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我是來道別的
我站在樓道里,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像我這麼包子,說不定有天別人管我張口要屠冥,我就會把他洗白白給送去。
我無聊的左腳踩右腳,突然看到從我身邊飛馳而過的擔架上的人,好像有點熟悉,於是跟着跑了過去,跑近一看,竟然是尚佳。
這是什麼巧合,全都湊齊了。
她眼窩深陷,整個人都快瘦成一把骨頭了,這還是那個‘彪悍’的尚佳了嗎,我腦子一痛,我怎麼會忘了她的男朋友是誰……
林聰!
我瞳孔猛的縮緊,迎面跑過來的,不正是林聰嗎!
之前胡三法說他回來會處理,我也就沒在意這件事情,這陣子我已是焦頭爛額,尚佳夜不歸宿,我也沒覺得不對勁,可是現在……
看到那個愛和我說說笑笑的尚佳,現在落得這番田地,我就內疚到不行,如果我上點心,早點阻止她的話,也不會成這樣了。
“站住。”我叫住了準備進病房的林聰,他擡頭,看到我的時候很驚訝。
“我們談談。”他看了一眼尚佳以後,跟着我下了樓,現在已經是深夜,天氣也一點一點的變冷,就像有些事情,終於要平息。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爲了你的皮,要用這麼多人的命去換嗎!”我氣憤的大吼,當時那麼多條的人命,說沒就沒了,要不是他的自‘私’,他們現在都會過的很快樂。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被控制了,做了什麼自己也沒有意識。”也許是因爲他死了,所以臉上沒有表情,我也無法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麼現在呢,你有自己的意識了吧,爲什麼要害尚佳,她以前多活潑的一個‘女’孩兒,你把她變成什麼樣了?”
他很冷靜的說:“其實一開始並不是我的意願,是她把我招過來的。”
“她把你招過來的?”
“嗯,是‘女’靈,就是它。”
我拿着他放在我的手裡走到了燈光底下,待看清手裡的東西的時候,羞得臉通紅,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女’人半蹲,掰開大‘腿’,把那裡‘露’出來,還留着血。
“這什麼東西啊。”我像是拿了塊燙手的山芋似得,扔給了他。
“這就是‘女’靈,招桃‘花’的,那血是‘女’人的月經。”他淡定的解釋給我聽,卻差點讓我吐了出來,這也太噁心了吧,尚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想起尚佳常常抱怨自己沒有男朋友,所以,她請了這東西?
“就算是這樣,你已經死了,應該去投胎,這個世界已經不屬於你了,你爲什麼還要留念呢。”
他的神‘色’有些傷感:“我因爲死無全屍,只剩下了骨頭,爸爸媽媽受了太大的打擊,他們天天牽念我,我無法投胎,因爲死無全屍,投胎了也會先天殘疾。所以我想找回自己的皮,還有頭,當時要不是我年輕氣盛,一個人去‘野孩子’溝探險,也不會落得這番田地。”
他頓了一下,接着說,言語裡帶着痛惜:“可是,不曾想,我竟然會釀下了大錯,就算找到了全屍,因爲罪惡太深,無法遁入輪迴。所以我就在人間遊‘蕩’,也越來越覺得親情難能可貴,所以我想伺候父母到終老,再安心的去。可是我呆在他們身邊,會損害他們的身體,剛好感受到了召喚,我就找到了尚佳。”
他的言語很誠懇,誠懇到讓我覺得自己和一個已死的人計較這麼多,很不應該。
“那你就忍心損害尚佳的身體?”
“其實,我本來是想着身邊輪流的換人,這樣就會減少傷害,可是尚佳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和她在一起越久,就越能看到她的閃光點。可是,我在她身邊停留的越久,就越不捨得離開她。我想了很久,每天都很痛苦,我決定,我要離開她,不再去害人,父母的養育之恩只能下輩子再去報答。只是……苦於沒有人超度,無法投胎。”
“這好辦,當日給你頭顱的道士,可以幫到你。”
“你們在說什麼……”
我一回頭,看到了孱弱的尚佳,披了一件外套,弱不禁風的站在那裡,滿眼蒼涼的看着我們。
“你竟然是鬼?”她嚇得渾身瑟縮,腳步有些往後退。
林聰走上前去:“尚佳,你聽我說。”
“你別過來!”她猛的往後退,結果被絆倒在地,‘腿’軟的爬不起來。
林聰神‘色’悽悽,不前進也不後退。
“怪不得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體越來越瘦,原來都是你搞得鬼,我沒有得罪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尚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含糊的說着。
林聰的脖子和頭連接的地方是斷的,所以看起來很奇怪,尚佳離他這麼進,這麼長的時間,卻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嗎?她也太粗枝大葉了。
天氣不算太冷,爲什麼林聰的身體沒有腐爛呢,我走進了一點,聞到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尚佳,我是來和你道別的,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林聰笑着,嘴角像是被人牽起來,那樣詭異。
尚佳停止了哭泣,看着林聰的眼神裡有驚訝、有恐懼、有不捨、有退縮。
“你……你要走?”尚佳結結巴巴的說。
林聰點了一下頭:“謝謝這段日子有你,今天看到你住院,我才意識到,是時候該離開你了,你恨我也好,罵我也好,但是我只想告訴你,這段時間,我很愛你。”
尚佳哭着,淚流滿面,我把她扶了起來,對她說:“好好的道別,不要留下遺憾。”
她點了點頭,哭着對我說:“我不想他走。”
我安慰了她幾句,就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應該‘交’給他們兩個。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醫院下面的草坪上,天很黑,我並沒有害怕,有些病房傳來痛徹心扉的哭聲,有些病房傳來清脆的笑聲,我甚至能聽見,那些在生死麪前,無可奈何的嘆息聲。
人生百態,悲歡離合,如果有一天,我和屠冥也面臨着分別,將會是什麼樣。
正在思索,身後慢慢響起一個沉沉的聲音:“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我回頭,看見了屠冥那張好看的臉,在心底默默的回了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問:“屠冥,劉雯雯都和你說了什麼?”
“嗯……”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走以後,我就把她給‘弄’昏了,反正我也不想聽。”
“喂,你這可是傷了別人那片芳心啊。”我故意調侃道。
他摟着我說:“除了你,別人都是浮雲。”
“那你怎麼現在纔來?”
“去看了看柯謹言,他好像剛剛昏‘迷’了,就在你打水的那陣子。”
我馬上轉移話題,深怕他看出我的不對勁。
“對了,我之前在劉雯雯的背上看到了‘朱佑木’這三個字,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搖了搖頭,但是憑着直覺,他一定是在撒謊。
隱瞞,又是隱瞞,他就像‘迷’一樣,我想解開答案,他卻總是躲閃。
我們上了樓,屠冥提議去看看柯謹言,我問:“你什麼變得這麼關心柯謹言了?”
他說:“因爲覺得虧欠。”
我疑‘惑’,爲什麼屠冥也會說出這句話。
“當年,爲了給月笙治病,我殺了一條靈蛇,那蛇,就是柯謹言。如今,我又踢得他重傷,可是他不顧‘性’命的救了你,我覺得他是個男人。以後……也能讓你幸福。”
雖然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小聲,但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是什麼話,柯謹言,能讓我幸福……
“你說什麼?”我想再確認一下。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去看看他吧。”
我站在柯謹言病房的‘門’口,還沒有進去,就被楊晞攔下,她語氣不好的說:“你怎麼又回來了,謹言不想看到你,你之前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嗎?人家都要你回去了,還死皮賴臉的回來幹什麼?”
這時候,屠冥出現在她的視野內,她楞了一下,故意挑撥:“帶自己的‘女’人來看別的男人,您可真是寬宏大量。”
“滾開。”屠冥這次的語氣真是有點兇,連我都被嚇到了。
“我憑什麼滾。”楊晞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氣勢上已經低了一截。
柯謹言或許聽到了吵鬧,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楊晞……我再說、最後一次……滾回去!”
他說的有氣無力,但是言語中的威懾還是有的,楊晞氣的跺了一下腳,掂起包氣呼呼的走了,臨走之前還罵了我一聲賤人。
“啊!”楊晞髮出狼狽的叫聲,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氣憤的指着屠冥說:“你絆的我!”
屠冥瞧着她,不可置否。
“謹言,你看他們欺負我。”楊晞氣急敗壞的說。
柯謹言緩緩的豎起了大拇指,聲音沙啞的說:“活該。”
原來生病的柯謹言還有這樣的一面,不冷酷,有着屬於大男孩的那種幸災樂禍的可愛。
我轉頭看了一眼屠冥,嬉笑着說:“你個壞蛋。”
他想了想說:“那你就是好蛋。”
我在心裡腹誹:你纔是個蛋,老孃明明是小菇涼!
說:
外面下雨嘍,一颳風,我的鼻子又不行了,各種打噴嚏,流鼻涕(呃……有點噁心)
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頸椎,閒下來的時候,多扭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