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彩兒猶豫了一下,道:
“妖的性格和人類不一樣,更加衝動。有時候受了刺激,就會變得……很殘暴。所以,無緣無故地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說了,虎狼之類,本來就有啖人之人。”
沙猛子卻道:“老大,現在我們還不確定,你父母就是被狼妖所害。也許,他們只是失蹤了呢?”
“謝謝安慰,我覺得,我父母必然已經遭遇不幸了。惟願我可以找到他們的魂魄,再敘天倫。”葉孤帆嘆了一口氣,又問道:“這裡的狼妖事件,你是聽誰說的?”
“聽一個老鬼說的。那個老鬼,原本就是這個村子的人,所以知道些情況。”沙猛子說道。
“那個老鬼呢,帶他來見我。”葉孤帆說道。
“好,我回去找他來。”沙猛子答應了一聲,化風而去。
葉孤帆閒着沒事,就在村莊廢墟上飄蕩,尋尋覓覓,一邊分析這件事的細節,做一些推測。
大約一炷香以後,沙猛子回來了,手裡揪着一個愁眉苦臉的老鬼。
“這老東西不願意來,我把他押了過來。”沙猛子笑道。
葉孤帆點點頭,衝來老鬼說道:“放心,我們不爲難你,只是向你打聽一件舊事。”
“我知道,你們要打聽當年的狼妖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不多啊。”老鬼哭喪着臉,說道。
“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要隱瞞我就行。”葉孤帆心平氣和,道:“只要你願意配合,我有你的好處,放心。”
“好處?什麼好處?”聽見有好處,老鬼的眼神一亮,問道。
葉孤帆一笑,道:“你死了也有好幾年了吧?死了多年,卻不敢去投胎,一定是生前作了大惡,對不對?”
“沒有,我沒有!”老鬼臉色一變,縱身就逃。
但是沙猛子隨後追出,又一把揪住了他,將他拖回了葉孤帆的面前,並且大聲恐嚇,道:“老實點,否則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老大都是一萬年的道行,你還想跑?”
老鬼戰戰兢兢,低着頭,不敢看葉孤帆。
“老實交代,生前有沒有做過大惡?”葉孤帆哼了一聲,問道。
“沒、沒有……就和村子裡的一個婦女,有點……不乾淨,後來她的老公自殺了。”老鬼低頭說道。
“哦,原來你強佔別人的老婆,又害死了人家!”葉孤帆冷笑,道:“這種十惡不赦之罪,我要是把你交給地府,你一萬年也別想出頭了,天天在滾油鍋裡呆着吧!”
老鬼一哆嗦,兩腿一彎跪倒在地:“大仙,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給地府啊!”
“好,我可以不把你交給地府,但是,關於狼妖的事,你要原原本本地告訴我!”葉孤帆說道。
“是是是,我說,我說。”老鬼磕頭如搗蒜,終於說出了一件往事。
村東頭住的李老爺子,叫做李貴,是個老獵戶,槍法高明,身手敏捷,經驗豐富。但是在壯年時期,李貴曾經找到一個狼窩,狼窩裡母狼不在,只有三個幼崽。李貴將獵槍探進去,滅了三個狼崽。
這件往事,原本也沒有人提起,直到十五年前李家發生血案,才被人們聯繫上。
那時候,李貴已經死了老婆,成了一鰥夫。莫名其妙的,一個外鄉的大媽,約莫五十歲,要嫁給李貴。李貴瞅着那大媽還清秀,便留了下來。
可是三天以後的夜裡,村裡人卻聽到李貴和李貴女兒家的慘叫聲。等到村民們穿好衣服,開門來查看,卻見張李兩家遍地鮮血,慘不忍睹。兩家的人口都不見了,那個外鄉大媽也不見了,只有李貴一人坐在血泊裡,瞪着兩眼,說不出話來。
鄉親們急忙報官,一邊準備拖拉機,把李貴往鎮上的醫院裡送。
在半路上,李貴開口了,卻只是反覆一句話,道:“狼,狼……吃人,吃人!”
這時候,大家才聯想到,當年李貴殺了一窩狼崽的事,於是猜測,這是那頭母狼,回來給自己的狼崽報仇了。那個外鄉大媽,就是母狼變出來的。
一口氣把這件事說完,那老鬼再次磕頭,道:“大仙,我都說完了,求你們放過我。”
“滾!”葉孤帆揮揮手,喝道。
若是以往,葉孤帆可以一道符咒收了這老鬼,然後發配去地府受審。但是現在的葉孤帆,金身都沒有了,自己也是一個鬼,所以心灰意懶,不願意執行自己茅山弟子的神聖使命了。
老鬼如逢大赦,道一聲謝,嗖地一下飄開了,頭也不敢回。
“便宜了這老貨。”沙猛子說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能躲得了幾時?今天的暫時逃脫,會換來更重的刑責,放心吧。”葉孤帆揮揮手,又看着洪彩兒,問道:“前輩,以你做妖的專業眼光來看,剛纔這老鬼說的狼外婆的故事,有幾分真?”
洪彩兒想了想,道:“我覺得可信。虎狼之心,即使不受侵犯,也有傷人之意,一旦受到侵犯,復仇的意識就更加強大。或許那個狼妖,就是因爲狼崽被殺,才憋了一口氣,從此修煉成妖的。”
葉孤帆點點頭,沉吟不語。
目前還無法確定,自己當年遇到的事,就和這個狼妖有關。畢竟,當時在黑夜裡,四周都是濃霧,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沙猛子看着葉孤帆,小心翼翼地問:“老大,我們還要去找那個獵人李貴嗎?”
“不用了,去找他,估計也沒有結果,無非是剛纔這老鬼所說的東西。”葉孤帆想了想,道:“等待李君回來,再看看,說不定他還能打聽到一些什麼。”
沙猛子點點頭,又道:“老大,你既然懷疑你父母已經遭遇不幸,爲什麼不去陰司查一下他們的魂魄?”
“早就讓崔判官查過了,沒有去地府到案。”葉孤帆搖搖頭,說道。
“這麼說來,如果你的父母已經死了,那麼魂魄還在人間遊蕩?”沙猛子問道。
“這個……我也不能確定。”葉孤帆看着洪彩兒,問道:“前輩,妖怪噬人,會不會連魂魄一起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