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苦澀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發生,那軟轎漸行漸遠,北冥流觴卻一直站在那裡,看着她離開,等完全消失了,才走回來。
“既然如此難分難捨,爲何就娶回家來啊,她本來也該是你的妻子,與柳絮兒平起平坐不是麼?”忍不住,酸酸的話就說出去了,我這時想到的,是藍千柔當初的話,兩個是平妻,你的位置在哪?
“呵,你這言不由衷的模樣,也不枉費我剛纔的隱忍了。”北冥流觴好笑的說。
“……”我心裡有火,轉身就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啊,就是愛耍小性子,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你別忘了,你還只是個妾的身份。”
“你可曾知,我只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你給不了我。”我說完甩開他的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那你還嫁給我做妾。”他眯着眼看我。
“那不是被逼的麼……”
“怎麼,現在不是被逼的了?你心甘情願做我的女人了?”北冥流觴面無表情的問。
我一時語塞,他則垂眸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你懂吧。”
“你什麼意思?”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問。
“你是真心的嗎?你都不是真心爲何要我真心?”他淡淡的反問。
我居然無法反駁,他擡手摸了摸的發:“你我皆有心結,我不想去解你的,你也別來觸碰我的,我會寵你,比任何人都寵,但我從未說過,你是唯一。”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也許對他動心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我即將萬劫不復,這一瞬,我又想到了離開。
“你在動什麼心思,我很清楚,別動那歪心思了,沒用的,想離開,除非我死。”他忽而露齒一笑:“還有,你要是指望那個女人,柳絮兒能解救你於水火,那就太天真了,她只想利用你罷了。”
“我從來不會祈求敵人能幫我。”我淡淡的說:“爺多慮了。”
“希望是我多慮,你別過於天真的讓人鑽了空子纔好。”北冥流觴又扯住我,也沒心情再漫步了,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回到芸秀閣。
“今日的事,你理當知道要保密的吧。”北冥流觴漫不經心的看向我。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碎嘴的人。”我淡淡的說,他點了點頭說:“很好,那你早點休息吧。”
“爺……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垂下頭緩緩的問:“在你心中,我至於何位置?”
“那麼在你心中,我又置於何位置?”北冥流觴反問。
“重逾生命……”這四個字說得萬般艱澀。
“那麼千歲爺呢?他又置於你的何處?”
“你們不是一個人嗎?”
“你心中怕不是這樣想的吧……”北冥流觴頓了下:“謊言在我面前,是完全沒用的。”
我張了張嘴,最終卻無法反駁,而他則已經離開了,重逾生命,這四個字,他知道我說出來用了多大的決心嗎?他卻就這樣走了,完全不把我的話聽進心裡。
這一刻,他確然像極了千歲爺的無情,或許一路執着的只有我,非要說什麼一人兩魂,那不過是藍千柔故意試探的一句話罷了,那鬼語那麼長,也不可能是四個字啊,難道我的不信任,讓他不高興了?
現在仔細想想,也的確是在我說出試探的那句話之後,他才變的陰陽怪氣的,將心比心,如果他懷疑我和另外一個女人共用身體的話,我肯定也會怒不可遏。
的確是我錯了,但是他身邊圍繞着那麼多女人,這事兒,也是確實,所以我該如何?留下,就得接受他寵我,卻不是唯一,這個事兒,不留下,我就是要放棄他,背叛他嗎?
爲何時時都要選?我真的已經筋疲力盡了,不選了,可以嗎?
糾結着,無法入眠,輾轉反側到天明,藍千柔走進來說:“夫人說,這幾天不用你伺候,要你伺候時自然會去找你。”
“我想見千歲爺……”我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說。
“千歲爺進宮去了,沒空見你。”藍千柔面無表情的說。
“進宮?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沒人知道他的行蹤,你說呢?”藍千柔看向我反問。
“哦,那我今天無所事事了?”我舒了口氣:“那就再去睡一會兒。”
“你似乎想通了什麼?看上去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沒有啊,你看看,我眼下的淤青就知道,我昨夜根本就沒睡。”
“是嗎?”藍千柔湊到我面前嗅了嗅說:“可是我怎麼聞着,你這身上有一股子黃泉的味道?”
“黃泉?我是活人,可能在夫人那沾到的吧,你很清楚,她是不是人。”
“你那個嘴賤的臭煤球呢?”藍千柔四下看了看問。
“嘿,你這個老妖婆,還敢說我嘴賤,你才賤呢。”小白忽然從不知道哪裡跳出來大喊大叫。
“小白?你昨晚去哪了?”我忙問。
“我識趣,自然是能有多遠滾多遠了,難道做個電燈泡在這裡照着你們啊?”
“點燈什麼?那是什麼東西?仙物嗎?”我莫名其妙的問。
“不是點燈,是電燈……算了,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就是做不識趣的人,礙着你們親熱,這樣懂了麼?”
“胡說什麼啊。”我臉一紅,藍千柔掃了那煤球一眼:“留個嘴碎的,小心被連累死。”
“屁,你這個陰陽怪氣的老妖婆,相信你纔會被連累死呢。”
“哼……”藍千柔被小白氣得一甩袖子走了。
“得了,人都走了,現在我來問你,你和北冥流觴到底什麼關係?凌風又是誰?”
“我說你真是傻啊,要不這樣咋呼他,他能給我留下嗎?早就把我甩出去,說你傻你還真是傻。”
“你編的?”我皺眉:“感覺不像,北冥流觴是那麼好糊弄的主?
“怎麼會不像呢?要不是我編的,你告訴我,我長得像人嗎?”
小白這樣問,我覺得也對,他的確不像人,難道是我想複雜了?
“凡是別老是想那麼多,事實也許就是那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