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另一隻手按住受傷的傷口,看着那些黑暗隱隱推開,周圍的景象就顯露出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滿地屍骨,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大戰場一樣。
“這裡是……”那火人救了我,我心下感覺他應該不是壞的。
“地獄的最深處,對於你們人來說,這就是地獄。”說着,他一揮手,那些屍體紛紛站了起來,然後又開始衝鋒陷陣,兩邊對打,血肉模糊,人頭橫飛,戰爭是最殘酷的地獄。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救我?你能送我離開嗎?”我皺着眉轉頭,不再去看那屠殺的畫面問。
“我可不是救你,我救的是那些要吃你的黑獸。”
“黑獸?”我四處看着:“那是什麼?”
“剛纔擠在你身邊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便是。”
“那不是黑暗嗎?”難怪我像被網子網住了一般,不能動盪。
“黑暗?”火人冷冷的說:“黑暗對這裡所有的人來說,都是奢望。”
我不是太懂,然而卻覺得眼前越來越亮起來,不一會兒就亮的有些刺眼了。
“永遠都沒有黑暗,是一種非常痛苦的絕望。”火人淡淡的說。
“爲什麼我的血,會讓那些黑獸逃走?你到底是誰?你能告訴我怎麼出去嗎?”
“你的問題還挺多,如果可以出去,我還會留着這裡嗎?”火人輕描淡寫的說:“既然來了,要麼自殺,要麼就學會平淡,別想着離開了,地獄是有進無出的。”
“有進無出……我永遠都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嗎?”我幾乎絕望的問。
“呵,不錯,你是離不開了,所以學會接受現實,或者,以死來逃避。”
“死了,靈魂就能離開嗎?”我懷疑的說。
“我們都是妖怪,死不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就沒有人類來過這裡?”這裡不是地獄嗎?那些惡鬼都該被丟到這裡的不是嗎?
“沒有,這裡是地獄的最深處,人類最邪惡的靈魂也不夠罪孽到達這裡,所以這裡關押的都是作惡多端的妖怪。”
“包括你嗎?”我好奇的問。
火人似乎愣了一瞬,然後勾起脣角冷冷的說:“我是最壞的那一個,這些戰爭都是我挑起了的,我喜歡拼搏殺戮的味道,喜歡血腥,還喜歡吃纔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那叫一口脆,骨頭都還是軟的,直接可以嚼吧爛了,真是美味啊。”
我聽得快吐了,沒想到這個火人也是這樣的惡魔,可是現在,這裡只有他還能和我說說話,就算是惡魔,也應該是寂寞的吧,我都不知道他在這裡關了多久了。
“你在這裡關了多久?”我輕淺的問。
“我最恨別人問我這個問題……”火人似乎動怒了,張嘴噴出一道火牆,燒向那些廝殺着的人們,頓時就把他們燒成了灰燼。
“你……爲什麼不殺我?”是我惹怒了他,他卻用那些假人發泄。
“殺你?幫你解脫?我纔沒那麼笨,再者說,那些黑獸都不會聊天,我要留着你,給我解悶。”火人甕聲甕氣的說。
“你纔看見我的時候,爲什麼那麼驚愕,你以前見過我嗎?”我好奇的問。
“嘿,你這個小丫頭,你不怕嗎?別說是人了,那些黑獸才被丟下了的時候,都在暴躁,掙扎,憤怒,想出去,你卻那麼平靜的和我瞎扯,問這問哪的。”
“已經這樣了,我就算哭一場,也不可能離開,還不如省點力氣,想想以後怎麼打發漫長的時光來的好吧。”
“不錯啊,的確是修仙者,心境就是高。”
“我不是修仙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要是修仙者我還能在這裡?”
“普通人?普通人的血能直接驅魔嗎?還有你的眼睛,那是玲瓏目,普通人能駕馭玲瓏目?早就瞎了。”
“你知道玲瓏目,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個玲瓏目到底什麼來頭?”我心裡不是過於慌張,那是因爲我總覺得北冥流觴會有辦法來救我,我相信他,所以我才能如此鎮定。
“這不是你修煉得到的?”火人也有些奇怪的問。
“我天生就是這樣了,沒有修煉過。”
“你明明是頂級修仙者的身體,連氣也是,純粹到透明的仙氣,你告訴我沒修煉過?”
“我連黑獸都分不清,也打不過,你覺得我像麼?”
“頂級修仙者反而是全部歸於無,散掉一身的功力,看上去就好像是普通人一般,但是血肉,骨頭裡都是力量,一滴血就能驅散十萬魔,更何況,你還有一雙玲瓏目,那也是普通眼睛修煉到頂級時,才轉變而成的,那眼睛只要定定的看着邪物,不用動手,邪物就會化爲灰燼。”
“我是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住的普通人,不是你說的那種厲害到爆的人,如果是,那我爲什麼還在這裡出不去?”我皺起眉問。
“那是……你還沒覺醒?”火人疑惑的說:“三千年前我就曾見過你了,但是爲什麼現在再看,你卻只有十多年的生命軌跡。”
“三千年前?別說笑了,我現在才二八年華。”
“……這個我能看出來,所以才奇怪,你到底遭遇了什麼,難道你的力量被封印了?”
“你說三千年前見過的,也許是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但是那個是我娘。”我想起冷逸霜說過的話,我娘似乎是不老不死的。
“你娘?”火人皺眉說:“修仙者是不能成婚生子的,否則一身修爲盡散……等等,難道是傳承?頂級修仙者的傳承方式?”
他忽然激動起來,我卻有些茫然:“你在說什麼啊?”我聽得雲裡霧裡的。
“反正,不管是什麼,你也出不去了,可惜了,如果真的是傳承的話,那就要失傳了。”
“對了,你總該有個名字吧?怎麼稱呼你啊?”他說出的這些事,我隱約有些感覺,會給我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所以,我不想繼續追問下去了,便扯開了話題。
“火魔怪,我就是人心底最深處的那個躁動,那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