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胡大娘繼續說道,“你的第三個理由也不是什麼理由,一個和睦的家庭是要靠男女主人默契配合,和諧相處共建的;你是一個事業型的男兒,成天在外奔波,爲和睦家庭打下了堅定的經濟基礎,但只憑這一點還是不夠的,你還需一個家庭型的主婦爲你修築完善共同的愛巢。
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會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她並不是在你事業上給予你極大的幫助,而是在家庭中給予你精神上的支持,讓你每天都能信心百倍,試想想,當你一身疲乏地回到家中,總會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在等着你,映入你眼簾的總會是潔淨的地板,窗明几淨,擺放整齊乾淨的傢俱,你會有什麼想法?你難道會討厭回到家中嗎?
相反,如果男女主人都是事業型的,成天忙於事業,很少會顧及家中,可想而知,當你回到家時的情景,冷冷清清,又髒又亂,兩個人拖着疲倦的身軀燒火做飯;也許你會說,兩人可以在外面吃大餐,因爲兩人有這個經濟能力,但是,飯可以再外面吃,但可能長期住賓館嗎?最終還是要回到他們共築的愛巢的,因爲,家庭是維繫兩人感情的紐帶,這樣下去,他們會很幸福嗎?”
丁雲楓聽完,臉色已是大變,的確,自己所謂的三個理由,在胡大娘眼裡是多麼的蒼白無力,被她駁斥得體無完膚也很正常,可氣的是,自己竟然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去駁斥!想到這,丁雲楓不禁萬分悲哀起來。
看到丁雲楓的神色,胡大娘嘆了一口氣,再次說道,“雲楓!說句很現實的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類流傳已久的規律,是生命得已延續的本能,結婚質量的好壞,不在於是不是和自己認爲喜歡的,或者是般配的人在一起,而是在於婚後是不是真的幸福,家庭氣氛是不是真的很溫馨!”
丁雲楓也是長嘆了一口氣,心灰意冷地說道,“好了!胡大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我現在是心煩意亂了,你儘管放心,再怎麼樣,我決不會食言的!”“好的!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你心裡很不痛快,我也不忍心這麼對你,但爲了翠音的幸福,我也是沒辦法,因爲我知道,翠音只有和你在一起時,她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爲了她,我是什麼都願意去做,又何只是我,天下間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就是你雲楓也不是薄情寡意之人,你對你親妹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聽到這,丁雲楓不由愣住了,她怎麼會提到我妹妹,還有,我對妹妹很好,也付出了不少的愛,她又怎麼知道,難道是她已知道我妹妹被黃秀娟所要挾?而我爲了妹妹而多留了半個月?不可能啊!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呢?我想是不是我多慮了!
胡大娘下了樓,雖然成功地說服了丁雲楓,但她卻沒有一絲的高興顯露,反而有着些許的悲涼,因爲從丁雲楓失意絕望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了從前自己的悲慘和無奈的經歷。
胡大娘出生在一個名門望族家中,父親是國民黨的一位少將師長,母親是一銀行會計,家庭生活優越,父母就只有她一個女兒,自然是看作掌上明珠了,但好景不長,國明黨戰敗,退到臺灣,父親也成了俘虜,五幾年,父母帶着她來到了一個小縣城裡,家庭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值得慶幸的是,父母對他的愛是有增無減,雖說家境和以前沒法比,但也還不錯,政府對他們還是很優待的,父母在一家國營廠上班,自己也進入了一所小學讀書。
原本這樣下去也不錯,父母都有份穩定的工作,女兒從小就很招人喜愛,又長得很漂亮,在父母所在廠,她是最受歡迎的人,廠長小兒子和她也最合得來,父母和廠長也是喜在臉上,記在心裡!
正當一家人對未來充滿憧憬之時,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爲人正直,當過兵的廠長被打倒了,最爲可氣的是,縣文革的一個頭頭的花花公子兒子看上了美貌無比的女兒,當時的她已是和廠長的兒子私訂了終身,怎麼會看上那個又醜又驕橫的人?以後的事可想而知了!
父母被莫名其妙地安上了反動派特務的帽子,打進了牛棚,後來,女兒爲了救父母,被迫答應了那個文革頭頭兒子,無奈地接受他肆無忌憚的凌辱,希冀成一個家,擁有一個兒女來慰寄自己的一生,但那個花花公子根本不是喜歡她,而只是垂涎她的美色,不多久,他便又找到另一位了,將她如垃圾般給扔了。
父親後來是回來了,但母親因吃不住苦,永遠地離開了她;再後來,父親聽說了女兒之事,去找那花花公子評理,回來時,是被人給擡着回來的,回到家時,已是奄奄一息了,最後看了一眼女兒,含恨離去。
女兒承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打擊,離開了讓她傷心和屈辱的縣城,一直往山裡走,想離開令她痛苦的塵世,一個人自由於山林間,又飢又餓的她倒在了山林裡;後來被一個打獵的所搭救,爲了報恩,便又嫁給了他……
“胡大妹子!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雲楓爲難你了?不要理他,他就這脾氣!”王蘭英的一番話將胡大娘由回憶中拉了回來。“哦!沒事,雲楓沒有爲難我,他是一個好孩子,知書達理!”胡大娘說道。
“胡大妹子!你不要往心裡去,我這兒子從小就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什麼事都是自作主張,根本就沒把我們的話放在眼裡,呆會我好好教訓他一頓!丁婚之事由不得他,我們說了算!”丁福貴帶氣地說道。
胡大娘微微一笑道,“你們誤會了,丁雲楓真的很好,很通情達理,方纔,我和他談了一會兒話,他已答應下來了!”“什麼!楓兒已答應了明天訂婚之事?”丁福貴和王蘭英及林翠音幾乎同時震驚了。
王蘭英喜出望外地說道,“那就太好了!省得明天訂婚時又鬧出不愉快之事,那樣就不好了!”
是夜,八點多鐘,安息嶺來了一個人,五十多歲,身着上個世紀四十年代流行的旗袍,頭髮梳得很光亮,臉上也搽了香水,從面貌上看,她年輕時一定是個迷倒衆生的美人,來的人正是胡大娘,她來這安息嶺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