好大的官威啊!”身後黑無常大笑。
城隍廟裡,超乎想像的寬敞。香菸嫋嫋,一片溫暖祥和。
上首一張書案,書案後面是三把太師椅。不用説,那就是審判官的座位了。
丁二苗環視着四周,突然說道:“吳大神,平時鄉民們供奉你的東西,趕緊拿出來,我這還沒吃飯,吃飽了好乾活。”
“東西倒是有,但是這裡是大堂之上,不能用膳。要吃東西,請丁大法師跟我來偏殿。”吳磊說道。
丁二苗一揮手,道:“何必這麼麻煩?酒菜就放在桌子上,我一邊斷案,一邊吃菜喝酒。”
“這個……成何體統?”吳磊面有難色,看着黑無常,請示他的意思。
黑無常搖搖頭,又點點頭,衝着吳磊一揮手。
吳磊會意,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一個灰衣童子手端托盤,應聲而至。
丁二苗定睛一看,我去,托盤裡,好大一個紅燒整豬頭!
童子放下豬頭,又來回穿梭幾次,端來了燒雞烤鴨,取來了碗筷和白酒。菜香酒香繞鼻,引得丁二苗食指大動。
在山裡轉了幾天,滴酒未沾,嘴裡都淡出鳥來!
童子正要告退,卻被丁二苗叫住,道:“再給我添兩把椅子來。”
這兩把椅子,是給季瀟瀟和顧青藍要的。要不,她們坐哪裡?
很快的,童子又取來兩把椅子,並排放在書案後面。
丁二苗嘿嘿一笑,自己居中坐下,招呼顧青藍和季瀟瀟,坐到自己身邊來。
吳磊和黑無常對視一眼,苦笑不已。丁二苗兩邊,那是陪審官的位置好不好?
“二苗,這裡的位置,應該是……無常陰帥和城隍爺的吧?”顧青藍也知道不對,猶豫着問道。
“反正都是坐,坐哪裡還不一樣?範八爺和吳大神,也都不是外人,難道還能見怪你們?”
丁二苗嘻嘻一笑,隨手扯下一個雞腿,給季瀟瀟遞了過去,然後又看着黑無常和吳磊說道:“對吧?”
“對,對,坐哪裡都一樣。”黑無常哭笑不得,和吳磊各自掛邊落座。
童子上前,捧着一頂宋代的烏紗帽,遞給丁二苗。
丁二苗接過帽子,斜戴在頭上,然後問季瀟瀟:“怎麼樣,有沒有一點官威啊?”
“有點像電視上的……弼馬溫大人。”季瀟瀟捂嘴而笑。
丁二苗也嘿嘿一笑,心裡想,陰天子叫自己審案,自己就胡鬧!
要不以後還得了,每次抓鬼都要這麼麻煩,有多少時間,來應付這些破事?
童子接着又遞上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黑乎乎的木板。
“這又是什麼玩意?”丁二苗故作不解,問道。
“這是驚堂木啊。”吳磊解釋了一下,臉色卻很困惑。他不知道黑無常從哪找來的主審官,笨的連驚堂木都不認識。
丁二苗一揮手,道:“不用這玩意,我有筷子。”
說着,丁二苗一揮手,鎖着鬼倀魂魄的紙符飛出,一百多個鬼倀全部放了出來,黑壓壓地站了一屋子。
然後,那個瘟鬼的魂魄,就是那個女鬼,也被放了出來。
啪地一聲響,丁二苗把手裡的筷子,在桌子上一拍,然後喝了一口酒,喝道:“堂下何人,都給我報上名來!”
城隍爺吳磊在一邊連連搖頭,心裡在想,這尼瑪就是活脫脫一個昏官啊!
自己坐在堂上,歪戴烏紗,喝酒吃肉,身邊還有兩個美人作陪,這這這造型……,翻遍夏商周、唐宋元明清的史書,恐怕也找不出來哪個當官的,是這副德行吧?
黑無常也在一邊忍俊不禁,笑道:“兄弟等等,這些鬼倀還沒有恢復神智,現在問話,他們也不懂回答。”
“所以嘛,叫我審案,那簡直就是胡鬧。”丁二苗一邊啃着燒雞,一邊說道:“這裡沒有孽鏡臺,怎麼讓這些鬼倀恢復神智?審案怎麼進行?”
其實丁二苗早就在心裡嘀咕,不管案子能不能審理,先騙一頓吃的再說。
孽鏡臺是一殿秦廣王的寶貝,可以照見人的善惡。凡人死後,在孽鏡臺前站上一站,就可以看到自己前生所做下的一切罪惡。
這玩意的功能不僅如此,還可以喚起人的記憶,生前所做的一切,到這裡都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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