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是褪去了,但是古廟四周也是一片狼藉。
“這個王八蛋,讓我一場辛苦付諸東流!”李清冬氣的胸膛起伏,憤怒地踢着地上的石頭。
那些石頭本來就亂,被他這麼一踢,更是亂上加亂。
“李掌教,吳道長,這彩虹神出鬼沒的,想阻止它的搗亂,恐怕不容易啊。”樑可秀憂心忡忡地說道。
吳展展似乎也束手無策,隨手搬了幾塊石頭之後,突然道:“有了,等我祭起茅山大印,在空中護住這一塊範圍,就可以安心施工了。”
說罷,吳展展向李清冬要了一張加印紙符,運劍祭在空中。
茅山大印的虛影投射下來,形成了一方保護區,將大家籠罩在內。
“行了,你們就在光影之下幹活吧,虹氣攻不進來的,放心。”吳展展運劍控制紙符,一邊說道。
李清冬等人重振精神,繼續“大興土木”。
轉眼到了晚上,吳展展才撤了加印紙符,讓大家休息。
虹異雖然神出鬼沒,但是在晚上卻出不來,所以現在不擔心它作怪。
因爲從來沒有幹過重活,所以樑可秀很累,隨便吃了點東西,便鑽進了水袋裡,甜甜地睡了過去。
萬書高卻不知疲憊,一邊吃東西一邊傻。李清冬哭下不得,罵他他也是老樣子,總是忘不了洪彩兒和他的一對孩子。過了這一天的時間,萬書高的頭髮,又白了許多,若論起蒼老程度,都快趕上李清冬了。
吳展展休息了一下,又打着電筒,在古廟四周巡邏,時而將擋路的大石頭踹在一邊。
李清冬隨後也跟了上去,一邊掐指推算,一邊移動石塊,道:“這裡還有添加一些木料,那裡的石塊多了,運到這邊來。當然,明天再幹吧……”
兩人圍着古廟轉了好幾圈,這纔回到廟前的空地上,各自打坐。
夜漸深,四周微風不起,非常的安靜。
萬書高也睡着了,鼾聲如雷,時不時地還會說夢話,呼喚洪彩兒的名字。
吳展展微微睜開眼來,發現四周白霧嫋嫋,而且越來越厚重,漸漸瀰漫。
看了半晌,吳展展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打坐。
濃霧繼續加重,漸漸地包圍了吳展展和李清冬等人。而且有了一絲風氣,帶着腥羶之味。
“來了嗎,妖精們!”吳展展緩緩站起,在濃霧中打量四周。
李清冬也聞聲而起,叫道:“師叔,是不是有情況?”
雖然兩人相距只有一丈遠,但是卻因爲濃霧阻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樑可秀也聽見了聲音,從睡袋裡鑽出,摸索着來到吳展展的身邊。唯有萬書高還在呼呼大睡,全不知身邊之事。
“這妖霧重重,難道你自己看不到?”吳展展冷笑,衝着四周高聲叫道:“禽獸們,別耍花樣了,現形出來見見吧。”
霧氣還在加重,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是卻沒有人回答吳展展。
“再不說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啊。”吳展展把一對手鐲拿在手中,噹噹地對敲了幾下,道:“你們這點微末道行還不夠看,別以爲這點霧氣,可以遮住我的法眼。”
這次,吳展展話音剛落,便有了迴應。
只聽見西南方,一個幽幽的女子聲音說道:“兩位法師萬福,女鬼秦半夏叩見。”
聽見這聲音,李清冬和吳展展的心裡都是一喜,同時開口道:“你就是峨眉山蓮花臺下,跑出來的女鬼?”
樑可秀激動地叫道:“是她,就是她,這聲音我聽過!”又道:“那個……秦半夏,你爲什麼要跑出來?在峨眉山接受佛法度化,不是很好嗎?”
那女鬼卻不搭理樑可秀,回答吳展展的話,道。“正是。因爲二位法師道行廣大法力無邊,因此不敢現身,現在藉助各位仙家的庇護,纔敢前來。”
“仙家?你說的是這些禽獸和藤精樹怪嗎?”吳展展哈哈大笑,道:“果然好大的仙氣!”
“在我的眼裡,它們就是仙家。”女鬼的聲音略帶惱怒,道:“衆生平等,還請法師不要取笑。”
“教訓我嗎,秦半夏?”吳展展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幾步,問道。
女鬼很機靈,聲音突然飄遠,道:“秦半夏不敢,只是吐露心聲而已。”
“量你也不敢!”吳展展哼了一聲,道:“別以爲你躲在霧裡就安全了,我要捉你,這些禽獸恐怕還攔不住。”
“吹牛,吹牛,幾次交手,你也沒把我們怎麼樣!”扈大郎的聲音,從西北角傳來。
“扈大郎,你既然有虎威虎膽,卻又爲何不敢見我,躲在後面,學縮頭烏龜嗎?”吳展展冷笑。
烏老太爺的聲音,從東北角傳來,憤憤地道:“烏老太爺我還沒說話,你幹什麼要拿我做比方?簡直欺人太甚!”
“我就指桑罵槐,殺雞給猴看,你又奈我何?”吳展展說道。
“好生生地扯上我們,豈有其理,豈有其理!”老槐樹和侯員外同時躺槍,一起開口抗議。
吳展展一笑,道:“很好,看來這幫禽獸,都已經到齊了,這倒是省了我的事。”
“二位法師且慢動手,容我幾句話說完。”女鬼秦半夏在遠處說道。
“說吧,再不說你也沒機會了。”吳展展揮了揮手。
李清冬也開口,道:“說吧秦半夏,如果確實可憐,我會代你向地府求情,許你一個來生。”
“多謝大法師慈悲,來生之事,秦半夏不敢奢望。請先聽我說一說上輩子的苦難。”女鬼的聲音近了一點,道:
“奴家本是金陵人氏,生於九百年前,北宋政和年間,祖輩都是農耕布衣,朝晚勞作,也算是小康之家……。但是在奴家十三歲時,金陵城鬧過一陣麻風病,人心惶惶。奴家不幸,恰恰在那時,出了疹子。所以被村裡人認爲是麻風病,遺棄在野外,命我不得回家。父母人云亦云,也任憑我自身自滅……”
“啊?原來你這麼可憐。”聽到這裡,樑可秀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是,我很可憐,最可憐的就是被你們峨眉山壓制了九百年!”秦半夏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帶着深深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