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這日雲鬟依舊前往刑部,先去探望柯憲。

原來自從蔡力亡故,又誅殺了饕餮後,衛鐵騎拿了一顆丹藥,說是蔡力所給的解藥。

太醫們忙給柯憲服下,果然立竿見影,那血很快停了。

柯憲本已奄奄一息,卻於這生死關頭,又挽回了一線生機。

昨日又調養了整天整夜,人卻逐漸好轉起來。

柯憲雖仍面容憔悴,精神卻好,道:“我本以爲是必死的,竟想不到命這般大。只對不住閻王爺了,他可白盼了我一回。”

雲鬟見他已經能開玩笑,心裡也輕快了許多:“既如此,且好生調理,快些好起來,我一個人看公文可累的很呢。”

柯憲滿口答應。雲鬟又略說幾句,便起身出外。

外頭兩個太醫正在說話,一個道:“這藥果然有效的很,幸而是有,倘若沒有,又倘若差一刻,人也便救不回來了。”

另一個道:“本當仔細研究一下,這藥是怎麼調製的,只可惜耽誤不得。不過好歹已經風平浪靜,倒也罷了。”

雲鬟聽了這兩句,不知怎地,忍不住有些大不自在,心底浮浮沉沉,有一幕將翻出來。

正凝眸回想之時,外頭有人來到,說是:“謝推府,太子府來人了。侍郎請你速去。”

雲鬟來不及細想,忙急急前去相見。

來至內房,白樘果然正跟那顧詹士對坐,那顧詹士正道:“太子隱約聽說了風聲,不知究竟,只因府中的這件事,分外煩心……”

正說間,見她來了,便停了口。

白樘便道:“太子府的事是你所接手,倒要有始有終纔好,你便去罷,好生謹慎行事。”

雲鬟垂首稱是。

白樘又對顧詹士道:“太子的心意,我亦明白。然則太子乃是儲君,所謂流言,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不可先自亂陣腳。”

顧詹士道:“白侍郎說的極是。”

白樘道:“今日且再讓謝推府去一觀,若太子尚且疑心不安,我明日親自過府。”

顧詹士起身行禮:“有侍郎此言,我的心便定了。”

白樘頷首,起身相送。兩人出門沿着廊下而行,不多時,便見阿澤從後趕來,不聲不響地就隨着而行。

雲鬟回頭道:“你怎麼在這兒?”

阿澤道:“四爺叫我跟着的。很奇怪麼?”

三個人才出刑部,上馬而行,還未過街口,就見旁側路上來了一人一騎,身後跟着個侍從。

阿澤先看見了,便叫:“世子!”

卻見趙黼頭上戴着銀鼠暖帽,披着大氅,攏着護手,打扮的十分暖和,早也看見他們,那目光飛快掃了一遍,卻只盯着顧詹士道:“你不是太子府的人麼,如何在這裡?”

顧詹士忙行禮道:“世子如何在此,我纔去刑部請人來着。”

趙黼道:“請什麼人。我正要去太子府探望哥哥,不想在這裡遇到你。”

顧詹士雖然意外,卻忙笑道:“大好,大好,正可跟世子同行了。”

雲鬟忍不住看一眼趙黼,又瞟他的手,卻見右手仍是垂在腰間,並不曾握繮繩。

趙黼一抖繮繩,湊近雲鬟身側,故意揚聲道:“謝推府,真是巧了。你也要去太子府?”

雲鬟道:“是。”

趙黼又對顧詹士道:“請謝推府去,是爲公事?我跟着不會打擾了罷?”

顧詹士哪裡敢說半句他話,笑道:“平日裡盼着世子去府裡還不能呢。怎地說這般見外的話?”

趙黼嘿嘿笑了兩聲,便含笑揚揚地瞟雲鬟。

此刻阿澤上前來,說道:“世子!”趙黼見他似有話說,便放慢馬速。

阿澤果然道:“先前在御苑裡,我聽巽風哥哥說多虧了世子相助,且多謝啦。”

趙黼道:“又謝個什麼。”

阿澤有些難過,道:“我們沒用,護不了四爺,多虧了有世子在。不然若是四爺有個閃失,我跟浮生都是死不足惜了。”

趙黼本來想說他去地牢不是爲了別人……聽了阿澤這兩句話,回頭又見他眼睛微紅,鬢邊髮絲兀自有些捲曲,便道:“好了,你們四爺又非常人,怎會輕易有事呢,堂堂爺們兒,哭哭唧唧地做什麼,叫我笑你不成?”

阿澤才破涕爲笑。

不多時來至太子府,府內之人知道顧詹士去了刑部,如今見趙黼一塊兒來到,自都詫異,卻都不敢流露出來。

早有人往內通報了,此刻太子雖不在府中,皇太孫趙峰卻在。忙迎了出來,同趙黼寒暄。

雲鬟則被顧詹士領着,自入內宅去了。

且說趙黼同皇太孫趙峰寒暄了幾句,便覺着無以爲繼。

原來他哪裡是來太子府的,只因昨兒睡得沉,到了半夜方醒,吃了些許湯藥,又覺着手腫了起來,越發疼了。

靈雨聽他低低唸叨咒罵,便拿了那藥來,用玉匙挑了給他塗在手上,果然便覺清涼受用。

趙黼也不以爲意,又自顧自倒頭睡了。

次日,靈雨告知他昨日曉晴前來之事,趙黼才知道昨兒用的那藥,是雲鬟搜心所得,驚詫之餘,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又責問靈雨爲何昨夜不告訴自己。

然而靈雨因知道這位主子的性情,明白若告訴了他,只怕意思上來,也不會管是不是夜黑風高北風怒號,說出門,就要出門了,只是他身上有傷,又且勞累,若再衝動行事,自對身體有礙,所以只到早上才說。

趙黼正歡天喜地,也並不真的跟她計較,便一心一意欲來刑部找人。

這果然如靈雨所料,一刻也再等不得,也不管心裡有沒有想好藉口,只想立刻見人而已。

誰知天有湊巧,正好遇見雲鬟欲往太子府來,因此便隨意編出一個藉口。

雖然同在京中,又算是堂兄弟,因諸般隔閡,趙黼跟趙峰見面的次數卻寥寥可數,此番相見,話題自然也是寥寥。

趙峰忽地看見他手上的傷處,便問道:“我聽聞,先前御苑那一場火起,是刑部白侍郎爲了緝拿那所謂饕餮引起的風波,而你也在場,這手莫非就是那時候傷着的?”

趙黼說道:“正是。”

趙峰道:“好生兇險。那饕餮乃是傳聞中的神獸,我又聽人說其生得極爲可怖,又食人無數,想來只有白侍郎跟黼弟能降服得了呢。”

趙黼笑道:“其實並不是什麼饕餮,據白侍郎所言,這本是西域的驚天獸,不知被用了什麼怪異法子馴化,又用寒鐵,把身子披麟掛甲地改造了,才變出那樣駭人的模樣。”

趙峰詫異道:“竟還能如此?着實地匪夷所思,只不知道,此人爲何竟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趙黼道:“那人也有些失心瘋似的,所作所爲自然也不能從常理測度。不過他最後也還是被自己養出的怪物咬死的,可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趙峰嘆息道:“我只風聞了一二,待要詢問仔細,卻不得真切。又聽父親說,近來因連生了幾件極惡劣的案子,於年景的兆頭不好,所以皇爺爺很不喜歡,責令刑部盡數封存,不許人打聽,我心裡駭異着呢,今日才知道幾分詳細。”

趙黼道:“這種事,其實少知道爲妙,哥哥是尊貴人物,也不必理會此等瑣碎之事。”

兩人說到這裡,趙黼便問道:“對了,我先前看見刑部的人上門,不知是怎麼了?”

趙峰面上才露出憂色,道:“這件事有些說不出口。”

趙黼因知道崔雲鬟是因此而來,自要打聽的明白,便道:“我又不是外人,都是家裡的,若能給哥哥分憂豈不是好?”

趙峰說道:“其實是我的妾有了身孕,這本是件好事,只是她總說有人要害她,前兒竟從湯藥裡查出毒物來,所以府內十分不安寧。”

趙黼問道:“哥哥有幾個妾?”

趙峰道:“不過是兩個。”

趙黼道:“是不是爭風吃醋導致?”

趙峰搖了搖頭,道:“事發了之後,母親也疑心如此,便叫人把另一個妾看管起來,跟她卻無干系。”

趙黼摸着下頜,心裡想了會兒,本是要記起些什麼來,怎奈對於這些內宅詳細,他卻是一無所憶。雖有猜測,卻不好出口。

兩人正沉默相對之時,顧詹士卻豕突狼奔地跑了來,進門道:“太孫且快入內!”

趙峰起身道:“怎麼了?”

顧詹士惶恐色變,壓低了聲音道:“出了事了,李夫人的丫頭紫菱,不知怎地……竟發了瘋,在裡頭大鬧起來!”

趙峰也大吃一驚:“什麼大鬧,壓不住怎地?”

顧詹士叫苦道:“可不是壓不住麼?太孫看了就知道。”

趙峰待要出門,顧詹士又道:“須帶兩個侍衛!”

趙峰越發詫異,趙黼便道:“哥哥莫慌,我陪哥哥去看看究竟。”

兩人忙一同轉往內宅,將到李夫人院落之時,便見門口有許多下人,個個不安躁動。

隱隱地就聽得裡頭有人長笑道:“那些把戲我都知道,你敢來害一害我!”

趙黼聽這聲音果然癲狂淒厲,生恐雲鬟有礙,忙跳入內。

一眼卻看到她站在門邊兒,被阿澤護在身後,神情卻也並不見如何恐慌。

趙黼鬆了口氣,趙峰因慢了一步,此刻才進門,剛欲問話,便見李夫人的貼身丫頭紫菱,被幾個婆子七手八腳地壓住。

趙峰正欲呵斥,不料紫菱掙扎之下,不知怎地,那麼多人

作者有話要說:  竟壓不住,居然給她掙脫。

有個婆子躲閃不及,紫菱撲上前,向着頸間一口咬落。

那婆子慘叫起來,卻甩不脫,剎那間,鮮血四濺,把紫菱滿臉染的血紅。

虎摸小夥伴們(づ ̄3 ̄)づ╭~

這章有點怕怕噠,急忙抱緊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