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操,聽都聽不懂,還怎麼弄?”
趙大瞎子說:“想要簡單的,那也有!”
他給我講了一個奇特的冰窖阱製作方法,這個主要是逮黃皮子,也就是黃鼠狼的。黃鼠狼這東西身形小,還會縮骨,據說手指頭那麼粗的小洞,它都能鑽進去,特別難捉。東北人還迷信黃大仙,說這東西邪門,要是一次捉不住它,它還會做邪法,換命,把獵人給折騰死。久而久之,東北的老獵人就發明了一種冰窖捉黃皮子的辦法。
先找到一塊黃皮子比較多的地方,在天還沒冷到結冰時,把一根大腿粗細、一米長的木樁,一頭削尖了,斜着打進地下。木樁子打進地下半米多深即可,然後小心把木樁子取出來,這樣地下就留下了一個傾斜的深洞。等天冷透後,拎一桶水,沿着洞壁慢慢澆下去,等水結成冰,這泥洞就變成了一個冰洞。這時候,再往這冰洞裡扔一隻死雞。黃皮子想吃雞,又看這洞是斜的,想着進去還能出來。結果它一進去,就會發現洞壁全是冰,又滑又硬,根本爬不上來,過幾天就餓死了。
我感慨着,這辦法是夠簡單,也夠狠辣,也只有東北的獵人能想出來,天冷啊!
白朗在後面笑了,像是很欣賞這種狠辣,又覺得不夠,說:“這算啥狠辣?我當兵那會兒,部隊去內蒙古打黃羊,大晚上的,車燈開到最亮,人站在卡車車廂上,用衝鋒槍掃射黃羊羣。大黃羊羣有時候能有上萬只,它們被車燈照懵了,就傻在那兒不動,一晚上能打死上萬只。第二天召集幾個公社的牧民集體剝羊,羊血把一條河都給染紅啦!”
我聽着有些殘忍,趕緊換一個話題:“白朗,我聽說你在那邊還打了不少狼?”
他眯起眼睛,舔了舔嘴脣,表情有些猙獰,緩緩地說:“打過,我這條命,就差點撂在狼嘴裡!”
我說:“遇上危險啦?”
白朗說:“這狼吧,和任何動物都不一樣,你怎麼想也想不到的。有時候吧,我都覺得,這些狼成精啦,它們比人還精,比人還狠!”
我以爲他是在開玩笑,影射人和狼一樣兇殘什麼的,沒想到卻不是。他跟大家招呼一聲,說走了挺遠了,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大家靠在溪水邊,對着溪水抽了根菸(林區嚴禁抽菸,乃至帶火種進山,防止引起火災。要吸菸,只能對着溪水抽,菸灰掉在水裡,確保不會着火。好多老獵人隨身帶着煙末,煙癮上來後,就聞聞煙末),他給我們講述了一個他當年在蒙古草原遭遇狼羣的故事。
在講這個故事之前,他先徵求了一下黑大漢山魈的意見。山魈沒有迴應,卻遠遠走開了,自己一個人坐在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水邊,沒抽菸,也沒吃東西,就是望着溪水。
白朗狠狠抽了一口煙,說,那還是我當年在內蒙古當兵時,發生過的一件事。這事情怎麼說呢?有點邪門,當時死了不少人,原因又不能對外說,所以就對外封口了,一直以來也沒人知道。
那是20世紀70年代,部隊已經不再大規模屠殺黃羊,只是密令當地的駐防官兵,偶爾打一些黃羊,供給部隊的高級領導食用。這時候,當地流行一種新的時髦裝扮,就是穿狼皮大衣。內蒙古的狼,毛厚,密實,穿着一身狼皮袍子,再帶一個狼皮氈子,三九天能趴在冰河上睡覺!但是狼皮太厚,身體弱的人燒得受不了要流鼻血,所以做狼皮大衣往往採用狼崽皮。
我們連長是個王八蛋,成天溜鬚拍馬,想離開內蒙這塊破地方。他聽說這件事後,就把任務交給我們,讓我們無論如何,都給他湊二十隻狼崽皮。
這是個混賬任務。別說母狼最護窩子,掏一窩狼崽,得跟母狼玩命,而且掏狼崽要在春天,現在是寒冬臘月,我們去哪給他找狼崽去?但是你跟這官迷說,沒用!他只會告訴你,有啥事,你們自己解決,老子只管要狼皮,不然就按逃兵軍法處置!
你看,這驢日的就這操行!
我們沒辦法,大家合夥湊錢,請了當地一個老獵人喝酒,跟他套出話來。
狼是一月二月懷孕,三月四月產崽。現在才二月,肯定不可能掏到狼崽。但是可以去殺懷孕的母狼,母狼肚子的狼胎現在已經成型了,皮還軟,把狼崽子剝出來,在風馬旗上吹一天風,風乾了就能用。
現在想想,這事情多損陰德,簡直就不是人能幹的事。但是沒辦法,我們當時就是邊境的駐防官兵,連長要是把我們當逃兵報上去,搞不好軍事法庭都不用上,直接就地吃槍子。我們咬咬牙,去他孃的,幹吧!
當時我們手裡有好武器,也有好車。蒙古都是草原,駕車追着狼羣跑最容易。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隻懷孕的母狼,它的肚子挺大,跑不快,很容易就被我們追上打死了。我們把母狼拖回去,肚子剖開,掏出了一隻狼崽,那狼崽還在微微顫動(說到這裡,白朗又狠狠抽了幾口煙)。事已至此,他們也沒啥選擇,就把狼崽子吊在了帳房前一根七八米高的旗杆上。
狼這東西,報復心最強。你要是殺了狼,尤其是留下狼皮,狼羣會尋着氣味前來報復。當天晚上,連長讓我們在營盤裡搭好機槍,準備等狼羣來報復時,狠狠給它一梭子。
沒想到,當晚竟然一點事情也沒有,我們守了半宿,狼崽子在旗杆上晃晃悠悠,草原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大家都以爲沒事了,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吊在旗杆上的狼崽子不見了。
這事情可邪門啦!
要知道,狼崽子可是掛在七八米高的旗杆上。旗杆是用剝了皮的白樺木做的,很光滑,只有手臂般粗細,七八米高,肯定不可能有人或狼爬上去,把它給弄下來,那這東西是去了哪裡?
連長當時要氣瘋了,他以爲是我們故意給他搗蛋,想違抗他的命令,把我們狠狠罵了一頓,飯都沒讓我們吃,就讓我們滾出去繼續捉狼!
我們幾個也挺納悶,大家討論了一下,覺得有幾種可能,狼崽子或者被禿鷲吃了,或者是狼羣弄走了。我說,我聽說狼這東西鬼精鬼精的,它們有時候想上樹,會採用疊羅漢的方式,會不會這次也是?戰友小劉皺着眉頭說,這不可能。他臨走時專門試過,那旗杆子插得並不結實,十幾匹狼一起疊羅漢,那旗杆早就倒了。要是說被禿鷲吃掉了,可能性也不大。要是禿鷲成羣來過,我們守了一夜,早就看到了。即便是被它們悄悄吃掉,起碼也會有一些殘渣剩下來,可是卻一點也沒剩下來。巴圖是蒙古人,他低聲囑咐我們,說這事情有些不對,狼羣最護小狼、母狼,咱們這樣對它們,把它們憋狠了,搞不好它們會使出啥邪門兒招數來。當時我們還覺得無所謂,想着不就是狼嘛,只要咱們彈藥充足,它來多少,我們殺多少。當天晚上,我們又殺了一匹母狼,把狼崽綁在了旗杆上,結果沒想到,就發生了邪乎事。
“唉,”他苦笑着,使勁抽着煙,“我們也是造孽,該着有這麼一遭!”
我忍不住問他:“你們當天晚上遭到狼羣襲擊了?”
他搖搖頭:“要是這樣,就算我們真死了,也沒啥可怕的啦。”
小山子聽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問:“你們那幾個人都沒死?”
白朗說:“沒死……但是,比死還可怕!當天晚上,我下半夜值班,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熬到凌晨四點鐘,實在困得不行,就進去用冰水洗了把臉,立刻清醒了。就在這時候,我就看見,那旗杆好像變黑了一點。使勁揉揉眼再看,確實變黑了,那旗杆本來是白木頭,現在怎麼變成了黑色的?那黑色迅速順着旗杆蔓延,很快整個旗杆都變成了黑色。
“我趕緊推醒小劉他們。小劉是個賊大膽,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懷疑是不是鬧鬼。後來巴圖低聲說‘看,狼崽子動啦’,我擡頭一看,那狼崽子果然動了,而且不是一下子掉到地上,而是順着旗杆緩緩往下滑動,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把它順着旗杆慢慢拽下來。
“我的頭髮一下子豎起來了,按都按不下去,他們兩個也嚇得一動不動。
那狼崽子滑了一半,我看着不行,就去見連長,想讓他看看,這事情不關我們的事。急匆匆闖進連長的屋裡,揭開連長的被子,卻發現連長有些不對,他的身子像紙片一樣癱在地上,像是隻剩下了一張皮。我嚇得要死,大着膽子上去摸了摸,發現沒錯,連長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蛀空了,只剩下了一張皮,裡面還有什麼東西鑽來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