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芍藥,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就是明明有一個人站在你面前,她看着你,眼神沒有什麼不妥,但是你卻覺得毛骨悚然,好像被一隻猛獸盯着一般,我不覺打了個冷顫。
“三小姐。”忽然芍藥回身看我,勾起脣角喊了我一聲,那笑容僵硬無比,脣瓣煞白,面容枯槁,聲音低沉暗啞,好似來自幽冥地獄般令人無法忍受。
“九九,你不是要見她嗎?她人就在這。”老夫人緩緩的說。
“謝謝奶奶成全,孫女兒想問她幾個問題,不知可否?”雖然我心裡發毛,對這個芍藥怎麼看也看不出當初爲小姐妹求情的那個模樣,但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你問吧,如果她會回答你的話。”老夫人陰陽怪氣的說。
我抿着脣也沒去多想,回頭看向芍藥問:“你還記得那個叫杏兒的丫頭嗎?”
芍藥眼睛直愣愣的一言不發,老夫人冷哼一聲:“剛纔她會喊你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奶奶,她這是怎麼了?”我不得已只能想老夫人求教。
“呵,魔障了唄,半夜不守規矩,擅自離開屋子,衝撞了什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老夫人冷笑一聲,語氣頗爲不滿,那天來請安,她分明是說了要處置壞事的人。
正說話呢,馬嬤嬤走過來說:“老夫人,凌霄公子來了。”
“讓他在外面候着。”老夫人說完看向我:“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適合同其他男人見面,先回去吧。”
“老夫人這就不對了,藏着美人不給我見,還想我幫你做事嗎?”然而我還未說什麼,門就被人推開來,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走入,略帶戲謔的說着。
堂屋裡很是昏暗,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往後退了退。
“凌霄公子,好歹這也是老朽的寢室,你這樣闖進來似乎不妥吧。”老夫人居然不敢生氣,語氣也是溫軟的,但那人卻說:“既然如此,那我走便是了,要不是你們找來那丫頭楚楚可憐的哀求本公子,本公子才懶得來你這荒山野嶺的。”
“看這話說的,是老婦人嘴拙了,公子切莫見怪。”老夫人忙討好的說,這倒讓我對這凌霄公子有了幾分好奇,囂張跋扈的老夫人居然也對他言聽計從?
“美人兒,告訴本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在這尚書府是什麼身份?”凌霄公子對老夫人的討好根本不理,轉頭看向我,輕佻的問,可惜,屋子裡始終昏暗無比,就算現在他面向我,我也看不清他的臉。
“凌霄公子,這府中所有女眷都可以給你解悶,唯獨她不行。”老夫人卻搶在我前面開口打斷了他。
“這倒有趣了,還有本公子不能碰的女人?”凌霄公子說着就伸手來摸我的臉,我嚇得又往後退了幾步。
“她可是那位爺看中的女人。”老夫人大聲說,凌霄公子手一頓:“那又如何?越是他的東西,我越感興趣。”
“凌霄公子是開玩笑的吧?老婦人真是有要事相求,你就別爲難我一個老人家了。”老夫人忙出來打圓場,將視線引到了芍藥身上,也就不忙着趕我走了。
“這是你家老幾?”然而那凌霄公子似乎對我頗感興趣,還是不依不饒。
老夫人嘆了口氣說:“是我家老三。”
“你家老三?那個怪嬰?她居然沒死?”看來凌霄公子對府中的事很是清楚,包括我出生怪異被父親丟到這個荒宅自生自滅的事,他居然都知道。
“正是她。”老夫人不怎麼情願的說:“公子是否先看看我這個婢女?”
“我對你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些年你怎麼活下來的?”凌霄公子根本不理會老夫人,而老夫人則似乎對他頗爲忌憚,就算心裡不舒服,卻還是忍着不發。
“凌霄公子是嗎?我覺得你非常的無禮,且不說我是尚書府的小姐,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你也不該如此言語輕佻,雖然是我奶奶找你有事相求,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隨便調戲良家婦女,奶奶三番兩次和你說話,你都不冷不淡,這樣對待老人家真的好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個人真是無禮至極。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誰都不說話了,靜的連呼吸都幾不可聞,難道我又說錯話了啊?
“那個,九九生性率直,言語上有些得罪還望公子見諒。”半晌後,老夫人緩緩的開口,但聽得出她語氣裡並沒有一點歉意,卻是有些顫巍巍的。
“哈哈哈哈,有趣,果然有趣,我算是知道了,爲他會對你感興趣了,你果然是很有趣。”凌霄公子忽然大笑起來,他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老夫人說:“你這孫女兒可是個寶貝,今天看見她的份兒上,這事兒我應了。”
“那真是太好了。”老夫人鬆了一大口氣說。
這時凌霄公子轉頭看向芍藥,伸手在她眉心點了一記緩緩說:“她夫婿被抓了,所以纔會這樣,交給我帶走吧,很難有這樣珍貴的材料。”
“那敢情好,凌霄公子帶走她,我們就更放心了。”老夫人一口應下,我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找這幾個生辰八字的壯丁將人送去我那,能見到三小姐,今天倒也不虛此行,就此別過了。”
“馬嬤嬤,照公子吩咐去辦。”老夫人說完,凌霄公子已經大步走出去了。
“奶奶若是沒其他事,那孫女也告退了。”我福了福身子說。
“九九啊,你這脾氣……算了,沒什麼,你退下吧。”老夫人本來想說什麼的,但不知爲何卻又忍住了,擺了擺手,似乎頗爲疲憊。
“奶奶,您沒事吧?”我擔憂的問。
“沒事,你去吧。”
離開了老夫人的堂屋,我急匆匆的往門口去追,大夫人她們都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來到門前,但是那裡卻已經沒有人了,我嘆了口氣,始終是差了一步。
“小美人是出來追我的嗎?”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調侃的聲音傳來……