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緩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書房門外,剛剛那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黑暗裡,隱約可見的那個白衣道士是誰?最後那一聲嘆息又是誰發出來的?我捂着額,沒有人能來這裡搞鬼,那搞鬼的就是這個府中的人,藍千柔,那碗藥?
她爲什麼一直要讓我去過問這個事呢?那是我的父母,又不是她的父母,她幹嗎總是要我去查這個事情呢?
“小丫頭,你怎麼坐在這裡?地上涼,你身體纔剛剛恢復,不適合受涼的。”一個輕淺的女聲響起,我擡頭,是冷逸霜,我不自然的往後縮了縮,她現在怕是恨死我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冷逸霜微微皺眉問。
“我只是頭暈,才跌倒的。”我小小聲的說。
“頭暈啊,那我扶你起來。”她伸手來拉我,我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去,她拉我起來說:“走吧,去我那,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上一次,姐姐是爲了我才和爺吵架的,你不生氣嗎?”
“這事兒也和你無關,又不是你的錯,我爲什麼要生氣?”冷逸霜話是這樣說,但,我總覺得她來找我,目的不單純。
“可是,爺生氣了,不准我再和你接近,我也不敢違揹他。”我只能拿出北冥流觴來做擋箭牌。
“爲何生氣?難道是我的言語冒犯了他?”冷逸霜臉色微微一沉:“那天我們說的話,你覺得我是哪一句得罪了他呢?”
她這樣問我,我頓時有些啞口無言,最終只能說:“你們說話,我都聽不懂,也不敢多聽,只是你走後,爺就這樣吩咐我了。”
“是嗎?連找個人說說話的也不行嗎?”她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
“冷姐姐,你別傷心,晚點,爺回來了,我求求他,讓他別生你氣了,這樣行嗎?”
“夫君……他去哪了?你知道嗎?”冷逸霜頓了下卻問這個問題。
“聽說挖到了什麼,爺就急匆匆的去了。”難道她也是來打聽那個事兒的?
“挖?”冷逸霜眼神一閃,隨即說:“好了,既然如此,你自己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是,冷姐姐慢走。”她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我看着冷逸霜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到底,他在挖什麼?
這一挖,似乎牽動了很多人,藍千柔也坐不住了,甚至不問禁地,不問蛇王,只是刺激着我,要我去查那個事兒,到底是什麼?
現在我的好奇還真的被勾起來了,但是,這樣連藍千柔都不能知道內幕的事情,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想到北冥流觴暴走時,完全失去理智,誓要殺死我的模樣,我就不寒而慄。
這一天,我甚至不敢進屋,屋裡的香味也可能是造成我出現幻覺的原因,所以我就坐在書房門口,一直等到天黑,藍千柔居然也沒安排人來給我送膳,奇怪的是,一整天不吃東西,我也不餓。
北冥流觴是二更十分纔回來的,外面黑漆漆的,也沒有月光,他忽而出現在門口,還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坐在這裡?”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面目模糊,但是眼神炯炯卻是熠熠生輝,似乎心情非常愉悅。
“屋裡點了很奇怪的香,香氣讓我渾身無力,很難受,所以才跑出來了。”我這樣說,如果香有問題,那藍千柔定然要被責問。
“哦,我讓千柔給你點了寧神香,她說你時常做惡夢,沒想到你反而嚇的跑出來了。”
“柳絮兒那事兒,讓我對香特別敏感。”我低低的說,沒想到香是北冥流觴讓點的,那就不是香有問題,是藥嗎?
“不喜歡,我讓人散去便是了。”這些小事,他從來都隨着我的,一揮手,那動作,就和我夢裡看見的一模一樣,我一時心驚,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你怎麼了?”他低頭看我,語氣淡然的問。
“我喜歡這樣的你,千萬別變的冷冰冰的,一點人氣的沒有。”我訥訥的說。
“說什麼胡話呢?”北冥流觴微微凝神,這時候已經有小廝進屋裡把香滅了,然後端出來,打開了窗戶,把香氣散去。
“對了,早些時候吃了一碗藥,噁心的不行,聞了香更是難受,也不知道是不是衝突了。”我忙把話題岔開說。
“那是給你補氣血的藥,你失血過多,臉色也不夠紅潤,去過刑房之後,寒氣又重,陰氣不順,所以才難受,喝了藥,很快就能調順了。”
藥也真的是北冥流觴給的,這倒是奇了,藥沒事,香沒事,那我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有哪些幻境呢?
“你在想什麼?”他捏着我的下頜問。
“想自從昨夜開始,似乎就很不平靜。”我試探的說。
北冥流觴眼神一閃:“有何不平靜的?”
“剛纔,從屋子裡跑出來的時候,忽然陷入了黑暗中,一個飄着的道士在我身邊飛來飛去,說我不孝,然後我暈了,再醒來,卻睡在門口。”我避重就輕的說。
“那是你做夢了吧?因爲身體的不契合,很多空隙都能被陰物鑽了空子。”北冥流觴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
“是嗎?可是爲什麼說我不孝呢?難道諸葛天墨真的是我爹?”我看着他又問。
“你要是對諸葛家覺得過意不去,那我動他便是了。”北冥流觴緩緩的說:“反正現在,右相因爲柳絮兒的連累,已經被罷免充軍邊關了,左相一面獨大,此次改朝換代,他也算是盡心盡力,不動他也不是不可以。”
我皺眉,這話居然把自己逼入了絕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纔好。
“好了,屋子裡香味散去,我們歇息吧。”
“爺今天似乎很是開心,不知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既然從側門來不行,那就正面問看看。
北冥流觴回頭看着我良久才緩緩的說:“別人亂,你最好別亂,誰亂,我弄誰,你也不例外。”
我心下一驚,難道他暗示我不要過問挖的那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