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漁村,雖然不大,也有好幾百年的歷史。有時候,我們在沙灘上挖沙子,能挖出來一些大烏龜殼子,上面都是古時候的字,還記着我們漁村的事情呢。
你要知道,在海上討生活是很難的,一場颱風,一個海浪下來,一船人就沒了,一個活着的都沒有。
所以你看,海邊那麼多小漁村,都沒有幾個古村子,早就死絕了。
據說,我們漁村能在這兒生存上千年,就是因爲我們當年埋的海神法力大,它一直保佑着我們村子,才能讓我們一直繁衍下去。
說到這兒,瞎子問了一句:“你們村子現在還有多少人?”
花格子神色有些黯然,說:“就我和爺爺兩個人了……”
我和瞎子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問:“他們後來偷走了海神?”
花格子搖搖頭:“沒有,當時我們村子還有一些老人,他們覺得不大對勁兒,就在深夜偷偷進入了礦井,發現他們根本不是在挖礦,就是在尋找海神。在和他們交涉無效後,村子就派人強行取走海神,結果在雙方爭鬥時,礦井突然塌陷了,把所有人都砸在了底下。”
後來,村子裡的人就做夢,說海神的祭品被拿走後,海神震怒了,罰他們在礦井底下受苦,每天用海水沖刷他們幾百次,除非全村人都死在墳場,他們才能被放出來。
後來,村子就定下了一條規矩,村裡的人死後,都要葬身在墳場,以洗清當時的罪孽。
我問:“那爲啥不把海神的祭品還回去?”
花格子搖搖頭:“還不回去了。”
瞎子問:“咋了?你們還捨不得?”
花格子說:“命都沒了,還有啥捨不得的,關鍵是它沒了。”
瞎子問:“哪去了?被偷了?”
花格子說:“我剛纔說過,那夥人發現了一艘沉船,其實不止,是幾百艘古代沉船,裡面有好多古董、黃金。在臨死前,那個人留下了一張地圖,標註了那個地方的地址。那個地方,必須要有海神祭品才能找到,不然就會大魚給吃了。後來,村裡有人就偷偷帶着祭品和地圖去了,然後就回來了兩個人。”
瞎子說:“我操,看來都怪那夥人了,是哪些王八蛋呢?”
花格子低聲說:“就是我們一家人,最後,就回來了我和爺爺兩個人。”
“啊,原來就是你們家啊!”瞎子把涌到嗓子眼裡的髒話硬嚥了下去,憋的難受,說:“操,去釣魚,看看能不能釣上來鯊魚!”
我安慰了幾句花格子,還不死心,又問他:“對,你不是說蜈蚣島是一條大魚嗎?那地圖上怎麼能標註出來它在哪兒?”
花格子說:“它是一條大魚,不過不知道爲啥,它始終圍着那個沉船轉悠,一直在附近,所以找到它,就找到了沉船。”
我又問:“那那個沉船的位置在哪兒,你還記得不?”
他說:“那個位置很敏感,差不多算是咱們國家和越南的爭議地區,那塊地方很大,沒有人敢說知道具體地方。尤其是,那條怪魚有時候在那兒,有時候不在那兒。在那兒的時候,你不敢過去。不在的話,你又不知道它具體再哪兒,只能說在那邊亂開,開着開着,你就知道它在哪兒了。”
我有些不解:“爲啥開着開着就知道了,難不成說那地方能用眼睛看見?”
他笑了:“那地方至少幾百米深,人眼怎麼可能看到?”
我說:“那你們怎麼知道找到地方了?”
花格子說:“那個地方很邪門,你到了就會知道。那地方有兩個太陽,什麼都是顛倒的。”
有兩個太陽,我還能理解,什麼都是顛倒的,我就不明白了。
花格子解釋着,那地方吧,什麼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那邊的水是血紅色的,船在上面開,水裡的魚直往上蹦,蹦的滿船艙都是,連螃蟹都會主動爬到船艙裡。
我吃驚了,爲啥會這樣?
花格子說,爲啥?還是那邊邪門唄,魚呀,螃蟹啦,都不想在那裡呆着,哪怕被人給吃了,都不願意呆!這就說明水底下有啥邪門東西,比死都讓它們可怕!
你看看,那地方邪門不邪門?!
我點點頭,說,邪門,確實他孃的邪門!
不過他這段話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到底是哪兒不對勁,我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看着波浪起伏的大海,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想着蜈蚣島,大魚,螃蟹往船上爬,水底下有啥可怕的東西……
想着想着,我猛然想起來了,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不好,咱們船上也爬上去了不少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