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藏北鷹墳】
經歷了湄公河蛇王大戰後,我們搭乘一艘客船回到老蛇王所在的村寨,將老蛇王留下的東西撒到湄公河中,就和小馬、趙大瞎子一起,帶着小和尚從老撾回到了西雙版納。
回去的行程無比順利,原來的老和尚,現在的司機祥西本來以爲我們回不來了,甚至還自己掏錢給我們做了一場法事。
在接到小馬的電話後,他激動的簡直說不出話來,直接驅車從西雙版納趕了過來,見到我們後,不住合十向佛祖跪拜感謝。
小馬、小和尚也很激動,和他一起跪在地上感謝佛祖,莊重而虔誠。
在那一瞬間,我和瞎子也有一些恍惚,誰都沒有說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瞎子甚至掐掉了煙,難得嚴肅了一把。
在這麼短的時間,連續經歷兩場生離死別,讓我們都有些感慨,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小馬是瞭解這一切的,他用《金剛經》末尾的四句偈勸我“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四字偈,說冥冥之中,自有命運,這些事情還是不要深究,一切隨緣吧。
我苦笑着,勸慰人的話誰不會說,你那麼精通佛理,爲啥在老撾遇到他父親時還那麼激動?
但是我什麼也沒有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瞎子還是那樣一臉的毫不在乎,彷彿整個世界在他眼裡就是一個遊戲,他有興趣就玩玩,沒興趣就直接去他孃的。
但是我知道,他心裡一定也很不平靜。
沒來雲南時,我在北京前門的鋪子裡,問瞎子相不相信命運,他回答不信。經歷了蛇窟那慘烈的一幕後,我再次問他這個問題,他卻回答信了。
這個回答自我矛盾,但是我卻理解了。
經歷了那麼一場生離死別,甚至可以說是跨越了三十年的恩怨,跨越了人類和野獸的界限,生離死別,生生死死都已經看淡,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雖然我始終不能理解,景老爲何要拋下小和尚,非要和老蛇王一起,終老湄公河,但是我覺得,這一定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承諾。
這一個承諾,甚至比一個人的生命還重要。
不過這次湄公河之行,非但沒有解決我心中的問題,反而將那些謎團加深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明白了,小舅爲何要我將這枚大蛇牙送還給蛇王。
他所指的蛇王,應該包括了兩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就是指的西雙版納唯一的蛇王景老,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大蛇王。
第二層意思,就是指的湄公河畔的霸主,那一條真正的大蛇王,那枚大蛇牙就是要還給它的。
景老說,三十年前,他和一些朋友前往湄公河大蛇窟,用自己做誘餌,捕捉到了大蛇王,並逼迫它和人類簽下了一個神秘的盟約。
按照盟約,大蛇王會驅使湄公河兩岸的野獸,開闢一條秘密路線,就是傳說中的胡志明小道,幫助越南打敗美國鬼子。
作爲人類方,則在老撾設立神山,種滿罌粟、大麻,並在人死後將肉體餵養大蛇,完成對大蛇的補償。
但是這又產生了許多新的問題。
首先就是,人類如何能和大蛇王達成那種神秘的盟約?
按照景老的說法,他具備和蛇溝通的能力,捕捉到大蛇王后,他用蛇語和蛇王進行溝通,最後達成了一條神秘的盟約。
他解釋,這種與蛇溝通的能力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因爲他們家族世代和蛇相處,相互接觸久了,漸漸就能理解對方話裡的意思了。
但是我很懷疑。
如果說山魈可以和狼溝通,是因爲他是從狼窩裡長大的,那麼姬小免的姥姥呢?
在狼城中,我分明看到,姬小免的姥姥在神廟中點燃聖火,吹奏起憂傷的音樂,指引着狼羣前仆後繼封印地心生物,這又怎麼解釋呢?
我覺得,姬小免的家族,應該也和景老一樣,與狼有着某種神秘聯繫,也許是狼羣的守護者,也許是狼羣的追隨者,反正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次湄公河之行,我意外地發現,原來狼城並不是一個孤立事件,它與湄公河蛇窟,以及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按照景老的說法,我們在大興安嶺撿到的旱菸袋是他的,那麼和旱菸袋在一起的鐵牌子跟他又是什麼關係呢?還有,那夥把趙大瞎子他們逼進蛇窟的人,是和大興安嶺那波軍人是一夥人嗎?
還有,我在景老家看到的那張小舅和景老的合影又是怎麼回事?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湄公河?那張和法國人一起站在大蛇王背上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那個人又是誰?是不是我姥爺?
還有,還有,景老說的那幾個大家族又是怎麼回事,怎麼聽起來像是封建時代的大家族?
我們谷家也是這些大家族嗎,爲何我連一點也不知道?
還有,在老撾神秘出現的山魈又是怎麼回事?
東家又去了哪裡?我在景老家看到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
姬小免的失憶也和這些有關係嗎?
再多想想,姥爺在30年跟一隊士兵進入到殺龍嶺,小舅離奇失蹤,這些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呢?
30年前,又是30年前!
景老說,他是在30年前捕捉到的大蛇王。
小馬說,他父親也是在30年前失蹤的。
30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年多年,我一直過着波瀾不驚的生活,普通的長相,普通的學習,普通的生活,一切都是那麼波瀾不驚,除了收皮子賣皮子,偶爾和瞎子他們扯扯淡,真就像是一張白紙。
雖然偶爾看完美國大片時,也在幻想着自己也成爲一個擁有神秘身份或者超能量的主人公,和小夥伴們一起組隊拯救世界,但是沒想到,事情真的來到了自己頭上,卻是那麼的悲苦和無奈。
我有些懷疑,這些事件背後有一隻巨大的黑手在操縱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一個大得無法想象的局,只是我無法想象,背後的勢力得大到什麼程度,才能操縱得了這一切?
我越來越擔心小舅。
現在看,小舅分明已經卷入了這個巨大的迷局中,而且從那些照片來看,他也許已經深入了這些秘密的核心,他這次倉促出走,也許和這些也有關係?
在老撾,我已經跟夥計馬三聯繫過,讓他去小舅宅子那看了看,依舊是銅將軍把門,沒有絲毫音訊。
我也有些痛恨自己,現在啥也不懂,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這裡乾等着。
本來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問問小舅和姥爺當年的事情,又想起小舅的囑咐,在他回來之前,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千萬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
我考慮了半天,把電話拿起來,又放下,躊躇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打。
到了西雙版納,我們先去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
我和小馬還好,只是和森蚺搏鬥時受了點皮外傷,塗了點藥就好了。
趙大瞎子被小蛇咬過,雖然景老的醫術很高明,將蛇毒都拔得差不多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讓醫生給他補打了血清,又開了不少中藥調養。
身體沒事,那就好好享受享受吧。
我大把撒錢,大家住進了當地最好的酒店,還給大家各置辦了幾身行頭,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用一句俗得掉渣的話說,哥們兒現在窮的只剩下錢了。
這句話是實話。
小舅臨走前,跟我說過,要是他一個月內不回來,就讓我賣了鋪子,把錢全部清走,再也不要回來了。
這幾年鋪子的生意一向很穩,有獵場提供的真傢伙,還有一些收購的山貨,有真東西,也有以次充好的,裡裡外外,差不多每年有將近百萬的盈利。
這麼多年了,東家也就是在年底讓我報報賬,從來也沒讓我上繳過。幹我們這行,都是明面上一本帳,私底下一本賬,明面上的肯定是虧錢,私下下的秘密賬戶裡纔是真錢。
所以小舅這麼一失蹤,鋪子裡到底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我把鋪子裡的貨清一清,弄個七、八百萬還是挺容易的。
當然了,我肯定不會這麼幹。
這個鋪子,無論如何,我都要守好了。
這麼說吧,萬一小舅出了點事情,需要用錢,我得給他頂上不是?
再說了,哪天他要是回來了,茫茫人海,去哪裡找我們去?還不是得來鋪子。
反正不管到底怎麼樣,我都堅持着,這個鋪子就是小舅的,我只是暫時給他看着。
當然了,該花的錢,我是一點也不手軟的,就像這次的花費,就相當於他給我的辛苦費了。
這次從老撾回來,就數小和尚最健康,一點事也沒有,成天穿着僧袍,跟着我們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蹦來跳去。
西雙版納和尚多,好多傣族小孩都要送到寺廟當和尚,他這個造型在這裡很常見,要是去了北京,就有點嚇人了。
我帶着他去服裝店,挑選了一些平常小孩穿的衣服,買了雙球鞋,左右看看,還是個帥小夥。
閒着沒事,瞎子就拉着他,教他漢語,小孩接受語言能力強,沒幾天,他就已經可以手舞足蹈用南腔北調的東北話表達意思了。
同時,小馬也找了一些地下關係,給他辦了一箇中國的身份證。
在起名時,趙大瞎子差點跟我拼命,說自己沒兒子,小和尚以後就是他兒子,死活讓小和尚跟他姓,還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趙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